瑢蘭姑姑看着周嫣然此刻癫狂的模樣吓了一跳,要知道,往日的周貴妃可都是尊貴端莊的模樣,何時露出過如此滲人可怖的一幕。
趕緊叩頭道,“娘娘請放心,奴婢知道茲事體大,絕不敢貿然生事、無中生有,這個消息隻要能夠幫到娘娘,奴婢也算是不枉将這個秘密隐瞞至今。”
周嫣然笑的雙腿發軟,噗通一聲坐回到貴妃榻上,“何止能夠幫到本宮,簡直就是本宮手中最大的一張王牌。”說着,周嫣然看向瑢蘭姑姑,臉上露出鄙夷之色,“廢後姜氏生前也算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沒想到以她這識人之能,竟然在身邊養了一條像你這般吃裏扒外的老狗,若是姜薔知道你早就對她存了二心,而且
還敢偷聽她說話,現在竟然還将這麽重要的消息告訴給本宮,說說看,姜薔會不會氣的從亂墳崗裏爬出來,半夜跑到你面前,掐着你的脖子讓你去地底下陪她?”
雖說姜薔已死,但餘威猶在,聽了周嫣然的話,瑢蘭姑姑立刻被吓的臉頰蒼白,掙紮着擡起頭看向周嫣然:“貴妃娘娘答應過奴婢,會給奴婢一條生路,希望娘娘不要出爾反爾。”
“放心,你這條老狗的命本宮還不感興趣,看在你給了本宮一條這麽重要消息的份上,本宮也會給你一條活路的。”說着,周嫣然就對着外面喊了一聲,看見有宮人進來,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瑢蘭姑姑道,“将她帶下去梳洗一番,這瘋瘋傻傻的,看了就糟心;等收拾幹淨後,就找給機會将她送出去,記住,出宮的時候把她
包裹嚴實一點,就說此人得了咳喘,本宮擔心她傳染,就準備把她丢到城外的行宮中自生自滅。”皇宮裏隻會住着身份尊貴的人,最是留不得得了這種亂七八糟髒病的人,隻要拿着這個理由,又有她雀薇宮的人出面去辦,在宮城裏當差的禦林軍都會給幾分顔面;到時候,瑢蘭姑姑自然會被平安送出宮
,這也算是完成了她對這個女人的承諾。瑢蘭姑姑親耳聽着周嫣然說出的這番話,想到自己将要離開這幾乎困了她大半生的宮城,立刻喜笑顔開,跪在地上就不斷地朝着周嫣然磕頭;雖說這麽做會對不起她那已經死去的舊主子,但是人不爲己天
誅地滅,姜薔都已經死了,她又何必要對一個死人忠心耿耿?
看着瑢蘭姑姑被人帶下去,周嫣然臉上的喜色卻是絲毫未退。隻要一想到自己手中掌握着楚星月緻命的把柄,她就興奮地連坐都坐不住;楚星月的身份,應該是瞞不住趙淩的,可是趙淩卻還保護着她,可見在趙淩的心裏,這個女人的位置已經紮根,幾乎是無人能夠
輕易撼動。
但,根子紮得再深的老樹也會有被人連根拔起的一天,隻要抓對了辦法,這世上就沒有什麽事是辦不成的。
她一定要好好地想一想,怎麽利用這個消息來完成自己多年的心願。
恰在這時,小強子回來了。雖說一路從淩王府回到宮中已經過了大緻半個時辰的時間,可是強公公蠟白的臉色卻是絲毫未褪去;隻要一想到太子妃抱着一隻狐狸出現在他面前的畫面,他就覺得心驚膽戰,那種随時都能将他這種蝼蟻
碾碎的氣勢,讓他實在是驚懼不已。
真不愧是被他家娘娘視爲大敵的人物,這樣的人,真不敢讓人小觑。
周嫣然聽說小強子回來了,趕緊就叫人宣進來,可是,在看見跪在地上臉色不太好的小強子時,隐約間已經猜到了什麽。
周嫣然側着眸子,眼神複雜的看着小強子:“是不是太子殿下,不願意幫本宮?”
強公公連連搖頭,臉上的苦澀溢于言表,“娘娘,是奴才根本就沒見到太子。”
“什麽?那你怎麽會去了這麽久?”
“娘娘,奴才拿了你的拜帖去淩王府求見太子,府中的奴才在拿走奴才的拜帖後,就回話說太子事忙,讓奴才稍等;奴才就在淩王府的花廳裏等了又等,沒想到等到最後,來的人竟然是太子妃。”
周嫣然吃驚的看着小強子,“你是說,最後是楚星月見了你?這又是爲什麽?本宮不是讓你去見太子,不能見太子妃嗎?”
“娘娘,請您不要着急,奴才細細的告訴你。”沒有辦成周嫣然交代的事,強公公也是一臉懊惱,但更多的則是心有餘悸,“太子妃說,是太子授意讓她來見奴才的,她還說,她早就知道娘娘你的意圖,要奴才告訴您,要懂得規矩和本分,如果娘娘你再
敢得寸進尺,她不會手下留情。”
‘啪’的一聲!
被放在一邊小桌上的茶杯被暴怒的周嫣然立刻掃落在地。
看見如此盛怒的貴妃娘娘,強公公也是被吓的心驚膽戰,連忙跪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
至于周嫣然,則是青筋暴怒的沖着強公公怒吼,“那個賤人!那個賤人竟然敢這樣對待本宮,不會手下留情?哈哈哈!她恐怕還不知道到最後,是誰不會對誰手下留情。”
強公公顫抖着身子,道,“娘娘,如今太子妃正是如日中天,在太子的心目中更是舉足輕重,我們萬萬不能沖動行事,不然可能會真的遭來惡果。”
周嫣然咬牙切齒道,“本宮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算這輩子能夠平安順遂,本宮也活的不開懷;可若是讓本宮得到他,能夠正大光明的與他在一起,遭不遭惡果對本宮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娘娘,請三思啊!”看着不斷勸阻着自己的強公公,周嫣然垂眸看着他,“你怎麽現在開始勸說着本宮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難道去了一趟淩王府,見了一次楚星月,就将你吓成這副膽小的模樣了嗎?小強子,你要知道,富
貴險中求這句話永遠都是正确的,更何況,現在我們的手裏可是有一張王牌,有了它,本宮還畏懼什麽?!”突然聽見周嫣然說出這麽奇怪的話,強公公的眼睛下意識的眨了眨,他記得很清楚,在自己離開之前,娘娘分明是忐忑不安的,可是在他回來後,娘娘卻是興奮地異于常人;可見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應
該是發生了什麽事。
而這件事,給了娘娘極大地信心,甚至讓她産生了勢在必得的決心和狠勁兒。
周嫣然漸漸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美麗的眼睛裏流露出苦澀,道:“本宮以爲,自己做了這麽多,總算是能在他的心裏有着不一樣的位置了,可沒想到到了最後,本宮還是被打回原形。”
說着,周嫣然就從懷中掏出自己親手爲趙淩繡的汗巾,顫抖着細白的手指,輕輕地撫摸着柔軟的巾子,就像是在觸碰着自己最愛的人,動作中帶着說不出的溫柔與纏綿情意。“在你的心裏,真的是除了楚星月,再也裝不下别的女人了嗎?我其實不貪心的,不敢奢求你像愛她一樣愛我,隻要你偶爾能夠想起我,隻要你空閑的時候來看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爲什麽連這麽卑
微的奢求,你都不肯給我呢?以前是洛瑤擋了我的路,後來洛瑤死了,我以爲自己有了機會,可沒想到卻又跳出來一個青州女?趙淩,我就這麽遭你嫌棄,讓你甯可愛上别人,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嗎?”
聽着周嫣然的深情話語,強公公知道,自家娘娘算是愛太子殿下入骨了;可是,再深的情意,得不到回應,那也隻是沒有結果的單相思而已。
但,他現在更好奇的是究竟娘娘手中掌握了一張什麽樣的王牌,能夠讓娘娘如此勢在必得。
可是,擡起頭看向神色古怪的娘娘,強公公又不敢多問,他總覺得這個時候的娘娘十分的危險,就像是在用平靜的面容遮掩着如火海般的内心似的,隻要稍稍碰觸到,就能将他們燒的屍骨全無。
周嫣然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眼神呆滞而又神經質的看向窗外,将手中的汗巾拿起來,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臉側位置,如情人間的深情依偎一般,慢慢的用汗巾摩擦着自己俏麗的臉頰,随之,溫情脈脈的言詞也從她的貝齒中吐露出來。“趙淩,我不怪你現在對我如此無情,我知道,你這麽做隻是不知道我有多好而已;等我鏟除了楚星月,得到了你,你就會知道在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就連是當年的洛瑤都比不上我愛你。我
們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我會爲你生兒育女,跟你白頭偕老,我們會成爲這世上最恩愛的一對夫妻。”
明明是最動人的情話,可是此刻聽在強公公的耳中卻是無比的驚心;他總是覺得現在的娘娘有些奇怪,行爲看似平靜,可眼神卻是異樣的明亮,透着一絲絲的古怪與癫狂。說句大不敬的話,這樣的娘娘,倒是跟城中瘋人塔中的瘋子頗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