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三哥府中的精衛能力可是要比他府裏的親兵還要厲害,如果三哥想要保護洛府,大可以調來精衛保護,在精衛的重重保護下,他就不信,還真有人能闖進洛府再傷洛誠一次。
可是眼下,三哥卻并未提起精衛,反而是讓他來辦這件事,難道是這其中還有其他的原因?見趙熙一臉疑惑,趙淩就向他解釋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儲君之位雖是一人之下,但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緊盯着;隻要我從王府裏調出精衛,不出片刻京城裏就能傳的滿城風雨;更重
要的是,如果真讓精衛來保護洛府上下的安全,反而還頭疼了。”
趙熙更奇怪了,問:“三哥不是要确保洛府上下的安全嘛,爲什麽要說調來精衛你會頭疼?”趙淩的臉上隐隐露出驕傲之色,道:“淩王府的精衛能力京城裏誰不知道,就是因爲太強了,所以沒人敢小觑;我仔細查驗過洛誠身上的傷,幾乎是刀刀緻命,勢必要讓他死在今晚,可是經過搶救,眼下洛誠很有活下來的希望,你覺得那個想要他性命的人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會坐的住嗎?如果讓精衛守在洛府,自然會吓的那幫鼠輩不敢來犯,可是同時也讓我們失去了抓他們的機會;但若是讓你府中的親兵
來保護洛府,就會給他們生出一股有機可乘的錯覺;到時候,我們隻要打開洛府大門,請君入甕便可。”
聽了趙淩的一番解釋,趙熙總算是想明白了;原來三哥居然在打這個主意。不錯,洛誠身上的傷不能白受了,他答應過洛晴,一定會爲她父親抓住兇手,眼下這個機會,可是他用來表現的大好時機,若是表現不俗做的不錯,洛晴就會更加喜歡她,到時候,他不僅能在自己未來的
嶽父面前好好表現、手刃仇敵,而且還能同時摘得美人的真心;如此一舉兩得的好機會,他怎麽可以錯過呢?!
想到這裏,趙熙就嘿嘿笑着搓起手掌,對着趙淩承諾道:“三哥你盡管放心,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會将其般的妥妥帖帖。”看着躍躍欲試的趙熙,趙淩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這臭小子的心裏在想什麽;其實,他将這件事交給趙熙來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趙熙是洛府未來的女婿;女婿保護自己嶽父一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相信就算是有人想要從中生事說出點什麽不好聽的話,礙着趙熙與洛家的這層關系,也說不出什麽閑話來。
在将洛府上下交代一番後,趙淩總算是坐上回府的馬車,直奔淩王府所在的方向而去。
而與此同時,宮中泰安宮的偏殿裏,一盞昏黃的燈火被從打開的窗外吹進來的夜風吹的搖搖晃晃,如掙紮的小人兒,散發着微弱的光亮。福全身着一身矜貴的缂絲夏衫錦服臉色陰沉的坐在上位,在聽到來人的彙報後,将拿在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手邊的小桌上,壓低了聲音訓斥道:“怎麽會這麽不小心,不是早跟你說過,必須挑選真正有能
力的殺手動手;現在好了,楚赫沒死成,連洛誠都殺不掉;我的大統領,你這一身本事當真是退化了不少;你如今拿着如此失敗的結果回來告訴雜家,可讓雜家如何向皇上交代?!”高大挺拔的身影長長的投射在擦洗的幹淨透亮的黑色地磚上,在聽到福生的訓斥聲後,站在福全面前的男子立刻單膝下跪,請罪道:“都是我辦事不利,如果皇上怪罪下來,我定會甘心領受;隻是大總管,眼下我們已經驚動了太子,以太子的聰慧,想必很快就會順藤摸瓜查找到我們,我們必須要做好防範;而且,天牢那邊必須要小心部署了,楚世子的身邊有江湖高手保護,我總是擔心那兩個不按常理出牌
的江湖高手會鬧出什麽事,給皇上的計劃增添麻煩。”“這個不用你多說,雜家一定會将天牢和洛府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彙報給陛下;倒是你,好好地想一想該怎麽向陛下解釋;你應該知道,陛下最是看重這個計劃,若是讓他知道你接二連三的失利,恐怕……”說
到這裏,福生就不忍心說下去。他是清楚來人的忠心的,可是在這個世上,不僅僅需要忠心這麽簡單,更需要的是實力;以前他是很有實力的,最起碼這麽多年以來,他一隻小心潛伏在太子殿下的身邊,就算殿下那般機智的人,都從未
真正懷疑過他,能做到這一點,可見他的能力還是挺不錯的。
隻是,就是這樣一個能力卓著的人,卻在今天晚上連番犯下了兩次大錯,而且每個錯誤都是緻命的;他真的很擔心,陛下在知道發生的事情之後,會大怒之下下令斬了他。想到這裏,福生就朝着他投去了無奈不舍的目光,這個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他是個沒有子孫根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對待身邊聰明伶俐的小子他向來都會多多照看幾分,也算
是全了自己這輩子不能當父親的一個遺憾了。
如果讓他眼睜睜的看着他被昭和帝斬殺,他還真有些難以做到,最後,隻能長歎一口氣,扶着椅子把站起來,道:“算了,雜家想想辦法幫你求求情吧,不然,你小子可就真的要活不過今晚了。”
看着一直都很照顧自己的福總管,他立刻将另一個膝蓋跪在地上,朝着福全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道:“多謝大總管的救命之恩。”
“先别謝雜家,雜家還不能保證定能将你救下來呢。”說完,福全就走過男子身邊,朝着偏殿外走去。當福全站在殿外的台階上,擡起頭看着頭頂上那輪還沒滿的月亮,忍不住再次長歎一口氣;他在這宮中,也算是沉沉浮浮數年了,見過無數繁華,自然也瞧過數之不盡的蕭條,可是無論活在這個世上的人
如何改變,這個天下如何改變,好像隻有這天上的一輪圓月從來不曾改變過。
……
趙淩做着馬車匆匆回到了淩王府,在他疾步來到飛羽院時,果然就看見院中依然閃爍着光火,而在那他最熟悉的卧房中,有一個纖細的倩影投在雪白色的窗紙上,勾勒出那絕色佳人出塵曼妙的身姿。想到這麽晚了心愛的姑娘還在等着他,趙淩的心裏就又是感動又是愧疚;這些時日他很清楚自己有多忙,也知道她爲了楚赫的事消瘦了不少,可是,當他在察覺到周嫣然的案子裏有一絲苗頭很不對勁的時
候,就開始顧不上她了。明明知道她在這個時候是最需要他寬慰的,明明知道她夜夜等着他回來,最需要的是他堅實有力的臂膀,可是他卻忙的腳不沾地,面對她的依賴和無助,他不止一次的選擇忽視,雖說在那一刻他的心裏也
是愧疚的,但很快,渴望知道真相的欲望就會将那絲愧疚沖淡。
他曾答應過她,會當一個好丈夫,會好好地疼愛着她,可是現在他發現,他真的沒有自己說的那麽好。
春杏已經陪着小姐從前半夜等到了後半夜,小廚房的晚膳熱了一次又一次,看着小姐疲倦的眉眼,她多次上前勸說,可是小姐就是不聽,到最後,她甚至又有些忍不住在心裏埋怨起太子殿下來。
明明知道小姐會等他回來,可他還不早些歸來;最重要的是,自己回來的這麽晚也不知道找個下人回來傳句話,害的小姐擔心不止,不斷的催着她出來看一看,殿下可曾回來了。
就在春杏在心裏覺得殿下今晚可能不會回來的時候,突然出現在飛羽院中的殿下讓她着實吓了一大跳,頓時發出一聲驚喜的高呼,對着敞開的房門裏高喊:“小姐,殿下回來了。”楚星月一直都坐在貴妃榻上等着趙淩的歸來,可是眼看着時辰一點點的過去,蠟燭的蠟淚越累越高,心裏的那點等待也漸漸開始變的有些酸澀;她知道近段時間趙淩因爲大哥的事情很忙,可是再忙,也該
有回家吃頓飯睡個覺的時間吧。
楚星月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産生怨怼之情,可是她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在她以爲自己要變成怨婦的時候,春杏驚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楚星月幾乎以令人吃驚的速度從貴妃榻上跳下來,随便穿了鞋子就跑出房外,在她看見站在院中同樣一臉疲憊的趙淩時,她的臉上剛剛綻放出歡喜的笑容;瞬間,笑容像是被人掐斷了一樣立刻被收斂起。
跟着,楚星月的一張小臉變成了雪白色,雙眸驚駭的看着衣襟上染滿鮮血的趙淩。
血……血……
他的身上爲什麽這麽多血?再看向他的臉色,楚星月像是明白了什麽,受到驚吓的眼淚刹時就從她的眼眶裏滾落出來。楚星月哭着就朝着趙淩飛撲過去,一下就将那個站在院子裏一動不動的男人緊緊地抱住,同時,哭喊出聲:“你怎麽受傷了?怎麽會流這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