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上稍稍做了些美化。”
聽了春杏這麽一說,楚星月算是徹底明白了;她早就聽聞這周家人仗着周嫣然這個貴妃娘娘一直在京城裏橫行霸道,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
且不說周家這一輩的兒女沒幾個正經的,就連周高這個老東西都不是個好東西,聽說周高十分好色,府裏光是有名分的妾室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這還不加周高養在外面的外室。她還聽說,周高有一個怪癖,就是喜歡調戲人妻;以前周家得勢的時候,周高仗着周嫣然這個女兒做了不少虧心的事,這當中調戲他人妻子這種事也沒少幹;眼下周嫣然前腳剛死,後腳周高就被人弄成了
一個太監,指不定就是有人向他伺機報複。想到周高從此以後都不舉了,楚星月的臉上就了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說:“常言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周家這些年來風頭也出了,壞事也做了,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周家失去了周嫣然,就
跟折斷了翅膀的老鼠似的,眼下隻有人人喊打的份兒,又有誰能對他們生出同情之心?”
“說起來,我還真想感謝這個閹了周高的義士,鬧吧!使勁的鬧吧!最好是鬧得周家上下雞飛狗跳,趁此機會,也能将大哥從天牢裏救出來。”
春杏覺得小姐此話十分在理,隻要折騰的周家分身乏術,讓他們無法抓着周貴妃的死大做文章,太子殿下與小姐就能想法子将世子爺撈出來。
說起來這周家這些年來也算是作惡多端了,如果不是看在周嫣然頂着貴妃的身份,恐怕她就算是死一萬次,也沒人會将她的死真的放在心上。
……
就在周家上下一片嗚呼哀哉的時候,趙淩親自帶着洛誠來了周府。
眼下周高受了傷連床都下不了,自然是無法招待趙淩的,但好在周高有兩個庶弟,雖說同樣是個不成器的,但勉強還能支撐門面。可是在聽說身份尊貴的太子來周府是爲了檢驗周貴妃的屍身時,負責出來招待趙淩的周朗就有些猶豫了;并非是他想要違逆太子的意思,而是周貴妃的屍身在周府而不在宮中的事對周家人來說也是十分保
密的。
周嫣然身爲貴妃娘娘,死後應該從雀薇宮出殡葬入皇陵,受皇族的香火供奉,可沒想到在周嫣然出事後,昭和帝就将周嫣然的屍身還給了周家,而且還将周嫣然的封号給收回去了。這對周家人來說無疑是極大地打擊,收回封号,這就代表了眼下周嫣然已經不是貴妃娘娘,而是尋常的周家女;周家這些年以來一直仗着宮中出了個貴妃娘娘而沾沾自喜,眼下若是被他人知道周嫣然已經
不是貴妃,而且還被天子給退了回來,那周家的臉面可算是徹底丢盡了。
故而,就算是周家人在府中爲周嫣然設置了靈堂,也不敢大肆操辦,府中除了心腹的下人知道這件事,也不敢讓其他多餘的人知曉。
現在周家人都在心裏期盼着時間能夠快點過,待周嫣然的屍身在靈堂裏放置上三天之後,就将此人葬入周家墓園,也算是給她這一生一個交代了。
可沒想到眼下周嫣然還未下葬,她的屍身停置在周家的消息就已經被太子知道,作爲好臉面的周家人如何不震驚,如何不感到羞恥?
看出周朗有猶豫的意思,趙淩也不客氣,直接道:“本殿下是奉旨前來調查周嫣然被殺一事,怎麽?你們這是不配合?”
周朗怎麽敢不配合,隻是覺得周嫣然被天子退回來的這件事實在是有些丢人,其實,若不是看在這些年周嫣然對周家還有幾分貢獻的份上,周家才不會讓她這樣一個被天子不要的女人入周家的墓園呢。眼下看着太子強勢的态度,周朗知道這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隻能認命的在前帶路,将趙淩和洛誠帶到了周府位于偏北角落的小院裏;而這處小院一直以來都是荒院,昨日才被匆匆收拾出來,用來停放周
嫣然的屍身。
來到小院前,趙淩擡起頭打量了幾眼這處偏陋的院子,在他看見周嫣然的棺木孤零零的支在院子中時,饒是他十分不喜周嫣然,也覺得周家這次做的有些過分了。洛誠是個性情耿直之人,看那周朗将他們帶來後,就站在院外不肯進來,忍不住發出一聲冷嗤,道:“不管怎麽說,這周貴妃在生前也是十分顧念自己家人的,眼下身死,又被皇上送還回家,作爲家中的親
人也不能如此對待一個死者;瞧瞧這院子和布置,哪裏算得上是靈堂,還有,連個守靈的人都沒有,更别說是香火;雖說早就知道周家總是愛出一些狼心狗肺之徒,沒想到他們會這麽過分。”
聽着洛誠的不平念叨,趙淩多少也能理解他爲什麽會這麽說;畢竟死者爲大,就算她生前做了許多十惡不赦的事,眼下都已經死了,許多事也該放下了。
趙淩常歎了口氣,對身邊的洛誠道:“去看看吧。”
說着,趙淩就要朝着停放棺木的靈堂走去。
洛誠念着趙淩的身份,趕緊伸出手來阻止,“殿下,您身份尊貴,要不還是讓微臣去看吧,您在這裏等着便好。”
趙淩瞅着有幾分古闆的洛誠,笑道:“洛大人的好意本殿下心領了,放心,本殿下沒那麽多忌諱,戰場上再血腥的場面本殿下都見識過,堆屍如山的情景也領教過,難道還會忌諱眼前這狀況嗎?”
說着,趙淩就毫不猶豫的走向了靈堂,洛誠看見這一幕,眼睛裏閃過贊賞之色,跟着也快步追上,來到了棺木前。
并不是很大的香樟木棺木中,周嫣然一身白色的素裙安靜的躺在裏面,蒼白的臉色上似乎還帶着死前的痛苦,導緻臉上隐隐透着幾分猙獰。
洛誠在周嫣然緻命的傷口上多留意了幾分,跟着伸出手量了量,下意識的就發出一個小小的疑惑聲。
聽到洛誠的聲音,趙淩走到他身邊,看着他手中比劃的動作,問:“怎麽了?有什麽奇怪的嗎?”
洛誠并不是很确定道:“殿下,微臣是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隻是眼下微臣沒有證據,而且在這方面了解的也不是很深,所以微臣需要請來仵作驗一驗。”
“仵作?你是懷疑周嫣然的死因?難道她不是被楚赫震碎心脈緻死的?”
洛誠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殿下,根據太醫的判斷,娘娘的确是被震碎心脈而死,微臣相信,太醫不會将這麽簡單的問題弄錯;隻是微臣在檢查娘娘的傷口時,忽然想到微臣曾經辦理的一件案子。”“那件案子十分玄乎,被害者是一個商賈之家的公子,因爲在家中參與争奪家産,被兄長一刀插進胸口,活活被‘捅死’;事後行兇的兄長爲了隐瞞自己殺人的事實,就将這名被被害者丢進了府中的枯井之中;本以爲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是半月之後,被殺死的受害者卻出現在兄長面前,當着衆多人的面指證他是殺人犯;兄長面對突然活過來的兄弟吓的半死,最後又死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案,就這樣,當地
知府拿這樁邪乎的案件沒了辦法,就遞交到了刑部,希望刑部派人去查。”“最後刑部接手了此案,經過一番詳細的勘察,終于找到了确鑿的證據将行兇者緝拿歸案;而那個被害者,之所以能夠活下來,隻是因爲他的心髒長的稍稍偏右,所以才僥幸躲過了緻命的一擊;屬下看了眼
貴妃娘娘的死狀,覺得十分有意思。”洛誠将手伸到周嫣然的臉上,指了指解釋道:“以楚世子的功夫,若是拼盡全力,一掌打在貴妃娘娘的心口處,立刻就能讓娘娘因心脈斷裂而死亡,她的臉上也絕對不會出現如此猙獰痛苦的死狀,可是殿下
你看,娘娘這面部表情好像死前受到了極大地痛苦與折磨,就是這個不該出現的表情透露了太多的信息,讓微臣十分懷疑。”
趙淩并不擅長這個領域,可是聽洛誠這麽一說,還真覺得有幾分道理。
立刻,精神一振,就道:“好,本殿下這就叫人宣來京城裏最出色的仵作來驗屍,咱們隻要看看周嫣然的心髒是不是長的也偏右,就能知曉造成她直接死亡的人是不是楚赫了。”洛誠接過趙淩的話,道,“不錯,如果能夠證實娘娘的心髒稍稍偏右,我們就能确定娘娘隻是被楚世子重傷,而不是直接被楚世子殺死;傷人和殺人可是有很大的區别,拿着這條證據,我們就能将楚世子從天牢裏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