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如果我注定要走上一條這樣的路,那麽,現在我不會拒絕。”聽到蕭睿淵的回答,楚星月滿意的露出笑容,“接下來,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交易;若有一天,南楚被你掌握手中,我要你永遠保護天定一族的人,給他們堂堂正正的身份,讓他們像世俗的百姓那樣,和普通人一樣過着普通的生活。我要讓我的族人跟紅塵中的人做一次大融合,當我的族人被世人所接受的那一刻,我們就不再會是天定一族的人;而天定一族這四個字也會真正的變成曆史,再也不會被他人提起
時,談其色變。”
如此驚世駭俗的話,不僅震撼了蕭睿淵,就連站在不遠處的無雙與無塵都被震撼住了。誰都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看似纖瘦單薄的女子,竟然會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麽震撼人心的話;要知道,天定一族在世人的心中被神化了太多年,世人敬畏他們、害怕他們,更像捕抓到他們,在這樣的
大環境下,她竟然要讓天定一族的人跟普通人同化?這件事就是說他人不敢說,想他人不敢想的舉動。無雙吃驚的看着不遠處坐在軟榻上的楚星月,問身邊的無塵:“殿下,你聽見她說的話了嗎?她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決定;天定一族可不是想同化就能被同化的,要知道,想讓世人接受天定一族就已經很難了,讓性格孤傲的天定一族接受世人,恐怕會更加困難;這個家族的人,天生就擁有天賦血脈,如果他們的血脈跟普通人進行了融合,那麽以後,天賦血脈可能會變的不純淨,随着時間的推
移,慢慢的他們的天賦可能還會消失;你說說看,在這樣的情況下,天定一族的人還會同意跟普通人同化嗎?”無塵眼睛眯着盯着楚星月,回答着無雙的問題:“你不要忘了,天定一族之所以被世人看成怪物般的存在,就是因爲他們的天賦能力和天賦血脈,如果有一天,他們的血脈之力消息,或許,世人偏見的眼光
也就跟着會消失;這樣,他們才能真正活的尋常普通,不會再因爲特殊而被追殺。我不得不承認,如此大膽而特殊的決定,簡直就是曠古爍今,她能夠想到,實在令人驚豔。”
聽了無塵的話,無雙也陷入沉默和沉思。不錯,天定一族如果失去血脈之力,或許會令人惋惜,但這也正給了他們真正生存下來的希望與可能。人總不能過于貪心,又想擁有他人都無法擁有的能力,還想被世人所容;既然做出一個決定,就要放
棄一些東西。
或許,曾經的天定一族就是因爲放不下這些,所以才會在百年之前,有了那場浩劫。蕭睿淵看着楚星月平靜的眼神,震撼的吞咽着口水,如果不是親耳聽見,他真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被楚星月說出來的;如此大膽而另類的話,讓他聽後,感覺皮膚上的汗毛都疼痛的豎了起來,爲她的話而
震動,而她的決定而血脈膨脹。楚星月看着呆呆的望着自己忘了反映的蕭睿淵,笑着沖他伸出手,碰了碰他光潔的額頭,道:“怎麽?吓傻了?我知道自己的決定有多瘋狂,但是睿淵,萬事皆有可能,我始終相信,我來到這個世界,并不
是一場意外,或許我的出現,就是爲了改變什麽;眼下,該是我履行承諾的時候。”
說着,楚星月調皮的沖着蕭睿淵眨了眨眼睛,“睿淵,你願意幫我嗎?”
“我當然願意,隻要是姐姐開口,要睿淵做什麽,睿淵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看着對她全身心信賴的小家夥,楚星月滿足的笑,她在大魏待了這近一年的時間,對她來說,或許最大的财富并非是身份的提高,而是在她有生之年,能夠碰見與她肝膽相照的人;從此,讓她本是孤單的
身影不再孤單,寂寞的心池不再寂寞。楚星月撫摩着蕭睿淵精緻漂亮的臉頰,忽然下意識的想到了什麽,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小腹,開玩笑道:“睿淵,我怎麽覺得我們兩個人的相處,很多時候不像是姐弟,反而像是母子呢?要不這樣,等将來姐
姐生下這個孩子,若是個男孩兒,你就将他當成外甥來帶,但若是是個女孩子,你就把她當成小媳婦來寵着,好不好?”
蕭睿淵吃驚的看着楚星月,難以相信剛才還是一臉嚴肅的她怎麽忽然之間又開始不着調起來,居然跟他說出如此讓人吓的不清的話。蕭睿淵又是窘迫又是羞澀的看向楚星月,連眼睛都跟着眨動的快起來:“姐姐,你不要鬧了,我都多大年紀了,将來若你生個女孩兒,我當她舅舅還差不多,當小、小媳婦,你也不怕我們倆年紀相差太大,
太委屈了她。”“那有什麽好委屈的,我的睿淵長的俊美又善良,還十分有責任心,我好害怕睿淵會被别的女孩兒搶走,既然你早晚要給人當丈夫,還不如給我的孩子當丈夫;你看看你姐姐我,生的那也是相當不錯的,你
放心,姐姐一定給你生一個漂亮的小媳婦;等将來你們二人看對眼成親了,姐姐就給你當嶽母,好好地照顧你們。”
聽楚星月的話越說越不靠譜,蕭睿淵早就忘記了心裏的傷感,一張臉漲的通紅,結結巴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看蕭睿淵被自己逗的不行,楚星月總算是在心裏松了口氣;其實,她不願意給這個孩子太大的壓力,今日,她隻是将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好讓他心裏有個準備;眼下,看他露出專屬于孩子般的表情,自己
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好了,不鬧你玩了!對了,現在該你對我說,這幾天你的心事了。”
蕭睿淵想到自己心裏對姐姐耍的那些小心機,就忍不住垂下了頭,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不願意再遮遮掩掩。
姐姐待他猶如親人,他若是還心藏異想,那就太對不起姐姐了。
蕭睿淵勾着頭,據實交代道:“姐姐,你還記得當日我對你說的,我知道師父是間接被太子害死的那件事嗎?!”
想起那件事,楚星月就痛徹心扉,眼下又被蕭睿淵提起,她忍不住跟着輕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散了不少。
“我記得,睿淵,你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是要說什麽?”
蕭睿淵道:“姐姐,難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從哪裏聽來的?”
楚星月朝着蕭睿淵緊繃的小臉看過去,不錯,她是好奇過,可是當初因爲顧念他的心情,所以她沒有多問;而他眼下主動說起來,想必是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告訴她了。蕭睿淵在楚星月沉靜的眼神下慢慢點了點頭,道:“姐姐說過,睿淵不會欺騙你,所以,睿淵也不會對姐姐說假話;不瞞姐姐,當時師父突然被卓朗害死,我雖然震驚,但很快也接受了,在心裏告訴自己,生死由命,而且師父又是爲了保護姐姐才去的,或許在師父的心裏,這種離開的方式對他來說也并不遺憾;畢竟誰都能看的出來,師父對姐姐很特殊,特殊到事事都以姐姐爲先,從來都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跟着姐姐;這種忠心,或許已經超越了對‘少主’的單純追随,師父的心裏,是有姐姐的。”楚星月放在腿上的手随着蕭睿淵的話漸漸收起,想到當初元楓在她面前的音容笑貌,楚星月就忍不住心痛;那個如青竹般俊秀美好的男子,像一陣竹風忽然出現在她的世界裏,帶給她依靠和溫暖,然後又
驟然消失。
這種失去他的感覺,楚星月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蕭睿淵看着楚星月,繼續道:“師父走了,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不願意來到姐姐身邊,是因爲隻要看見姐姐,我就會想到師父;想到他雖然對我苛刻,但卻十分關心我,想到他雖然不善表達,但卻對身邊的每個人都溫柔以待。就在我不知該去哪裏,該往何方的時候,忽然有一天,我的面前被人丢了一個小紙團,紙團打開上面卻寫着,師父的死根本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麽簡單,殺死他的人的确是卓朗沒
錯,但是還有一個害死他的兇手,那個兇手至今都逍遙法外。”“後來,我根據紙團上的提示去了城外護城軍的駐地,在那裏,我見到了雲霄。雲霄是太子殿下身邊最得力的人,太子用他已經用順手了,又怎麽可能會将一個對他來說這麽重要的人,派到這裏做這些無關
緊要的事?我覺得奇怪,于是表面上就扮成給軍營夥房灑掃的孤兒在護城軍營裏混口飯吃,實際上暗自一直在盯着雲霄。也許雲霄心中也有愧疚,所以我沒用多久,就發現了他替太子隐藏的秘密。”說到這裏,蕭睿淵擡起頭看向楚星月,說出自己一直以來都懷疑的一個問題:“姐姐,我總是覺得,有一個人在幕後操控着一切,連我都是他手中的棋子,爲的就是讓你離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