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第二天,當楚星月退下男裝穿上女子樣式的長裙出現在諸人面前時,除了引來不少直勾勾看傻的眼神,同時也聽到了幾聲壓抑的笑聲。
聽到那笑聲楚星月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由春杏扶着端坐在上位的她立刻擺出王妃的威儀,用手一拍身邊的桌面,唬着臉怒視着站在下面的人:“說,是誰将姚娘帶進李府的?”
看着連生氣都别有風情的楚星月,桃花眼這個色膽包天的家夥一扭腰就站了出來:“美人,是小爺将她帶來的。”
“我就知道是你,該死的桃花眼,你真找抽是不是?!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還這樣害我。”桃花眼聽着楚星月的控訴,立刻露出無恥的無辜之色:“美人,你這話可就冤枉小爺我了;明明當初是你将這嬌滴滴的女子帶到了我們面前,警告我們都安分點兒,并且要我們多多照顧她;那一夜我們逃走,隻顧着躲避敵人卻單單将她忘記,事後那小美人哭倒在小爺面前,口口聲聲的喊着你,那模樣,生怕你丢下她不管不顧了;我爲了讓她安心就告訴她你在養傷,可誰知小美人是個火急火燎的性格,天天追着我,要我想辦法帶她來看一看你;你也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隻有我們追着漂亮的小姑娘跑,哪裏有機會被小姑娘追呀;小爺一時腦熱,就一不小心被她迷惑,然後就把她帶到了李府,讓她折騰出
這番鬧劇。”說着,桃花眼就八卦起來:“美人,小爺聽說這姚娘的戰鬥力着實彪悍,不僅動手打了人,還罵了王爺;啧啧啧,要不說她命好呢,在李府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都能保下一條命,可見美人你對她還是心存憐
惜的。”
楚星月本來就窩着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洩,眼下又聽見桃花眼這麽一說,更覺得有一口黑血卡在她的嗓子眼,簡直快要将她給憋死了。
她上輩子究竟是有多造孽,這輩子才會攤上這麽一隻能氣死人不償命的混蛋。
春杏的臉色也很是不好,瞪向桃花眼:“不好意思蘭公子,你口中所講的那句姚娘打了人,她打的人正是我。”
說完,春杏還将自己受傷的臉亮了亮,雖說傷口上已經塗抹了藥,紅腫也消退了不少,可臉上的傷痕還是看着令人驚心。桃花眼聽見春杏這麽說,像是沒聽到春杏語氣中的不滿似的,撩起前擺,踩着小碎步就朝着春杏飄過來,用一雙招人的桃花眼将春杏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道了一句:“那個姚娘真是不懂事,怎麽可以在這麽
清秀的小美人臉上亂抓呢,瞧瞧,快瞧瞧,都抓破皮了。”
春杏本來在暗暗生氣,可是在看見桃花眼那張又媚又招人的面容時,心裏的火氣似皮球一般,噗嗤一聲,竟然被放的差不多了。
而且,這丫頭跟撞了鬼似的,突然就開始臉紅,看向桃花眼的眼神都水蒙蒙的。
楚星月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情況不妙,趕緊咳嗽了一聲,道:“桃花眼你給我滾回去,收起你的狐騷樣兒,别想勾引本王妃的人。”
聽到楚星月這麽說,桃花眼笑的就像一隻得逞的狐狸,媚媚的朝着楚星月看過去:“還吃上醋了,行行行,小爺不當着你的面去招惹其他小姑娘,這總行了吧?!”
聽着桃花眼這亂七八糟的話,楚星月也懶得再搭理他,隻是警告道:“你最好管住你的嘴,下次要是讓我再知道你在背後亂倒騰事兒,小心老子對你不客氣。”
桃花眼向來是個得寸進尺的,聽見楚星月這麽說反而還敢不放在心上,就在他準備嬉皮笑臉的去問楚星月準備對他怎麽不客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一束發涼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轉頭一看,就看見元楓正沖着自己溫柔的笑呢。
頓時,所有不美好的記憶鋪天蓋地的朝着他襲來,桃花眼再也不敢賤嗖嗖,似脫兔一般一下竄到胡沖的身後請求庇佑。
至于胡沖,則是對着被吓慫的桃花眼說了一句:“欠了吧,乖點吧。”
桃花眼的眼淚都快被這一吓給刺激出來了,此時此刻他能不乖嘛,元楓那家夥,禽獸起來連禽獸都不如。
看着總算是乖覺下來的桃花眼,楚星月頭疼的揉着發脹的太陽穴,開始後悔當初的決定,早知道桃花眼是個如此磨人心的小妖精,她就不該将他留在身邊找麻煩。
元楓看出楚星月的疲憊,心裏不忍,上前一步關心道:“少主,可是王爺因爲姚娘的事遷怒與你了?”
昨日發生的事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李府,想到李府的下人們在私底下讨論時那捂嘴偷笑的模樣,元楓就忍不住爲楚星月擔心;所以,他才會在今天一大早就來找她,就是想要看看她還好不好。
楚星月自然不好将趙淩對着她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的事兒說出來給他們聽,但在對上元楓憂心的眸子時,還是安撫性的說了句:“沒事,趙淩他不是那麽心胸狹隘的人,我向他解釋清楚後,他也就明白了。”
是啊,在明白之後還警告她以後不準穿男裝,不然一準兒掐死她。想到這兒,楚星月就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飕飕的。
元楓要比楚星月想象中的還要了解她,所以,就算是她極力遮掩,還是讓元楓看到了她眼底想要遮掩住的心事。
轉了個話題,問:“少主,你準備怎麽處置姚娘?”
這個問題也是楚星月眼下最爲頭疼的,當初不過是一念之仁,将姚娘帶在了身邊,可怎麽也料不到會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所以說,這好人還是少當爲妙。
現在,想再多也是無用,看趙淩那架勢,擺明就是容不下姚娘的,試問在這普天之下,有那個男人會允許自己身邊留一個時刻觊觎自己媳婦的女人,趙淩他又不傻。
既然趙淩容不下姚娘,輕則姚娘會被趙淩安排走,重則這家夥可能會腦子抽風,心裏一狠,讓姚娘再也當不了喘氣兒的活人。
無論趙淩選擇那一點,對姚娘來說都不會是個太好的結果;姚娘雖然在昨日做事有些出格,但畢竟身世孤苦,大千世界中隻剩下她孤身一人,若是真對她不管不顧,楚星月也狠不下這個心。
所以,權衡之下,楚星月做出決定:“我不能被動的等着讓趙淩來安排姚娘,我要掌握主動權,争取給姚娘安排和好去處。”
“就知道你舍不得那小娘子受苦。”桃花眼賤索索的站在一邊偷掖楚星月。
胡沖實在是看不下去,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消停點兒。”
桃花眼被胡沖教訓,翻了個白眼扭過頭,立刻就擺出一副傲嬌樣兒,那樣子,還真是讓人牙癢癢。楚星月瞥了眼桃花眼,真心懶的再跟他計較,繼續道:“如今濟州城遭災,四處都不太平,這裏并不适合姚娘這樣一個孤弱女子生存;這樣,胡沖你幫我跑一趟,拿着我的親筆書信去一趟嶽州,我與那嶽州
知府韓放相熟,你将我的親筆書信交給他,讓他幫忙收留姚娘。”
“韓放此人性格溫厚,韓府的人員又比較簡單,姚娘若是進了韓府,不管是爲奴爲婢還是能當個小小的管事,都算是有個有保障的下半生了。”聽到楚星月這樣安排,元楓也同意的點了點頭:“不錯,韓放是正經的讀書人,堂堂君子,他自然不會委屈了姚娘;我們再給姚娘一筆銀錢讓她傍身,以後就算是嫁人了,帶着這筆錢,也不會被男方家庭小
瞧了。”
還是元楓将事情考慮的妥當,楚星月滿意的朝着元楓不住地點着頭,深深覺得,身邊有元楓這樣的狗頭軍師這類人的存在,她這日子,想過的不潇灑都難。
隻是,就在楚星月幾人費盡心思的在爲姚娘的後路作出安排的時候,給房中幾人奉了茶水悄悄退下的一個李府奴仆在走出房間後,腳步飛快的朝着院中的一側偏門快跑而去。
待來到偏門,左右四顧發現并無他人看見,這才伸手敲了敲輕掩着的房門,随着一聲‘吱呀’的房門聲響起,早就侯在這裏的采柳露出了半張臉。
“事情打探的怎麽樣?”采柳一邊問着,一邊從袖子裏摸出一袋銀子,将銀袋子輕輕地抛起再随意的接上,那動作,擺明就是在誘惑眼前此人。
而這奴才,顯然是已經被眼前的銀子迷花了眼,雙眼貪婪的看着錢袋子,語速飛快道:“王妃正在跟他人商量,要怎麽安排姚娘。”
“哦?最後可商量出結果?”
那奴才道:“商量出來了,說是要将姚娘送出濟州城,交給一個叫韓放的人;那韓放似乎是嶽州的知府,王妃說韓放此人可信,要讓姚娘去他的府邸當奴婢,好讨一口飯吃。”
采柳聽到了讓自己滿意的話,笑着看向眼前的奴才,然後把手中的錢袋子丢到那奴才的懷裏,同時出聲告誡道:“記住,收了銀子就不要多嘴,若是讓我知道你敢在外面亂說,小心你的舌頭。”
這奴才本是李府的家奴,哪裏敢得罪這些跟随在赈災欽差身邊的人。
他是個隻認銀子的主兒,隻要将銀子交到他手裏,他就會讓自己變成一個啞巴,誰也别想再從他的口中套取任何信息。看着那奴才喜滋滋的抱着錢袋子跑開,采柳立刻轉過身,朝着身後的一個陰影位置微微行了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