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點了頭答應道:“就聽大師的,隻是我們都住在這小院之中,誰出去想辦法找尋大哥的線索?”楚星月現在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她更擔心的是自家大哥;聽說大哥受了傷,也不知他的傷情是輕是重,還有,桃花眼和胡沖跟随在大哥的身邊,這兩個家夥雖說聽話,可絕對不是個會照顧人的主子,讓受
傷的大哥跟着他們,她實在是擔心不已。
大哥是靖北侯府的繼承人,如果大哥在京城裏出了意外,那麽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看着眉宇不展的楚星月,無塵也頗爲頭疼的蹙了下眉,最後看向火風道:“楚世子的事你應該知道一些,這些年你在京城裏也算是有一些自己的路子,想辦法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替我們找到楚世子的下落。
”
火風的确是如無塵所說,在京城裏認識一些江湖中人;聽到殿下的吩咐,便二話沒說答應了下來。
楚星月見無塵交代好了一些,一直高懸的那顆心也總算是平靜了一些;隻是,當她松下心裏的那口氣之後,病痛和渾身不适的感覺就朝着她襲來。春杏一直都在攙扶着小姐,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小姐的不對勁;感覺小将雙腿發軟的就要往地下坐,春杏驚呼一聲,趕緊抱住楚星月的腰就要将她扶起來,這暗房裏雖說燈火通明,可是處處還是透着
股陰寒之氣,若是讓小姐跌坐在地,萬一又着上寒氣,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無塵也看出楚星月的不對勁,趕緊上前一步幫着春杏将楚星月扶起來,然後伸出手摸了摸楚星月的額頭後,沉聲蹙眉道:“情況不太好,她又高熱了。”
說完這句話,無塵也顧不上男女之間該避諱的那些事,直接将楚星月打橫抱起,朝着外面快步走着,同時頭也不回的向身後跟上來的火風交代道:“速去端盆水來,再準備好傷藥,全部都一并拿來。”
春杏看着被抱走的小姐,忍着快要哭出來的淚趕緊就快步追上去,隻是有一個灰色的人影跑的比春杏還要快,幾乎是寸步不離的黏在楚星月的身邊;定睛去看,不正是蕭睿淵嘛。
無塵将楚星月安置在後院的一間不大不小的廂房裏,房間幹淨整潔,床鋪上的被褥也是拆洗幹淨的,許是白天被褥曬過太陽的緣故,此時躺上去隻覺得軟綿綿,還有一股暖暖的陽光味道。
楚星月渾身上下都滾燙難受,尤其是頭上的傷口,更像是有人拿了刀尖在剜一樣,熱漲着發疼。人越是在脆弱的時候,越是需要一個相對來說舒服的環境,所以躺在軟軟的床榻上,聞着那淡淡的陽光味道,楚星月總算是覺得心情舒暢一些;隻是持續的高熱折磨的她眼前一陣陣的出現眩暈,但好在她
的意志力十分堅韌,就算是在傷痛和病痛的折磨下,也沒讓她再次陷入昏迷,支撐着沉重的眼皮,努力聽着身邊人傳來的動靜。
無塵懂得一些醫術,他知道,在飽受傷病的折磨下,楚星月的身體早就支撐不住了,隻是她性格倔強,不肯輕易讓自己倒下,所以才會在昏昏沉沉中也讓自己保持着一分清醒。隻是,越是看着堅強的緊繃着神經的楚星月,越是讓人爲她的辛苦而心疼;就好比是本該嬌養在富貴之家的嬌花,眼下卻要迫于無奈的承受着風雨的洗禮;看她爲了自己,爲了身邊的人而苦苦掙紮,不免
會生出恻隐之心。
火風的速度很快,不出片刻就帶着傷藥和溫水走進了廂房。
看自家大殿下擰着眉心爲躺在床榻上的太子妃診脈的這一幕,火風的心裏也頗爲感慨;身爲京城人士,他早就聽說太子與太子妃感情深厚的傳言,本以爲這傳言是真的,可眼下看來,他倒是有些懷疑了。
并不能怪火風産生了誤會,隻因楚星月出現在這裏實在是太奇怪,試問,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堂堂太子妃怎麽會跑出淩王府,來到這裏受這樣一份苦?而且,還是以這副模樣?無塵在爲楚星月診了脈後,眉眼間本就帶着的愁緒更是凝重的幾分;他素來頗通醫理,簡單的病症在他的手中并不會成大問題,但,此刻楚星月的脈象卻是讓他吃驚不小;因爲她根本就不是簡單的生病受
傷這麽簡單,而是……
想到這裏,無塵就朝着站在一邊的無雙打了個眼色,無雙雖說是個粗人,但主子遞過來的眼神還是能看明白的,立刻就招呼火風和蕭睿淵往外走。此時的蕭睿淵就像一隻忠心耿耿的小犬死活都要跟在楚星月的身邊,眼下看見她臉色蒼白、孱弱無比的躺在床上,心裏的心疼與懊悔幾乎快要将他湮滅;他不止一次的在心裏重複着一句話,如果姐姐真的
出現了意外,他将來就算是報完仇,也會以死謝罪。
眼下,看見無雙走近要将他帶走,蕭睿淵立刻就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妙,幾乎是睜着一雙充血發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無塵,雖說臉上帶着堅強,可是說出話來的顫抖聲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害怕與緊張。
“我不走!我不會離開姐姐,你有什麽話就當着我的面來說,什麽樣的後果我都能承受得住。”春杏一直在苦苦忍耐的眼淚也随着蕭睿淵的話落了下來,睜着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期期艾艾的看向無塵,道:“大師,你大慈大悲,又是小姐認識的熟人,你有什麽話就說吧;我們一行三人在離開淩王府
後就是一條命,如果小姐真的出現意外,奴婢、……奴婢也會随着小姐去,反正小姐去哪裏,奴婢也會跟去哪裏,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也要做小姐的鬼。”
聽着這二人的話,房中的幾人都無不動容。火風雖說跟楚星月一行人今晚是第一次見面,但在看見這一幕後,就發自内心的喜歡上了這主仆三人;所以,也站出來到:“大殿下,這房子裏的人都是自己人,你想要說什麽就隻管說好了,屬下相信,大
家的心裏都有準備。”
也不怪此時所有人的心裏都蒙着一層悲情,隻因楚星月這時的模樣實在是太不妙,所以,大夥兒的心裏都揣着一個小鼓,時不時的就會狠狠地顫幾下。
見自己也攆不走這幾人,無塵也不多做堅持,而是看向一臉決然之色的蕭睿淵和哭的隐忍讓人難受的春杏,道:“我什麽時候說,這丫頭情況不好了?”
此話一出,立刻讓哭着的春杏和臉色難看的蕭睿淵去齊齊看過來,臉上皆帶着愕然。無塵知道他們誤會了自己,繼續道:“我隻是覺得,接下來的這些問題可能涉及些女孩子的隐私,所以不方便讓其他男人聽見罷了;算了算了,也怪我沒說清楚,既然你們想要留在這裏聽聽,那我也不再避
諱着什麽。”
一面說着,無塵一面從床頭站起來,走到房間的書桌前,一面鋪開紙張些藥方,一面開口問春杏:“你家小姐這段時間的月事可來的準?”
這個問題一被問出來,别說是春杏當場鬧了個臉紅,就連糙漢子無雙和火風都忙垂下了頭,蕭睿淵則是睜圓了眼睛,下意識的伸出手,緊張的牽住楚星月露在被子外面的細白手指。
春杏總算是知道爲什麽無塵大師要将房間裏多餘的男人攆走了,原來這個問題還真是有些羞煞人呢。春杏看了眼臉色雪白,神情恍恍惚惚的小姐,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小姐近幾個月的月事,據實回答道:“小姐自幼身體就不是很好,月事來的也不是很準,但就算是不準,每個月也都會來幾天的;可是自從随
着太子出門赈了趟災後,小姐的身體就越加的不好了;剛回京城的前兩個月,隻來了一次,這個月的月事也是遲遲未來,想必再過幾天就該來了吧。”
聽了春杏的回答,無塵的心裏也算是有了底;對于天定一族的情況,他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天定一族的族人身體都十分堅韌,就算是受了些傷,也不會輕易似普通人那樣随随便便就沒了性命。可老天爺有的時候還是挺公平的,給了天定一族特殊的天賦血脈,但也在他們的身體裏埋下了一個能要他們性命的禍根;就是他們絕對不能受緻命的傷,不然,就算是将傷治好了,他們的壽命也會受到影
響。
如果他剛才的摸脈沒摸錯的話,這丫頭曾經受過一次很緻命的傷,這個傷讓她幾乎命懸一線,就算是治好了,也給她留下了病根,從而影響了她的月事。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她和她丫頭都沒發現,她已經懷孕快有一個月了。無塵一面想着,一面飛快的寫好了一個藥方,叫來火風交代道:“你速去将這藥方上的藥全部都抓來,記住,找一個信得過的藥房,事事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