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王不在的時間,王妃的身邊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雲霄仔細回憶了一下,回答,“王妃見了元楓公子。”
“元楓?”
趙淩立刻刹住腳步,扭頭鎖眉看向雲霄,“他來做什麽?”
雲霄據實彙報,“是王妃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元楓公子,這才請人相邀過來,跟着,元楓公子就與王妃說了許久的話,就在王爺回來前不久離開的。”
趙淩越聽越覺得奇怪,“他們二人獨處了這麽久?可探聽到說了什麽?”
元宵的臉上露出蹙郁之色,壓低聲音,走近找趙淩面前,“王妃擁有一雙天眼,平常時間府中的暗衛們都是盡量隐藏蹤迹小心的盯着,甚少有機會能夠近身。”
是了,他怎麽一着急就忘記了他的女人還有一項這種天賦絕技。
忽然,趙淩極其讨厭楚星月的天賦,真希望她能夠平凡一點,這樣,他就能知道她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王妃在見了元楓後情緒就很不對,跟本王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本王懷疑是元楓對她說了什麽,從而影響了她;既然我們無法從月兒這裏得知更多的消息情況,那就派人盯着那個元楓,将他的一舉一動都
摸清楚,但凡是察覺到絲毫奇怪之處,皆向本王彙報。”
“是,屬下這就去辦。”
看着元宵離開的背影,趙淩眼底的神色漸漸加深。
他不會忘記楚星月抱着他聲聲喊着害怕的模樣,那是一種畏懼離别的眼神,在那一刻,他似乎好像從她的眼底裏看到了她對他的不舍之情。
雖然這種感情讓他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可是,他還是無法做到不去在乎。
現在他漸漸發現,隻要但凡是跟她牽扯上的事,他很多時候都無法做到冷靜,他知道她對他的影響現在已經越來越深,深到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開始變的不像平常的自己。
明知道她的心中有着大王兄,可是,在她剛才抱緊他喊着害怕的時候,他居然從心裏生出一個天真的想法,或許,她的心裏也是有着他的。
當這個想法産生的時候,他隐隐有沉醉之感,看着她委屈的眼神,在那一刻,他恨不能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所求的不過是她能夠展顔一笑。
還記得以前,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優柔寡斷,将男女之間的情愛看的過重的男人,可沒想到有一天他自己會變成這樣。他清醒的看着自己一天天的泥足深陷,看着自己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半寸目光;越是在乎她,他越是想要完完全全的占有她,所以才會在看見她猶豫着不肯答應爲自己生兒育女的時候情緒驟然失控,差點
做出傷害她的事。他知道他現在不該将過多的感情投放在她的身上,畢竟現正值奪嫡之争的關鍵時刻,稍稍走差一步,恐會萬劫不複;可是,他就是無法對她做到放手,倔強的将自己的感情放到她的身上,所要的不過是她
的那顆心。而今,他早就想明白了,不管她留在他身邊的目的是什麽,他都要留住她;他甯肯相信在剛才她抱着他說的那些話的意思都是舍不得他,隻要她對他有一絲絲的眷戀,他都想盡一切辦法,将她長長久久的
留在身邊。
……
在趙淩離開後,躺在床上假寐的楚星月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清亮無比,哪裏有一絲的疲憊在裏面。
輕輕搖晃床頭鈴铛叫來候在外面的春杏,春杏走進來,看見楚星月沾了血的衣襟就知道這好不容易止住的傷口定是又崩開了。
“這是怎麽了?周老明明說了隻要傷口包紮好便不會再流血,爲何又往外滲了血?”
聽到春杏的驚呼聲,楚星月扭頭看向自己的肩頭,腦海中卻浮現出趙淩那隻禽獸着急的扒開她胸前衣襟抱着她狠狠親的模樣,一瞬間有些臉紅,微微扭開頭,不好讓春杏看見。可春杏這個眼尖的孩子,立刻就看見了楚星月紅透的耳朵,再次驚呼出聲,“小姐的臉爲何這般紅?莫不是發燒了?不好,小姐的身體正值恢複,千萬不能再這個時候起了炎症,奴婢這就去找周老,讓他過
來給小姐瞅瞅。”
說着,春杏拔腿就要往外跑。
楚星月可不敢讓這丫頭再出去咋呼,顧不得肩膀上的傷口,趕緊坐起來就抓住春杏的手,連聲阻止着。
“我沒事,隻是不小心将傷口崩開了,剛才已經被趙淩重新敷了藥,你要是不放心,再重新包紮一次便好。”
聽到王爺已經看過,春杏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轉回步子就又走到床邊,小心的揭開包紮着傷口的幹淨巾子,又忍不住念叨起來,“小姐你可要仔細些,如今我們是在外頭,自然事事都比不上王府,萬一傷口感染傷了身子可該怎麽辦?”說到這裏,春杏又是一頓,停了停後,又道:“奴婢剛才在外面,聽說王爺在菜市口上的刑台上露了面,當衆威懾住了嶽州城不少人,那個韓大人也頗得王爺賞識,嶽州城的情況很快就會被穩定下來,想必
過不了幾天我們就會離開;這從嶽州到濟州,少不得又是一頓颠簸趕路,小姐若是沒将身體養好,最終吃苦受累的那個人可是你自己。”
楚星月沒想到消息傳的這麽快,趙淩做的事如此快速度的就傳到了驿館中。
“放心吧,我清楚自己的身體,不會再折騰了,定會好好養着。”
得了楚星月的承諾,春杏總算是不再念叨了,手腳更加麻利的查探着楚星月的傷口,見傷口除了隻滲出了一點血之外,并無加深的迹象,這才算是徹底放了心。
就這樣,楚星月在驿館中一躺便是三天,三日後,待傷口結痂,肩膀能簡單的活動後,雲霄帶來了消息,說是再歇一天,便離開嶽州,前往濟州城。
……
而此同時,嶽州城内的情況也通過飛鴿傳書傳到了京城煊王府。
煊王府書房中,當趙煊展開信箋,看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關于嶽州城内的情況後,先是神色變了幾變,最後,臉色僵硬如鐵,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幾乎恨不能将厚實的桌案震碎。
同時,一聲怒吼沖着外面伺候的下人們喊道,“去将王妃叫來。”
候在外面伺候的奴才們自然聽到了書房中的動靜,要知道,書房中的這位主子雖說平常時間是個溫文爾雅的公子模樣,可一旦動了怒,沒有人不害怕的。
這個時候王爺要求見王妃,可見此次王爺的怒火定是跟王妃有關。
伺候的奴才不敢怠慢,趕緊快步朝着王妃居住的小院奔去,半盞茶的功夫過後,蘇櫻雪便穿着海棠色的錦衣華服,裝點着精緻的妝容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半掩的書房門。
随着書房門緩緩打開的同時,蘇櫻雪也感受到了書房中不同尋常的氛圍。
可還不待她停下來思考,放在門框上的手就被人從裏面一把抓住,跟着狠狠地往裏面一拽,蘇櫻雪便踉跄着被人扯進了書房。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将她吓了一大跳,她剛剛發出一聲驚呼,一個巴掌就從耳側扇過來。且聽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蘇櫻雪隻覺得口中傳來一股濃郁的腥甜,還不待她仔細去品,吃痛的聲音就不受控制的從她嘴角溢出來,而她嬌弱的身體怎麽可能扛得住一個男人用盡力量的扇打,她就像一尾
被人抓住尾巴的魚兒,在原地撲棱了兩下便狠狠地栽倒在地,頭上的鳳钗都随着她的動作掉在地上。
看見這一幕,伺候在蘇櫻雪身邊的貼身丫鬟香菱驚恐的發出一聲驚呼,意識到書房中打了王妃的人是誰後,趕緊跪在地上,連聲求情,“王爺息怒!王爺息怒啊!”
蘇櫻雪被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頭腦發昏,幾乎是靠着一股毅力支撐着自己才沒讓自己昏厥過去。
她狠狠地甩了甩頭,努力的壓下心口騰起來的驚恐,睜着已經沁了淚的眼睛,看向從書房的昏暗處緩緩走出來的趙煊。
此刻的趙煊,臉色僵硬而鐵青,如果不是腦海中最後的一絲理智控制着他,恐怕這個時候,他已經用書房中的寶劍将眼前這可惡的女人宰了。
看着趙煊難看的臉色,蘇櫻雪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害怕,她瑟縮的往後退了退,極力的控制着自己顫抖不止的嬌軀,忍着半張被扇麻的臉,問出聲,“趙煊,你憑什麽打我?”
想到信箋上寫的内容,趙煊渾身上下都忍不住在顫抖,尤其是在對上蘇櫻雪那雙無辜的眼睛時,更是恨不能冷笑出聲。
他真是沒看出來呀,這嬌嬌弱弱女人居然如此厲害,罔顧他的命令也就罷了,還收買了他府中養在暗處的殺手爲她所用。
如果不是嶽州城的事情鬧的太大,恐怕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居然會是個如此有心機手段的女人。
突然,想到當初姜氏在将蘇櫻雪指給他的時候說的一句話,‘此女的身份能夠助你成事,而此女的心性更堪成爲一國之後’。
如今再想起這樣的話,他隻覺得刺耳無比。
如此蛇蠍毒婦,又怎麽堪爲天下女子之表率?
姜氏爲他選的王妃,簡直就像另一個她,心狠毒辣、狹隘無比。
想到這些,趙煊冷冷的笑出聲,看着被打腫了半張臉的蘇櫻雪,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話。“我的好王妃,難道你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還是說,你需要本王提醒你究竟做了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