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欽差,店小二就有了幾分氣性。“我們這些窮老百姓自然也聽說了欽差快要來了,聽說這次來的這位欽差還來頭不小,是皇帝老子的親兒子,還是個京城中位高權重的王爺;可是,這個消息在我們濟州城裏傳了都有小一個月了,可欽差的
人影呢?我們連個毛都沒見到。”
看到義憤填膺的店小二,楚星月呵呵笑了兩聲,“既然是奉命赈災的欽差,就一定會來,咱們隻要耐心等待便可。”
“可問題是我們沒時間等了。”店小二無奈的歎了口氣,“日子一天天的過,災情始終沒有得到緩解,現在城中已經有不少餓死的人,濟州城的父母官可比不上嶽州城的韓大人,能夠急百姓之所急,我們的父母官可是恨不能将我們身上所
有的油水都刮幹淨,隻爲塞進他的小金庫裏。”“眼見欽差不到,父母官又不管我們的死活,城裏已經有不少百姓怨聲載道,這位公子不瞞你,你要是想在濟州城多待幾天,就聽小的一句話,一,千萬不要露才,二,絕對不能獨自夜間走路;不然,以你
這身穿着打扮,定會遭來橫禍。”
看心腸還算熱誠的店小二,楚星月動作優雅的端起一杯水淺淺的抿了一口,“哦?你是說,這濟州城中也不太平?”
“何止是不太平,這裏簡直都快成土匪窩的天下。”說到這裏,店小二忽然收了嘴,一雙受驚的眼睛靈活的左右看了幾眼後,才悄悄地暗出了幾口氣,拍着心口,念叨着:“瞧我這張嘴,怎麽張口就将這種話說出來了,天王老爺,可千萬别讓那些要人命的家
夥們找上我。”
念叨完這些話,店小二就又忍不住叮囑了楚星月一句,“公子,記住小的的話,千萬别被人盯上了,若是被人盯上,就趕緊跑,知道了嗎?”
說完,店小二就将手中的白色巾子往肩膀上一搭,手腳麻利的去櫃台裏忙活起來。
看着店小二走開,楚星月陷入了沉思;看來這濟州城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混亂,隻是讓她奇怪的是,趙淩一行人怎麽還不到。
他可是奉旨欽差,這個時候若是有人在天子面前參他一本說他延誤時間,保準一參一個準。
看着楚星月略有所思的模樣,元楓就爲她又加了一口水,道:“少主,不管這濟州城的情況怎麽樣都跟我們無關,今夜咱們就暫時在這裏住一晚,明天繼續趕路吧。”
聽到元楓這話,楚星月沉默了片刻,然後在看見蕭睿淵和元楓齊齊投來的眼神時,她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輕輕地打了個顫兒。
跟着宛若欲蓋彌彰般的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說:“好,咱們就歇一晚,明天就走。”
聽到楚星月答應了自己,元楓微微高懸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能看得出來,少主雖然被趙淩那混蛋傷了心,可心裏還是有他的影子,眼下正是他們回去見族人的關鍵時期,少主好不容易答應了跟他一起走,他可不能讓少主再被趙淩那臭小子給拐回去。
夜裏,楚星月就與元楓、蕭睿淵三人宿在了昌隆客棧。
因爲知道如今的濟州城并不太平,大家都抱着不想惹事的姿态,故而都沒提出要出去走一走的話。
随着房間裏的燭火升起,楚星月簡單的用一盆溫水擦了身子,換了件舒适的裏衣剛準備睡下,就聽見房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少主,我與睿淵就在你的隔壁,若是有什麽事,你盡管大喊一聲,我們二人便會立刻趕到。”
雖然楚星月做了男子打扮,可終究還是女兒身,所以,三個人向客棧掌櫃要了兩間上等的客房歇下;而元楓爲了就近保護楚星月,所以将兩個房間選的挨在一起。
聽到元楓的再三叮囑,楚星月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笑,這家夥,一路走來簡直将她照顧的面面俱到,尤其是她的安全,更是看的格外重。
“知道了,你和睿淵早點睡,我們明天還要趕路呢。”
“是,少主。”
元楓隔着房門看見投在門窗上的光影暗了,就知道是楚星月吹滅了燭火,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客房。蕭睿淵雖說以前身份不一般,但經過半年的颠沛流離也算是看盡了人情冷暖,嘗遍了各種辛酸苦楚,如今能夠跟随在楚星月和元楓的身邊對他來說簡直是這半年來過的最舒适的日子;自然就更加賣力的在
元楓面前表現自己,不敢露出半點的懶散和懈怠。
看見元楓回來,蕭睿淵趕緊将早就準備好的溫水端上來,欲要服侍他梳洗,“師父,給你帕子。”
看着眼前這小小的人兒過分成熟謹慎的眼神,元楓雖然神色不動,可心中卻是漾起了一絲波紋。
再想起少主對他說的關于蕭睿淵的身世,也就對眼前這臭小子憐憫了幾分。
“你也早些睡,爲師會照顧自己。”
說着,元楓就示意蕭睿淵上床休息。
蕭睿淵是從骨子裏敬畏着元楓的,聽見他這麽說,剛想搖頭推拒,可在對上元楓清冷的眼神時,終究還是聽話的點了頭,乖巧的褪了鞋襪上了床。
自從離開太平鎮這數日以來,楚星月一行三人也算是緊趕慢趕的趕着路,路上雖然也經過幾個小鎮,但因爲鎮内的情況更不容樂觀,所以三人也沒好好休息。
眼下好不容易來到了濟州城,住上了一間還算不錯的客房,連日來的疲憊就跑似的趕上來,别說是本就年齡不大的蕭睿淵在一沾枕頭就熟睡了,就連楚星月在熄了燈後,也立刻陷入酣睡的夢鄉。
夜色在這樣帶着涼氣的夜晚越來越濃,隔着客棧的大街上,幾乎已無任何人走動,隻有偶爾吹來的一陣陣風卷起地上的一些破爛東西,碰撞在某處,發出‘砰砰’的聲響。
就在這連夜貓都不會亂走動的夜色中,有兩個身影忽然在夜空中一閃而過,跟着,就身法輕盈的朝着昌隆客棧的方向奔走而來。
一看那身輕如燕的身影就知道來者定是個輕功高手,再借着涼涼的月光看向來人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
喝!
好一雙花心勾人的桃花眼,光是瞅見這雙眼睛,就能猜到這被包在黑巾下的臉定是一張還算不錯的容顔;隻是,絕對是屬于勾引良家子的小白臉類型。兩個人影身法都是超絕,且步伐一緻,甚至連身上的佩戴的衣物及發飾都極爲相似;再看另一個人,雖說沒一雙桃花眼來的要人眼前一亮,但至少露在外面的五官還算周正,臉型帶着陽剛之氣,讓人看了
不至于讨厭。
“我說小蝴蝶,你能别給小爺拉着一張寡婦臉嗎?小爺不就讓你陪着一起來見一見美人嘛,瞧你這不願意的樣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不行呢。”被喚作小蝴蝶的男人偏偏是那個長相很爺們的男人,聽見同伴依舊稱呼自己這個該死的外号,他也拿這混蛋沒辦法,隻能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沉着聲音,道:“老子到底行不行,别人不知道,你還不知
情?”
“靠!小蝴蝶你皮緊了是不是?連小爺的便宜你都敢占?”
說着,桃花眼‘唰’的一聲就将臉上的黑巾扯下來,完全将自己那張長的很是妖孽的臉露出來。
說他妖孽,還真一點都不冤枉他。
要知道,楚星月女扮男裝撐死了算一個‘男生女相’,就連像蕭睿淵那種長的很漂亮的小男生好歹眉宇間也帶着一股還未成型的男兒氣概。可眼前這個桃花眼呢?簡直讓人看了渾身發軟,如果不是看見随着他的說話聲他喉嚨間的喉結一上一下的動着,不清楚他性别的人乍一看,還以爲這桃花眼是青樓裏走出來的窯姐兒呢;渾身上下都散發着
一股騷狐狸的勁兒。
看桃花眼要跟自己急,被喚作小蝴蝶的男人實在是不願意繼續招惹他,扭了頭看了看月色道,“你确定要在這裏跟我争吵不去看你的美人了?我們的時間不多,離開久了會被發現。”
聽到小蝴蝶這麽說,桃花眼趕緊将黑巾再次扯起來蒙住自己的半張臉,同時還不忘給小蝴蝶甩白眼。
“差點因爲你忘了我的美人,我可是親眼看見今天從城外走進來一個大美人,那走路的身段,那漂亮的容貌,還有那在陽光下細的堪比羊奶的肌膚,還要我的定力強,我一定會命也不要的撲上去。”
“是,你的美人可漂亮了,隻可惜,是個男人。”
“是男人怎麽了?小爺是個雙兒,男女都愛,隻要漂亮,小爺就要采上一采。”
聽着桃花眼那見色眼開的混賬話,小蝴蝶立刻露出一副悲壯的神情;說句實話,他挺佩服自己的,怎麽就跟這個一個色鬼成了兄弟拜了把子呢。
當年他得多有勇氣才能幹出這麽勇敢的事情啊。
一邊想着,二人就來到了昌隆客棧。看着客棧緊閉的房門,桃花眼急不可耐的搓了搓手,就差再流出一盆口水以示自己的急不可耐,“小美人,小爺來了,小爺今晚保管讓你魂飛千裏,嘗嘗那飄飄欲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