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一幕,伺候在殿中的宮侍們都害怕的跪在地上哆嗦不止,就連站的最近的強公公都感覺到從太子的身上迸發出來的強烈殺意,吓的跪地磕頭,連聲求饒。
周嫣然被趙淩掐着脖子提起來,在雙腳離地的同時呼吸也似被人剝奪了,她痛苦的掙紮着雙腿,用雙手用力的拍打着趙淩鐵一般的臂膀,可是她那蜉蝣撼樹般的力量,又怎麽可能是趙淩的對手。
慢慢的,她覺得整個人都處于缺氧的狀态,雙眼一陣陣的翻白,張大了嘴巴想要呼吸,臉色更是由蒼白變成了豬肝色。
看着幾乎在自己手中交代了半條命的周嫣然,趙淩咬牙切齒的怒視着她,問:“這話是誰告訴你的?是誰?”
周嫣然就算是被威脅着生命,可依然倔強的驚人,她努力轉動着自己的眼珠,在對上趙淩盛怒的臉色時,難看的笑出聲,“你、你掐死我吧!……我死了,她、她的秘密明天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聽着周嫣然的話,趙淩的臉色更寒了幾分,此時此刻的他,冷肅的好似面對千軍萬馬的悍将,渾身上下都爆發着欲要殺人的氣息。
趙淩知道周嫣然對楚星月的痛恨,以這個女人心狠手辣的程度,真的很有可能将月兒的秘密已經說出去,她不能拿月兒的生命冒險,他必須找周嫣然問清楚。
想到這裏,趙淩按耐住殺人的欲望,将手中的周嫣然宛若破布一樣狠狠地丢在地上,看着她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悶的聲響,臉上的表情卻是絲毫不變。
好似她的痛苦輕吟在他的眼中根本無足輕重。周嫣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死裏逃生的魚,渾身冷汗淋漓,脖頸上的疼痛不斷地在提醒着她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怖的事情,漲紅的臉色漸漸得到舒緩,可眼眶裏的眼淚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往外落,好像就
算她已經将自己僞裝的無堅不摧,但身體卻還真實的記着剛才的恐怖與痛苦,忠實的流着劫後餘生的眼淚。
她沒想到,他真的會想要殺了她,剛才雖說她被掐着脖子生死一線,可是她還是清楚地看見了他眼神中的殺意。
原來,爲了楚星月那個賤人,他真的能做出傷害她的事;不過,他對楚星月的關心和愛慕對她來說就是一把雙刃劍,那個女人對他來說越重要,她的計謀就能越得逞。
她說過,既然自己得不到,楚星月也别想得到;沒道理在這段感情裏,到最後最痛苦的人隻有她。
周嫣然被趙淩大力的動作摔的骨頭都要散架,趴在地上掙紮蠕動了許久,這才将自己幾乎快要癱軟的身子支撐起來,此時的她,鬓發早已散亂,臉上的妝容也被眼淚沖花,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可是她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去顧及這麽多,她心裏的恨意,需要發洩。“趙淩,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是不是?怎麽,你最大的弱點就是這個嗎?害怕她的秘密被人知道?害怕她跟她的族人一樣成爲他人口中的食物?本宮怎麽說她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你的心呢,原來,她竟是天
定一族的人;那個神秘家族的人天生都會邪術,她用了邪術勾引你,讓你爲她發瘋;甚至早晚有一天,你也會毀在她的手裏。”強公公不太明白娘娘口中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可是他會看人臉色,眼看着太子殿下的臉色随着娘娘的話變的越來越難看,再想起剛才太子對娘娘毫不留情的手段,他就害怕的全身發涼,顫顫巍巍的跪行
到周嫣然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勸說。
“娘娘,您别再說了,怒才知道您現在隻是神志不清,奴才求求您,向太子殿下求個情、示個弱,殿下他慈悲心腸,定會原諒你的沖撞。”聽着強公公的勸說,周嫣然再次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她沖着站在原地冷着臉色的趙淩喊道,“本宮沒有神志不清,本宮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過,原來從自己的夢裏醒過來竟然會是如此痛
苦,而讓本宮嘗到這種滋味的人就是你和那個賤人;求情?這個時候,求情真的有用嗎?”周嫣然看向跪在身邊的強公公,用可笑的眼神瞅着他,說:“小強子,你真覺得咱們的太子殿下是慈悲心腸嗎?就算他是慈悲的,可是他的溫柔永遠都不是對着本宮;他對本宮隻有厭惡,隻有冷齒。本宮也
是個人,是個渴望得到疼愛的女人,是他将本宮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然後又出現在本宮面前告訴本宮,他這輩子最讨厭的人就是像本宮這樣的人。”
說到這裏,周嫣然又猛轉向頭看向趙淩,本是填滿了痛苦與愛意的眼睛裏在這一刻被烙上了深深地恨意,“趙淩,本宮會讓你後悔的,會讓你知道,如此對待本宮,你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趙淩實在是不願意跟楚星月多說,他的心裏記挂着楚星月的事,眼下隻想快刀斬亂麻。所以,他一個箭步上前揪起楚星月的衣領,眼睛不眨的緊盯着她閃爍着滔滔恨意的眸子,道:“本殿下站在這裏不是要聽你說廢話,周嫣然,你知道的這些事究竟是誰告訴你的?若你再不說實話,小心本殿
下對你不客氣。”
“太子殿下,你何曾對小女子我客氣過?”
周嫣然突然對着趙淩展顔一笑,連說話的語氣都跟着變了,此時的她宛若成了另一個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幾乎被她演繹的淋漓盡緻。
她順着他手臂的力量慢慢的趴到趙淩的耳邊,被眼淚沖洗過的眼睛看上去又紅又腫,但真正駭人的是此刻她眼神中閃爍的狠辣之色。“殿下,小女子在這裏提醒一下你,就算你此刻恨不能小女子死在你面前,也請你稍稍按耐,因爲小女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如果我死在宮中,那麽關于楚星月的真實身份就會不翼而飛;我知道以殿下現在
的能力,想要保護好她并非難事,可是殿下應該很清楚,‘天定一族’這四個字對其他三國來說是有多大的誘惑;殿下将來會是大魏的天子,想必你也不願意看見大魏的黎明百姓遭受戰争之苦吧。”
趙淩揪着周嫣然衣領的手霍然收緊,這個時候他總算是知曉這個女人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她知道了月兒的秘密,拿着月兒的真實身世來要挾他,當年天定一族是被四國皇族聯合起來屠殺滅族,其他三國的皇族中這些年來應該也流傳着關于這一族的傳說。人類都是貪婪的動物,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害怕生老病死,如果讓那三國皇族的人知道月兒是天定一族的人,哪怕天定一族的傳說隻是存在于野史之中,也會引來三國皇族的觊觎,到那時,恐怕将又會
掀起腥風血雨。
大魏這些年來固然國泰民安,但若是同時跟三國爲敵,恐怕就算是他也沒辦法說出有勝算的把握。
趙淩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在周嫣然這裏栽了一個這麽猛地跟頭,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瘋了;爲了自己的欲望,竟然将大魏至于如此險境;由此可見,此人其心之毒,簡直令人發指。
趙淩現在連碰都不想再碰她一下,再次将她狠狠地掼在地上,陰冷的臉色上蒙上了一層扭曲,“周嫣然,你要是敢這麽做,本殿下就讓整個周家爲你陪葬。”
周嫣然的呼吸因爲這句話而輕顫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又釋然了。
她都已經心如死灰了,哪裏還有心情去管别人的死活?再說了,周家的人是生是死關她什麽事,要知道當年她在周府的時候,可是過的很不如意;哪怕是到了今天周家人在進宮請安時,那一張張嘴臉上都是寫滿了虛情假意,在周家,沒有一個人是真正關心着
她的。父親将她看成是穩固周家榮華富貴的棋子,嫡母将她視爲給周府撐臉面的搖錢樹,就連在親生母親的眼裏,她也淪爲了一個可以炫耀的工具;周家那麽多人,所有人都對她客氣有禮,可是她很清楚,這些
人在背後都是在利用着她;當她有一天再也沒有被利用的價值了,那些人就會将她毫不猶豫的抛掉。
這些跟她有着血緣關系的人,這些口口聲聲說是她親人的人,又有哪一個真的将她視爲了周家的女兒?
所以,在聽到趙淩的要挾之詞時,她笑的卻是格外開心,道:“殿下,如果可以,本宮倒是希望你能出手,替本宮殺了周家那群狼心狗肺、冷漠市儈之徒。”說到這裏,周嫣然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本以爲自己已經痛的麻木的心已經察覺不到疼痛了,可沒想到在提起自己的親人時,她還能感受到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