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如寶的保護着,稚嫩清澈的就像山澗最純淨的一股溪流。
可是現在,看着她一如往昔的明媚笑容,他卻能發現她的轉變,那股溪流雖然依舊澄澈,可是,裏面已經夾雜了許多的東西;這樣的暴風成長,無疑不是在說明她曾經經曆的受挫。
直到今天,在閑暇時他還是會忍不住拷問自己,當初将她一個人送來京城,卷進這奪嫡之争之中真的是正确的選擇嗎?
眼下看着這樣的他,他難免還是有些懊悔的吧;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自己的妹妹一輩子都活的無憂無慮,不知該傷痛是什麽,也不明白掩飾該怎麽做。隻是,他雖然對印象中妹妹的改變心痛着,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看見現在愈加成熟的小妹他也無法控制的從心裏生出與有榮焉的念頭;忽然,楚赫覺得自己這兄長當的根本就不像是個兄長,反而像是将父
親的角色帶入進去了。
欣慰着自己的‘孩子’終于長大成人,能夠獨當一面,但也心疼着寶貝在懷裏十幾年的‘孩子’失去了往日的純淨與天真,身上染上了世俗都不可避免的味道。
想到這裏,楚赫忍不住啞然失笑,輕搖着頭将自己腦海裏的那些怪異的想法甩開,再次看向楚星月,道:“我的事你不用太擔心,眼下,我認爲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吧。”楚赫說着,就将目光放到了楚星月依舊平坦的小腹上,眼神裏有一抹跟楚星月頗爲相似的溫柔,“你真決定這樣瞞着太子?我聽說你爲了離開京城,欺騙他這個孩子已經沒了,月兒,你知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代表了什麽?雖說我們靖北侯府并不需要一個‘太子妃’的名頭來得到什麽,但是我與父親最希望看見的就是你能生活的幸福快樂;你可知道,你離開了京城就相當于放棄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丈夫、名譽、地位,甚至是錦衣玉食的生活;我不知道你這麽做是爲了什麽,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女人,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一個對的人嫁了,然後在夫家過着簡單幸福的生活;我和父親都不願意看見你受苦難
過、形單影隻的樣子。”
楚星月知道,楚赫這是在勸說她,可是,那個京城,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所以,相較于楚赫說着說着就開始顯得有些激動相比,楚星月要顯得平靜許多。看着真心關心她的兄長,道:“大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擔心我離開了趙淩,将來會過的不好,擔心我離開了京城,未來不知該何去何從;其實在你的心裏,已經将我跟大魏的京城綁在了一起,是不是?我不瞞你,這個念頭和這個想法曾經也在我的心裏存在着,以前的我的确是将自己個趙淩綁在了一起,覺得他的身邊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歸宿,大魏的京城将是我的家;可是後來發生的許多事情告訴
我,我的這個念頭是多狹隘,多無知。”“我就是我,獨立自我的我,不需要依附任何一個人就能堅強生活的我,我從來都不需要跟趙淩綁在一起才能活下去,就算有一天,隻剩下我一個人,我也能好好的活下去。以前,我以愛情之名将自己‘綁架’,讓自己變的懦弱膽小,像菟絲草一樣纏繞着高大挺拔的趙淩,讓他給我依靠,享受着他帶給我的安全感;我覺得,這才是我的生活,和他緊密相連起來的生活。但是,當我孤立無援的在淩王府裏等待着命運宣判的那一刻,當我走投無路,隻能靠傷害自己的身體才能幫助我想要幫助的人的那一刻,我在痛楚中清醒了過來。我看到了自己的弱小,看到了自己的窘境,也看清楚了自己内心深處的卑微與不堪
;大哥你知道嗎?曾經的我不是這個樣子,我不會讓自己變的這麽被動,不會讓自己像個嬰兒一樣,可憐巴巴的睜着一雙含滿恐懼的眼睛四處求助,像個廢物傻瓜一樣等待着他人的救助。”
“這樣的我,讓我覺得不齒,我連自己都看不起那樣的自己,所以,我不要再綁架自己,我要做回曾經的我、真正的我。”在楚星月身陷困境的時候,楚赫并不在身邊,可是他能夠想象得到當時的她收到的沖擊和震驚;被天子的禦林軍将王府團團圍住,她不過是個小姑娘,面對如此氣勢洶洶的陣仗,她怎麽可能做到不畏懼?
不害怕?
也許是在那一刻她真的是被吓壞了,身邊沒有可以真正幫助她的人,親人沒有,愛人沒有,在那樣宛若被囚禁的情況下,她就像是變成了一座被流放的孤島,在一瞬間,好像是被所有人抛棄。
或許是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刻骨銘心,所以讓她的心境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讓她會用上‘在刺痛中清醒過來’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她那一刻的處境。楚赫想象着那時的楚星月,心疼的無與倫比;伸出手就将她微微冰涼的手指緊緊地攥在溫熱的掌心之中,忍不住一聲聲的向她道歉:“月兒對不起,都是大哥的錯,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楚星月不願意看見楚赫向自己道歉的樣子,因爲她知道,楚赫之所以會落到這一步,也全部都是因爲要保護她。
楚星月反手将他的手緊緊地抓住,表情真誠的看向他,“大哥,我從來都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責怪過你,别說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就算是真的有關系,我也不怪你,因爲我們是家人。”
楚赫在感動之餘,覺得楚星月剛才的那句話有些奇怪,問:“什麽叫做這件事跟我沒關系?難道不是因爲我,你才被皇上派了禦林軍圍困住嗎?”
聽見楚赫這麽說,楚星月知道了,他應該還沒有完全猜出來這整件事的幕後真相。
“大哥,你可知周嫣然的死跟你沒有關系。”
楚赫驚訝的一下就挺直了脊背,立刻出聲反駁道:“不可能,周嫣然真的是我殺死的,月兒,我知道你想爲我開脫,但是我楚赫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人是我殺的,我絕對不會因爲貪生怕死而抵賴。”
說着,楚赫就像楚星月詳細叙述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包括他爲何入宮見周嫣然的原因,還包括周嫣然要挾他,讓他在憤怒之下,出手直接擊斃了她。
“我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可是像周嫣然那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就算是讓她留在這個世上,也會禍害他人;對于像她這樣的女人,就該除之而後快。”
說道憤恨之處,楚赫臉上的殺氣畢現,可見在他的心裏,有多憎恨周嫣然。“當初,她拿着天定一族的事情要挾我,她要是直接想要我的性命,或許我還真會束手就擒了,畢竟身體裏流淌着這種充滿誘惑的鮮血,在我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後,我就沒想過能夠安全的瞞過每個人,像個正常人一樣慢慢地活到老;可是她竟然敢打你的主意,這是我絕對不能允許的;那個蠢女人,真以爲我會在她的要挾之下束手就擒嗎?好!他想對你不利,那我就先讓她去見閻王,好讓她知道,敢傷害我
楚赫的親人,我會讓她死的無比痛苦。所以,我的出手毫不留情,在那種情況下,她隻有必死無疑,絕對不可能有活下來的可能。”
聽着楚赫信誓旦旦的言詞,楚星月陷入了糾結;不對啊,趙淩分明說了周嫣然的死因有問題,像趙淩那樣謹慎的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出這樣沒有證據的話。
于是,楚星月就将趙淩講給她的話再說給楚赫聽,楚赫聽了之後,也是一頭霧水:“怎麽可能?我的這雙手早就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又怎麽可能在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的時候會失手?”
楚星月飛快運轉着大腦,看着楚赫滿臉不解的樣子:“大哥,你是親手将擊中了周嫣然的心髒位置,是不是?”
楚赫點頭道:“不錯,我親手做的,絕對不假。”楚星月忽然在腦海裏有了一個非常大膽且有意思的想法,直接說給楚赫聽,道:“大哥,我知道這個可能十分微小,但是這個可能卻是确确實實的存在的;在這世上,有些人的心髒天生就稍稍偏右一點,我
在想,周嫣然的心髒是不是就是這樣。”
楚赫詫異的看向楚星月:“真的嗎?真的會有人的心髒長在右邊?”楚星月肯定的點頭,說:“沒錯,我能肯定有這種人,隻是這種人很少很少,大哥,如果周嫣然的心髒真的是長在右邊,那麽你就不是殺害周嫣然的真兇,也就符合了趙淩告訴我的,周嫣然的死因有問題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