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雪吃驚的指着那張紙,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正在拿着帕子擦拭桌子的趙煊聽到蘇櫻雪的話頓了下手中的動作,順着她的手指朝着自己的手上一看,立刻也跟着警惕起來,着急着就要将書中的東西收起來。
可蘇櫻雪的反應速度就像是被激發了一樣,幾個箭步走上來緊緊地抓住趙煊的胳膊,阻止着他的動作:“趙煊,你告訴我,爲什麽你的手裏會有皇城的地圖?”趙煊知道蘇櫻雪看見了,可他卻不能跟她說實話:“你管那麽多做什麽?本王手中有皇城的地圖很奇怪嗎?别忘了,本王是皇子,尋常的人都能通過自己的門路找到一張皇城地圖,本王想要一張,難道不可
以嗎?”“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趙煊,你這張地圖榻不一樣,我清清楚楚的看見這張地圖上标注了各種印記,而且還是用各種各樣的顔色标注好的,尤其是父皇居住的泰安宮,更是被你畫上了重點符号;趙煊,你給
我說實話,你到底在做什麽?這段時間府裏的氛圍很不一樣,你真覺得我是傻嗎?”
趙煊看着像是知道了什麽的蘇櫻雪,用了幾分力氣,将她狠狠的推開:“蘇櫻雪,在沒有事實根據之前,本王勸你不要多嘴,小心說多錯多。”
蘇櫻雪被趙煊推開,重重的撞在了桌角,疼的她差點叫出來,可這都比不上她此刻的震驚來的讓她手足無措。
“趙煊,你别做傻事,你是父皇的兒子,是大皇子,你可千萬不要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情啊。”
“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好了,你也累了,本王也疲倦了,你下去吧。”
見不願意面對自己的趙煊,蘇櫻雪心裏越想越害怕:“你這麽着急催我離開,是不是因爲你心裏有鬼,趙煊,你是想弑……”
“住嘴!”
蘇櫻雪最後那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突然暴怒生氣的趙煊一口截斷:“蘇櫻雪,你真把本王的話當成耳邊風是不是?本王警告過你,不許胡言亂語、不準多嘴,難道,你真希望自己死在本王的手裏嗎?”蘇櫻雪眼眶中的淚再次流出來,她想到他可能要去做的瘋狂事,就不顧身上的疼痛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苦苦的哀求着:“趙煊,算我求你了,不要!真的不要!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會害死你自己的,
如果殺了我,你能停手,我願意死在你的手裏。”
趙煊難以置信的看着将他緊緊抱住的女人,被她最後的那句話震撼住:“蘇櫻雪,本王不愛你,你何必爲了本王做到這一步?”“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愛我,我也想告訴自己不要再愛你了,可是隻要一想到你要去做那種事,我就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着你去犯錯。趙煊,趁着事情還沒有發生,我們收手好不好?你放心,我會把今天看
到的都忘掉,我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好不好?”
趙煊伸出手,輕輕地、慢慢的擦掉她臉上的淚,這是他第一次爲她拭淚,确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蘇櫻雪,知道嗎?開弓沒有回頭箭,本王已經回不了頭了;本王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若是這件事最後是以失敗告終,本王會自裁,求父皇饒了無辜的你。”“不!不!趙煊,你不要這樣對待我,我要你也活着;是誰說開弓沒有回頭箭的?我們隻要從頭開始就好了,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要什麽,好,你想當儲君,我幫你;我的父親,我的哥哥,我去求他們,他們
一定會傾盡蘇家的一切來幫你;隻是我求你了,不要用這樣的方式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你這麽做,終有一天會害死你自己的。”趙煊突然笑出了聲,隻是此時他的笑容,沒有了嘲笑和諷刺,而是帶着淡淡的溫度:“真是個傻的,你真的以爲這個世界像你想的那麽單純嗎?其實,根本就不是那樣;弱肉強食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本王
若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等趙淩得到了,本王照樣會死在他手裏。”一邊說着,趙煊一邊慢慢的掰開蘇櫻雪緊抱着自己腰的手,溫暖幹燥的大手扶着她的肩膀,“别再傻了,有些東西一旦開始,就不能回頭了,而本王也不願意回頭;本來這件事本王是想要瞞着你的,可是既
然你現在知道了,本王就要重新安排一下。蘇櫻雪,可能要委屈一下你,從今天開始,你不能踏出自己的廂房半步,除了自己的貼身丫鬟香菱也不能靠近任何人,放心,隻要本王成事,就會放了你。”
蘇櫻雪吃驚的看着趙煊:“你要軟禁我?”
“不錯,本王很清楚你的性格,若是不這麽做,你可能會壞了本王的大事;别怕,就算是軟禁了你,也隻是限制了你的自由,你的一切吃用還是跟以前一樣;隻是要你在這段時間安分一點而已。”
說完,趙煊就對外面喊了句:“來人!”
看見書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走進來兩名趙煊的屬從,蘇櫻雪就緊張害怕的抓緊了趙煊的衣袖,不斷地沖着他搖頭:“不要趙煊,你不要這麽做,不要這麽對待我。”
“别怕,本王不會苛待你,你隻要乖乖的,就不會有事。”
趙煊看向自己的屬下:“将王妃帶下去看管,記住,從此刻開始,除了手持本王的親筆秘令,任何人都不準靠近王妃,若有發現,格殺勿論。”
“是!”
屬從上來就抓住了蘇櫻雪的兩隻胳膊,用極其強硬的姿态要将她帶離出書房。
蘇櫻雪哭求的掙紮着,死死地扒着門沿不肯離開,可她那點力氣根本就不頂用,沒折騰多久,她就被人連拖帶拽的帶出了書房。書房外,香菱早就聽到了裏面傳出來的動靜,正在心驚膽戰的擔心王妃是不是又惹了王爺不高興了,就看見王妃被王爺的人從書房裏帶出來,瞧王妃那滿臉是淚、失魂落魄的模樣,可不就是一副受了重創
、糟了大罪的樣子嗎?
香菱忠厚,看見蘇櫻雪這般,也顧不上這裏是趙煊的地盤,飛跑上來就将蘇櫻雪從兩個有力的男人手中拽了出來,滿面着急的問:“王妃,到底出了何事?王爺怎麽會如此對待你?”
蘇櫻雪抱着香菱嚎啕大哭,半句也說不出,她知道,趙煊是鐵了心了,可是她怎麽也想不到,最終,他爲會自己選上這樣一條路。
趙煊一直都坐在書房裏一動不動,聽着外面的哭啼聲,由撕心裂肺變成了嘤嘤哭泣,最後,直到蘇櫻雪被人帶走,他都紋絲不動的坐着,好像外面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跟他無關。
夜色,越來越靜,在明亮的燭火下,他的身影被長長的投射在地面上。
就算是已經過去了許久,他還是覺得自己好像依然能聽到蘇櫻雪的哭泣聲,那一聲聲哭啼,不知爲何,現在讓他聽來卻沒有了往日的煩躁和不耐,反而聽着有些心酸。
或許是因爲她的那番話吧,在這個世上,就算是父皇也不曾對他這般好過;一個甘願爲了他而死的女人,真夠傻、真夠癡的。趙煊靜靜的看着手邊的皇城地圖,細長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摸索着上面的文字,喃喃自語道:“隻可惜,本王的心裏已經裝不下别的女人了,不過你别擔心,也别害怕,将來本王若是成事,不會苛待你,就
算是爲了感謝你對本王說的那幾句真心話吧。”
低低沉沉的嗓音帶着難得的溫柔,此時此刻若是蘇櫻雪能夠看到這一幕,她一定會很欣慰;因爲,眼前這個被她視爲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男人,終于肯對她和顔悅色幾分了。
但命運就是這樣,既是無緣,自然也不會情深。
……
與此同時,已經出了濟州城境内的趙淩一行人幾乎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片刻也不耽誤的朝着京城方向趕。最後還是随行的大夫擔心趙淩的身體會承受不住這樣連日來的奔波趕路,幾番遊說下來,最後還是用楚星月做了借口,才總算是讓趙淩答應今晚就地紮營,讓奔波了數天的隊伍能好好地歇一歇,喘上幾口
氣。
說句實話,這幾天不僅趙淩是在硬撐着,連楚星月也是在硬撐着。
就算是她坐在馬車裏,可連日來的颠簸實在是強度太大,她也終于受不了了。
已經變成面條人的她渾身疲倦的靠在春杏的肩頭,眼睛也是一下一下的耷拉着,一張小臉更是白到透明,簡直都能讓人看見她皮膚裏血管的顔色。
趙淩在轉了一圈後就回到了楚星月的身邊,從春杏的懷中将楚星月接了過來,看着她有氣無力的模樣,心裏又是後悔又是心疼。
他知道自己過于急切了些,所以才會把整隊人折騰的幾乎快要人仰馬翻。
尤其是楚星月,明知道她身體嬌弱,可他還是硬着頭皮緊趕路;眼下看見她變成這樣才知道後悔,他真的是自責不已。楚星月在趙淩的懷中靠了一會兒後總算是覺得舒服了些,擡起頭看着他擔心的眸子,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角:“别擔心,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