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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的眼風掃過的每一個人,都害怕的低垂下頭,好似眼前的這個人并非是尋常的人類,就是一柄隻會要人性命的殺人兇器。
韓放忙不疊的從後面追上來,小心翼翼的向雲霄開口,“雲公子,我們來這裏作何?”
雲霄冷冷的掀起嘴角,目光如篩子般一層層的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自然是來找傷人兇手的。”
話音一落,雲霄就根據楚星月的提示找尋到了在人群中那三名形迹可疑的人
隻見那躲在災民當中的三名男子各個神色有異,悄悄地直往人堆裏躲藏,如此笨拙的動作想要人忽略都困難。
想到楚星月中箭昏厥所經曆的痛楚,再想到王爺在臨走前再三向他叮囑的交代,雲霄就覺得有一團火似在焚燒着他,心裏又是愧疚又是怒恨。
所以當目光落在那三人身上時,幾乎是極爲陰沉狠辣的。
隻見他‘唰’的一聲抽出手中的寶劍,閃爍着銀亮光芒的鋒利劍刃如蛟龍出海,在一陣驚呼聲中從雲霄的手中脫出,直直的朝着那三名中站的距離他最靠近的男子直刺而去。
男子似乎沒料到自己這麽快就被人抓出來,還在出神的片刻,心口位置就被利刃穿透。
‘噗’的一聲!
一注溫熱的血柱就從男子的胸口噴出來,腥紅的血液似夜色中最亮的一道光芒,濺射了男子一身的同時連站在他身邊的幾個人都遭了秧。
雲霄出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衆人隻覺得在眨眼間,一個鮮活的人就被滅了氣。
而被雲霄手中長劍直接斬殺的男子則更是在瀕死的最後一刻都是睜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裏露出了馬腳,居然就這樣被人揪了出來,連一聲呼救都來不及,就将性命交代在這裏。
隻有在死前的最後一刻,目光求救般的看向自己同伴的方向,可是他看見的卻是同伴們同樣驚恐的神色和害怕的瑟縮。
出現在驿館中的災民都是本分的良家人,若不是受了災害逃難到此處,恐怕一輩子都不會離開生養他們的故鄉;在自己家鄉,他們見過的最血腥的場面就是宰殺雞羊,何曾見過真正的殺人。
可眼下,電光火石間連隻言片語都沒有,人命就這樣沒了,他們甚至連反應适應的機會都沒有,就看見一個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身上被開了一個洞,一股股溫熱的鮮血不斷地從洞裏往外冒。
所有人都被吓得怔住。
直到雲霄踩着穩健的步子一步步的走來,一腳踩在已經死透的男子身上,一手慢慢的将自己的長劍從他的胸口拔出來。
這個動作雲霄做的極爲駕輕就熟,好像此刻被他踩在腳下的人就如同家裏圈養的牲畜一般,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裏。
終于,所有人看向雲霄的眼神都在悄然中發生着變化,他們總算是明白爲何連知府大人看見這位年輕的公子都是一副迎合讨好的面容。
原來,這京中走出來的貴人竟是如此兇狠,跟随在淩王身邊的屬下手段居然會這般冷酷。
所有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再也不敢發出一個聲響,就連本是因爲膽小而不斷哭泣的幾個人也都在這血淋淋的場面中被吓得止住了哭聲。
因爲大夥兒都在空氣中聞到了真正恐懼的味道,那是一種屬于宛若死神降臨的冷肅。
雲霄就這樣站立在寂若寒蟬的前院中,一邊掏出幹淨的帕子擦拭着沾滿血迹的寶劍一邊曼聲細語的說。
“衆位鄉親,我家王妃剛才遇險,不用在下多說想必你們也看見了,如今王妃命在旦夕,在下要找幾個人說說話,你們應該不會反對吧?”
災民們早就被雲霄所暴露出來的兇狠模樣吓的戰栗不止,眼下看着他這般動作,又有誰敢跳出來說一個不字。薛三作爲鄉親們的代表人,顫顫巍巍的站出來,聲音帶着顫抖,“不知王妃娘娘傷的可重?這位公子,實不相瞞,在這裏的人都是本分的莊稼人,我們也不知曉爲什麽情況會變成這樣,還請公子能夠明察,
千萬不要冤枉了好人。”
以雲霄的個性,此刻就算是殺光這裏的所有人都不會心中有愧,畢竟,如果不是這幫災民突然冒出來闖進驿館,王妃又怎麽可能會出事?
說到底,這一切事情發生的開端,就是因爲他們。
但是,王妃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還在叮囑着他不可濫觞無辜,他既承諾,就會兌現。
“薛三,你放心,無辜之人在下不會牽累,但,心懷叵測之人,老子也不會放過。”
說完,雲霄就伸出腳重重的踢在腳下的屍體上。
隻見那屍體被他狠狠的踢開,擦着地面就飛射出去,而那射出去的方向就是他的同夥躲藏的方向。
都是在刀刃血堆裏過活的人,此刻,這僅剩下來的兩名殺手自然也察覺到了身份的暴露。
剛才雲霄當着他們的面直接将自己的同夥斬殺,動作狠辣而又毫不留情,就是在向他們示威和警告——他們,逃不掉了!
兩名殺手神色緊繃的看着兇神惡煞的雲霄,再掃了一眼同伴臨死之前痛苦僵硬的臉色,二人相互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決絕。
兩把匕首同時被那兩人從懷中掏出來,朝着自己的脖子抹過去。
而雲霄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會這麽做,手中連續射出兩把飛刀,直接将那兩把匕首打開,而那兩人見眼下死也死不成,更是慌不擇路,轉身就要逃。
可這時,已經圍上來的軍士們齊齊發力将此二人壓住。
一時之間,在火光沖天的前院三個賊人盡數伏誅,一人被殺雞儆猴般的直接誅殺,剩下兩人被活捉。
災民們都沒想到在他們中間居然混迹了這樣三個窮兇極惡的人,皆眼露驚訝之色,看向朝着那二人走近的雲霄。
雲霄看着被軍士們壓在地上控制住手腳的兇徒,鋒芒逼人的眼睛淡淡的掃了眼已經死透了的其中一名兇徒,對那二人說,“知道我爲什麽留你們一條命嗎?”
那二人像是早就做慣了這種行迹的老手,哪怕是被雲霄控制住,也是面露不懼之色,倔強的扭着頭,不肯回答。
看見他們的動作,雲霄卻是一點也不作氣,反而輕輕地笑出聲,“放心,你們現在不說話不要緊,等會兒我有法子讓你們一字一句的向我交代清楚。”
說完,雲霄就看向站在不遠處雪白着一張臉的韓放。
此刻,韓放終于知道爲什麽這雲公子問自己刑房在何處了,感情是爲這二人準備的。
待這二人被壓下去,雲霄就交代守在院中的将士,“仔細再将這裏的災民再盤查一遍,若是發現他們當中有人跟這三人有勾結,直接抓了,不必彙報。”
“是。”
院中的災民們看着那兩名大漢被扭送着送走,直到在這一刻,衆人還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先是淩王妃遇刺,跟着又是這兇神惡煞的公子當衆殺人,緊随着又抓到了他們的同夥,這一系列的動作實在是太快,簡直要人應接不暇。
可是,留下來的人都心知肚明,他們想要安全無虞的離開這裏,唯一辦法就是祈求着王妃娘娘千萬不要出事。
……
而此刻
距離嶽州城外三十裏的地方,有一輛騾車正披星戴月的朝着嶽州城的方向趕來。
趕騾車的車主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相貌頗爲憨厚老實,一身粗布麻衣雖已落了補丁,但卻被洗的十分幹淨,能看得出,此人是了利索淳樸的鄉村漢子。
漢子十分健談憨直,趕車的本事也算不錯,借着朦胧的月光将騾車趕的又穩又快,随着騾車的疾馳,漢子忍不住透過晃動的車簾往裏面望了一眼。隻見雇傭他的客人年歲似乎與他不相上下,一張雪白的臉就算是在朦胧的月色下也顯得比尋常人更加白淨許多,隻是這份白淨卻隐約似帶了幾分孱弱,再加上客人那消瘦的身闆,他真擔心自家的騾車會将
他給颠壞了。想到這裏,年輕漢子就忍不住開了口,“這位兄弟,如今嶽州城收留了大批的災民,聽說這裏也算不上有多太平,你這急急忙忙的趕過來,可是家人在這裏?鐵牛我看你身體纖弱,面帶斯文,倒像是個讀書
人,這日以繼夜的趕路終究是對身子不好,你若是不着急咱們可以慢慢來;鐵牛趕車的技術最好,一定會把你送到你要去的目的地。”
坐在車中的男子聽到這樸實關心的話,一直緊閉的眼睛慢慢睜開,那一雙如藏了皓月銀海般的美麗眼睛,光是讓人看一眼,就要人深深沉醉其中。
“不錯,我是有家人在這裏。”鐵牛一聽這話,立刻發出一聲驚訝的呼聲,“難怪兄弟你一路催促的這般急,好,那鐵牛我在趕快點,争取讓你和家人早些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