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月不是第一次見宮裏的太監,對這種身體有殘缺的男人,她向來沒多少好感。
這些都是因爲以前看了不少關于描述後宮的電視劇,見到不少這種身體缺陷,心理比身體更缺陷的家夥們做出的腌臜事,所以,面對李全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的問候,楚星月的臉色也是淡淡。
披着一件淺櫻色外衫的她看了眼自己細嫩的手指,柔軟的聲音聽着雖讓人舒服,但仔細聽卻能發現聲音裏卻是絲毫未帶任何感情。
“本王妃隻是偶然風寒,歇了兩天就好多了,是我家王爺有些大驚小怪,這才怠慢了永和宮的人;不知公公前來,是要替皇後娘娘宣什麽懿旨?”
李全是個人精,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這淩王妃雖說是個頂頂漂亮的人兒,可對他卻沒多少客氣。所以,也不再客套,将手中的懿旨遞給春杏,轉告着皇後的話:“如今正值春光爛漫的好天氣,禦花園中的牡丹花開的極好,皇後娘娘邀請皇城中所有二品以上官員的女眷進宮賞花,還請淩王妃也在三日後
前來。”
春杏攤開蓋着鳳印的懿旨看了看,果然真如這白面太監所言,是皇後邀請賞花,地點正是禦花園。
春杏自從楚星月上次在宮裏出了那種事情之後,就對皇宮沒多少好印象,可是沒想到,這消停的日子還沒過幾天,就又被人邀進了皇宮,而且還是皇後娘娘。
這要她如何放心?看到春杏隐隐着急的眸子,楚星月卻是淡淡一笑,像是在跟李全随意說着家常般,慢悠悠的開了口,“既然是皇後相邀,本王妃本該是要去的,隻是公公你也看見了,本王妃雖說現在精神還好,但始終身上
還是帶了病氣,若是進宮将病氣染給了皇後娘娘,可是天大的罪過。”
春杏一聽楚星月這麽說,立刻就放下了心。
看來小姐也是十分不喜皇宮,這才找了理由,借故推辭。
而李全顯然是也有些擔心淩王妃會将病氣過給宮中貴人,但是想到離開前,皇後娘娘再三叮囑他務必将這淩王妃請到皇宮。
當場,便咬了咬牙,做了決定。陪着一臉假意的笑容,很是和善的看着楚星月:“淩王妃這是哪裏的話,您這不過是普通的風寒感冒,想必歇上兩日便會好了;再說,奴才聽說剛病體痊愈的人反而不适合常悶在屋子裏,應當多出去走動走
動;如今天氣和暖,禦花園中萬紫千紅,王妃若是見到了此等美景,指不定心情愉悅,身上的病氣也就跟着散了。”
楚星月淡淡的掃了眼李全:“公公不愧是永和宮内行走的人,竟是把話說的這麽好聽。”
“王妃謬贊,奴才不過是實話實說。”
李全向楚星月示意了一下被春杏托在手中的懿旨,繼續道:“皇後娘娘常年幽居在永和宮内,似乎還從未與淩王妃有過見面,奴才在來之前,娘娘還十分期待,說是真想見一見這人比花嬌的淩王妃呢。”
楚星月對上李全那雙聰明靈透的眼睛,暗道:真是一條被調教的十分稱心的好狗,瞧這說話的技術,簡直讓人拍案稱絕。
楚星月望向被春杏托在手中的懿旨,好看的眉眼中始終都帶着淡淡的神色,最後,對着李全客套一笑,當即便應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三日後,本王妃定會去永和宮内拜見皇後娘娘。”
李全見楚星月答應下來,總算是松了心裏高懸的那口氣;在又一行禮後,就走出了禅房,趕着回宮裏複命。
春杏在看見李全離開後,趕緊走上來焦急的看着楚星月:“小姐,你怎麽就答應了要進宮呢?萬一,我們又碰見周貴妃了,可該怎麽辦?”
看春杏露出一副焦頭爛額的表情,楚星月笑着回答:“還能怎麽辦?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呗。”
“小姐,都到這種時候,你怎麽還有心思打趣兒奴婢。”春杏急的都快跺腳了。
楚星月從春杏的手裏拿過蓋着鳳印的懿旨,看着懿旨上寫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就發出一聲冷嗤:“你怎麽到現在都看不出來,這次,我們的對手不是周貴妃,而是這位在大魏素有賢名之稱的皇後娘娘。”
“小姐……”看着讷讷呆呆的春杏,楚星月笑着搖了搖頭,慢慢的合上手中的懿旨,說:“你沒看出來嗎?皇後派來的這個人今日若不從我這裏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是絕對不會走的;換句話來說就是,什麽賞花盛宴,
這分明就是沖着我擺的鴻門宴。”
春杏被楚星月的話吓得心驚肉跳,一雙明亮的眼睛裏滿是憂心:“那該怎麽辦?小姐,要不我們想辦法拒絕吧,就說小姐你風寒加重,不能去了?”
瞅了眼這笨丫頭,楚星月用手中的懿旨敲了下這傻姑娘的腦袋:“你真以爲這蓋着皇後鳳印的懿旨,是說能拒絕就能拒絕的嗎?”
“那該怎麽辦?”春杏都快哭出來了。
楚星月的眼神漸漸變的悠遠,甚至連聲音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
“不妨事,皇後想要見我,那我正好也去會會她,反正,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問她呢。”
春杏一臉愁苦的看着一副氣定神閑的楚星月,她不知道這眼前的主子又在打什麽主意,隻知道自己的一顆心都随着這道懿旨揪了起來。
同時,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哀歎。
今年的小姐實在是太流年不利,麻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找來,現在可好,連皇後娘娘都驚動了。
……
趙淩回來的時候,楚星月已經能夠下地,正坐在圓桌前吃着春杏爲她準備的清淡飯菜。
不得不承認,那王太醫雖說治病救人的方式很恐怖,但效果卻是出乎意料的不錯,身上的大部分毒素都被清除,剩下的那些餘毒隻要吃幾天藥就能徹底清除幹淨。
所以,如今楚星月的臉色雖說依然雪白,可總是要比前兩日好上太多,整個人看上去也有了幾分氣色。
看見趙淩回來,楚星月笑的眉眼彎彎的看向他,舉起手中的湯勺就舀了一口素粥:“回來了?吃飯了嗎?春杏熬的粥很好喝,你也來嘗嘗吧。”
趙淩心事重重的看着還能對着他展顔歡笑的楚星月,心裏對她的愧疚更加重了一層。
想到自己對她做的糊塗事,他就恨不能敲死自己。
當下,趕緊坐到楚星月的身邊,端起她面前的粥,從她的手裏接過湯勺,盡量不漏痕迹的開口:“你身體還虛弱,本王來喂你。”
趙淩的忽然示好讓楚星月大爲吃驚,要知道,他雖說平常時間對她很好,可是也不會如此驕縱着她,連她吃飯都主動伺候着。
楚星月張嘴吃下一口趙淩送來的素粥,睜着一雙極爲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趙淩被楚星月清澈好看的眸子盯的有些俊臉發紅,忍了又忍,才說:“你盯着本王做什麽?本王的臉上有花嗎?”
楚星月又接着吃了一口腌黃瓜,一邊脆脆的咬着,一邊回答他的話:“趙淩,你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嗎?”
趙淩手中捏湯勺的動作一頓,眼神還真有些發虛,“你、你……我、本王……”
看這家夥支支吾吾的模樣,楚星月立刻瞪圓了眼睛,像是一隻生氣的河豚,臉頰鼓囊囊的。
“你真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好啊,你給我坦白交代,你是背着我找小三小四了還是又做了什麽坑害我的事?”
趙淩沒想到楚星月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場就是一怔,跟着,哭笑不得起來:“月兒,難道在你的心裏,本王就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嗎?”
楚星月氣咻咻的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吃他遞上來的飯菜:“反正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對,在這個世上除了我父親和大哥,剩下的男人都是壞人。”
被楚星月稚氣的話逗笑,趙淩真是拿她沒了辦法:“月兒,咱們别鬧,乖,吃飯了。”
“不吃,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背着我找其他女人了?說!那個女人是誰?比我漂亮嗎?比我年輕嗎?比我還會逗你開心嗎?”
趙淩一直壓抑的心情終于在這一刻全部都消散了。
他真覺得眼前的女人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劫數,他的困惑是因爲她,他的開心和喜樂也是因爲她;她掌握了他所有的情緒,操控着他全部的喜怒哀樂,他真的是栽到她的手裏了。
趙淩上前将楚星月抱進懷裏,讓她穩穩地坐在他的腿上,耐心的、心甘情願的一聲一聲的哄。
“月兒,本王的心裏、眼裏、腦海裏,永永遠遠都隻有你一個人,在本王的心中,月兒是最漂亮的、最年輕的、也是最能逗本王開心的;除了你,本王誰都不要。”
楚星月對上他那雙深情款款的眼睛,像個孩子似得一邊坐在他腿上搖晃着雙腿,一邊撫摸着他俊美的臉,嬌嬌嫩嫩的問:“真的?你說這些話不是诓騙我?”
“本王發誓,絕不是欺騙。”
聽到了讓自己滿意的答案,楚星月的眼睛再次笑成了彎月。
看着春杏笑着走出禅房,她快速在趙淩的眉心處親了一口,那嬌俏的小模樣簡直就像一隻揮舞着小尾巴的小狐狸。“趙淩,你的這個回答我很滿意,這個吻,是獎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