是真被溫子初給欺騙了還是醉的糊塗了,不住的點着頭喊着好酒。
看自家幹爹被自己騙過去,溫子初忍着笑,朝着身邊的手下看了兩眼,手下頓時領會其意,左右架着衛豹的胳膊就将他帶出酒家,朝着一早就定好的客棧走過去。因是寒冬的關系,街道上并沒有多少人,就連素日裏十分勤快的商販也少有在這樣寒冷的日子裏出來擺攤,倒是有賣烤番薯和烤栗子的人站在大街上吆喝;聽着那一聲接着一聲淳樸的吆喝聲,溫子初站在
寒風中一動不動,閉着眼睛微微仰起頭,臉上盡是放松的表情。
好像要将這随風飄來的聲音全部都鎖進自己的記憶裏,因爲他知道,等明天來臨,他們平靜的日子就要被打破了。
……
翌日,楚星月依舊在坐月子,因十分想念念念,就要春杏将念念從乳娘那裏抱來,抱在懷中一聲聲的哄着。
按理說該是給念念過洗三的,隻是眼下出于他們的情況考慮,隻能委屈這個孩子,不能爲她張羅這件事;但,楚星月卻還是用别的方式向念念表達對她的疼愛和祝福。楚星月的繡活不好,但好在在現代社會的時候學過編花繩,所以就爲小家夥編了兩條精緻镂空的紅色花繩系在她嫩嫩胖胖的手腕上;看小家夥什麽都不懂的咿咿呀呀的揮舞着自己的小手臂,紅色的花繩精
緻的襯在她的手腕上,顯得本就粉嫩的小手臂更加玉雪可愛;楚星月就恨不能将念念的小拳頭拿起來吃到自己的嘴巴裏。
就在楚星月逗着睜着圓溜溜眼睛的小家夥時,無意間看見小家夥的脖子上佩戴的長命鎖似乎并不是她當初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一塊;拿起來一看,卻在長命鎖上看見蕭睿淵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春杏正坐在窗戶邊爲念念縫制小衣服,擡起頭看過來時正好看見自家小姐拿着長命鎖望的一幕,趕緊放下手中的繡活,走上來解釋,并将昨天發生的事告訴自家小姐。
“小姐你是沒看見,蕭公子見念念喜歡這長命鎖,幾乎是二話不說就将其取下來戴在了小主子的脖子上;還說,這長命鎖曾保佑他順遂安康,他希望從今往後,這塊長命鎖也能保佑小主子。”楚星月聽到春杏這麽說之後,更加認爲這件事不妥:“這塊長命鎖我以前在睿淵的脖子上見到過,他十分珍惜,應該是父母留給他的遺物;現在鎮邊王府沒了,這塊長命鎖對睿淵來講更是意義非凡,你怎麽
就能看着他送給念念呢?念念不懂事,覺得這長命鎖好看就去拿,你怎麽也跟着一起不懂事起來?”被小姐念叨,春杏也不敢說什麽,隻能勾着頭,眼神裏帶着委屈;其實,她是勸說過蕭公子的,隻是這送出去的人都如此大方,她又何必那般計較呢?不過,說到底她也能夠理解小姐的這番訓話,對于他
們這些陪伴在蕭公子身邊的人來說,最是清楚蕭公子心裏的傷痛,這塊長命鎖是他思念父母親人的唯一遺物了,就這樣讓小主子占爲己有,的确是有些不太恰當。
楚星月也不是真的責怪春杏,因爲她知道,春杏又多疼愛念念;可是念念的性格略微有些像趙淩,無聲之中總是帶着點霸道,這麽小的年紀就任由她随意搶别人的珍視之物,長大之後那還了得?
所以,楚星月在察覺到念念露出一點霸道的味道之後,就已經在心裏決定一定要給這個孩子改一改;千萬不能讓她跟她那個爹似的,真養出了霸道淩冽的性格。
“春杏,你去将睿淵叫過來,就說我找他。”
春杏聽到楚星月的吩咐,應了一聲後就朝着外面走去;在邁出房間後,就正好看見蕭睿淵端着剛熬好的湯藥走了過來。
“春杏姐姐,姐姐的藥熬好了,我給她端過來。”
春杏趕緊走過去,從蕭睿淵的手中将湯藥接過去,同時壓低聲音在蕭睿淵的耳邊說話,小聲的提醒了一句:“小姐找你,爲了那塊長命鎖。”蕭睿淵立刻扭頭看向春杏,見春杏不斷地沖着自己擠眉弄眼,就知道定是姐姐心疼自己,不願意讓念念拿走他的長命鎖;其實,在蕭睿淵看來姐姐大可不必如此,他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是那個夜裏抱着長
命鎖偷哭思念父母的孩子了,對他來說,這塊長命鎖的确是意義非凡,可是如果是念念想要,他是一點都不會舍不得的。
“我知道了春杏姐姐,我這就去見姐姐。”
等房門再次推開,蕭睿淵和春杏齊齊走了進來。
在服侍了楚星月喝了藥之後,春杏就找了個理由告退,将房間留給她們姐弟倆二人說話。楚星月看着懷中抱着長命鎖玩不肯撒手的小丫頭,心裏也是頗爲無奈;她就不明白了,念念怎麽就會對蕭睿淵的這塊長命鎖情有獨鍾?要知道,這塊長命鎖雖說十分金貴,但她給念念打造的那塊長命鎖也
是不錯的;還有桃花眼送給這小丫頭的那也是萬裏挑一的好物;怎麽這小丫頭别的都看不上,唯獨就看上了這一塊?楚星月無奈的歎氣,更加無奈的看向乖巧的坐在自己面前的蕭睿淵:“睿淵,你也不能太慣着念念,她這般小小的年紀就霸道成這樣,長大了之後還了得?等會兒等念念睡着了,我就将長命鎖拿下來還給你
,你将其收好,别讓她在看見,知道了嗎?”
蕭睿淵滿眼疼愛的看着襁褓中的小丫頭,小家夥已經出生好幾日了,看着她好似一天一個變化的小臉,蕭睿淵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姐姐,這塊長命鎖不是念念從我這裏搶走的,是我給她的。”
楚星月無奈的看着擺明了就要縱容念念的蕭睿淵:“你還這樣慣着她?等将來真把她養的跟個小霸王似的,有咱們哭的時候。”
“不會啊!就算将來念念真的變成了小霸王,那也是最好看、最可愛的小霸王,讓人稀罕都來不及呢。”說着,蕭睿淵就從楚星月的懷裏将小家夥接了過去,看小家夥圓溜溜的眼睛在看見他的時候,一下就變的亮亮的,跟着粉嫩嫩的小嘴巴也輕輕地張開,像是要跟他打招呼一樣發出一個可愛‘哦’的聲音,蕭睿
淵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甜的冒泡,忍不住低下頭親了親小家夥抓着長命鎖不放的小手,繼續道:“姐姐你快看,念念她多喜歡我,她好像已經認識我一樣,還會給我打招呼呢。”楚星月自然是看見了這一幕,瞧着精靈可愛的女兒,又看了看将女兒稀罕的跟自己眼珠子似的蕭睿淵,最終,還是敗下了陣來,道:“是啊!她能不喜歡你嘛,你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都給她了,她要是不稀
罕你,那她就還真成了白眼狼了。”
小家夥似乎沒聽見自家娘親對自己的編排似的,咧着沒有牙齒的粉紅牙床,沖着蕭睿淵咯咯地笑;那笑容,天真無邪的讓人快要醉了。
望見這一幕,楚星月突然覺得這小東西真是邪惡極了,知道誰對她最好,知道自己的哪一面最招人疼愛,所以就偏偏露出自己讨喜的一面,讓所有圍着她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巴心巴肝的對她好。
如此精靈古怪,也不知道是像了誰。
就在楚星月對自家閨女無語的搖頭時,門外,傳來敲響的門聲。
在這個院子裏,隻有胡沖來見楚星月的時候會敲門,所以幾乎是不用楚星月多想就知道是誰來了,“進來吧。”
一身青灰色冬衣的胡沖帶着一身寒氣從外面走了進來,在看見楚星月半坐在床上的樣子,下意識的站的距離她遠一些,免得讓自己身上的寒氣侵擾了她。
“姑娘,外面來了客人,是找蕭公子的。”
楚星月臉上柔和的笑容立刻就斂住,跟着便看向一臉茫然地蕭睿淵,整個人看上去都帶着幾分緊張與謹慎。
其實也不能怪她有這樣的表情,隻因蕭睿淵的身份太特殊,眼下這曲蘭鎮又靠近南楚,難道是這幾日蕭睿淵在外面走動的時候,被南楚的人發現了他?
蕭睿淵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小小的人兒坐在圓凳上,秀緻的五官隐隐露出警惕與煞氣,怎麽看都像是一把快要出鞘的寶劍,似乎下一刻就要露出鋒利的光芒。
“客人?什麽樣的客人?”胡沖看了眼楚星月,最後将目光落到了蕭睿淵的身上:“是三名男子,其中一人姓林,一人姓衛,還有一個年輕男子姓溫;他們說他們是鎮邊王府的舊人,讓我帶一句話給蕭公子聽;說珞珈山的藍色星辰花開了,正是放風筝的好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