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因爲一系列突發狀況而亂了的心在這一刻又成了亂麻,看向穆克察的眼神,更毫不客氣。“穆将軍,本王可以将卓朗交給你,但是,本王今夜也可以把醜話先撂到這兒,你們北蒙若是給不了本王一個滿意的答複,我大魏邊境的二十萬雄獅,也毫不懼你北蒙鐵騎;到時候在戰場上,我們可以比試
比試,看是你北蒙鐵騎能夠入主中原,還是我大魏男兒先踏平你們北蒙金庭。”
穆克察知道趙淩這話并非是随口說說。
要知道,大魏的淩王那也是擁有着戰場兇名的名号,對于像這種人,戰争對他來說隻有熟悉不會陌生。
他今夜敢毫不客氣地說出這樣的哈,他日,就能真敢做出這樣的事;看來這趟回去,他必定要以命請求陛下,将卓朗重重懲治了。
穆克察對着趙淩一抱拳,算是答應下他的所有話。
而趙淩,再也懶得跟這兩個混蛋多言,帶着淩王府的侍衛就快步朝着楚星月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瞅着快步離開,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的淩王等一行人,穆克察虎目冷冷的瞪着依然抱着受傷大手的卓朗。
“國師,你可知,你這次錯的有多離譜。”
卓朗龇着森白的牙齒,對着穆克察桀桀的笑出聲:“錯?老夫何錯之有?老夫最大的錯就是被這臭丫頭耍了一次又一次,早知道還是讓她給溜了,還不如在剛抓到的時候就放幹她的血。”
穆克察驚心的看着如此執迷不悟的卓朗:“到了現在,你還冥頑不靈,好,反正等回到北蒙,陛下自然會懲處你;卓朗,你的臉到底是怎麽會事?你真的是國師嗎?”
卓朗突然狠狠地瞪了眼穆克察,眼神中盡是鄙視之色:“黃口小兒,老夫的名字也是你能直接喊的?就算是你爺爺來了,他也不敢直呼老夫之名。”
穆克察知道卓朗渾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和神秘,眼下看着他這張比他還要年輕的臉,他更覺得心底發毛。
如果他真的是卓朗,那他現在的年紀和他此刻的容貌實在是太沖突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怪物,才能讓自己永遠保持着年輕。
但,無論他究竟對自己用了什麽法子,這個人也絕對不能讓他繼續活着。
他的存活,定會給北蒙帶來巨大的災難。
……
楚星月被雲霄扶着跌跌撞撞的往回走,隻是,在剛走了數步,脖頸上的毒傷就再次發作,因爲疼痛而被逼出來的冷汗早就布滿了她光潔的額頭。
雲霄聽到楚星月發出的粗重的喘息聲,擔心的看向明顯身體不适的她:“王妃,你怎麽樣?”
楚星月抓緊了雲霄扶着她的大手,幾乎将整個身子都依靠在雲霄的臂彎裏,無色的嘴唇無力的張合着,因爲疼痛而難以忍受的嘤咛聲不受控制的從她的嘴裏傳出來。
這時,趙淩及時趕到。
從後面一把就将楚星月攔腰抱起,眼神焦急地對上她雪白的小臉,雖然心疼,可也忍不住斥責她。
“都到這種時候了還耍小性子,真不要命了是不是?”
楚星月現在才不願意見到趙淩,隻要一看見他,她就能想到剛才他不顧她的生命安危,将卓朗那個老妖怪放走了。
這個混蛋!真是白讓她對他那麽好了。
想到這些,楚星月就覺得無限委屈,強撐着一口氣,用拳頭無力的打着他的胸口,明明是咒罵他的話,卻帶着哭腔。
“你混蛋!我都受傷中毒了,你還這麽兇的對我;卓朗要害死我,你也放了他,反正,在你的心裏,我永遠都比不上你心裏的前途和利益;你别管我好了,讓我疼死、難受死、毒死算了!”
聽到楚星月連聲的指責,不知怎麽回事,趙淩反倒是松了一口氣;心裏居然有一個受虐般的聲音響起:還好,她還願意跟他說話,總算是沒不理他。“誰說在本王的心裏隻有前途和利益,你知不知道爲了救你,本王差點死在這林子裏,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見到本王不歡呼驚喜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推開本王跟别的男人走,本王真是瞎疼了你一場,白寵
了你這麽久。”
聽到王爺這番話的雲霄,真是恨不能在這一刻消失不見;說句實話,他是真委屈。
明明他是被王妃無辜卷進來的好不好,怎麽到最後,卻成了王爺口中的‘别的男人’。
完了完了,王爺這次恐怕是真的不饒他了。
楚星月見這時候他先委屈上,就覺得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幾乎快要将她憋暈過去。
立刻,就掙紮着要從他的懷裏離開,“好啊,那你以後就别疼我了,也别寵我了,趙淩,老娘這輩子不想跟你過了。”
“你說什麽?”
趙淩頓時就露出了幾分怒意,伸手就毫不客氣的朝着楚星月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真是把你寵的無法無天,連這樣放肆的話你也敢說。”
楚星月本來就委屈,眼下,見這家夥居然還敢動手打她,雖然沒打疼,可她這自尊心怎麽能夠允許?
一時間,本來就憋在嗓子眼的氣直沖腦門,讓她嬌軀一僵,眼睛霍然睜大,跟着就腦袋一歪,便被氣的暈死過去。
趙淩沒想到自己懷中的嬌人突然被自己氣暈了,當場就吓得手忙腳亂,高聲喊着楚星月:“月兒,月兒你怎麽了?你别吓唬本王,月兒!”
楚星月本來就受傷毒發,她之所以能夠撐到現在,隻因她天定一脈的強悍體質支撐。
如今危險解除,又被自己傷痛的身體折磨,還被趙淩這麽氣了一下,她當然是支撐不住;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的昏厥居然吓壞了趙淩。
雲霄趕緊走上來幫忙看着王妃,見楚星月勃頸處的傷口流出黑紅色的鮮血,又看王妃的臉色已經隐隐透着股青色,就知道情況不好。
“王爺,王妃身上的毒想必是已經到了七經八脈,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憂。”
“那怎麽辦?”此刻的趙淩顯然是已經方寸大亂。
他沒想到先前還能跟他鬥兩句嘴的愛妻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生命堪憂之人,長這麽大,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六神無主、手足無措。
雲霄見王爺已經失去了方寸,隻能先大膽的替王爺做出判斷。
将王爺随身攜帶的凝血丹掏出來先喂給王妃兩枚,對王爺說:“王爺,王妃身上之傷不能耽誤,你快将王妃帶出林中,先回龍泉寺,屬下騎快馬去太醫院請太醫,務必會以最快的時間将太醫帶來救王妃。”
看着懷中被喂下凝血丹的楚星月,趙淩慌亂的情緒總算是找回幾分冷靜,交代雲霄:“去請王太醫,他若不在太醫院就直接去他府中,務必将他本人親自帶來。”
雲霄立刻明白王爺請王太醫的用意,王太醫雖說在太醫院中醫術不是最頂尖的那一位,可是,對一些歪門邪道的毒術卻是研究頗深。
王妃此刻身上的毒要比傷嚴重,自然是要對症下藥,邀請對毒術研究最透徹的王太醫前來才能救命。
……
暈厥過去的楚星月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就像是靜靜地躺在安靜而有溫暖的海面上。身上的疼痛再也感覺不到,連日來的辛苦也一掃而空。
這種舒服的感覺竟是前所未有的舒适,讓她漸漸生出真想永遠都這樣躺着才好。
可是,當這個想法剛産生出來,眼前就飄來一個纖細的人影,等她朦朦胧胧的睜開帶着困倦的眼睛,那人熟悉的面孔卻是讓她驚的連一絲倦意都沒了。
這是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确切的說是和她在穿越前,與真正的楚星月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看見她醒來,女子臉上露出恬靜柔弱的笑容,這種笑容楚星月能夠肯定,自己絕對是露不出來的。
換句話來說,除了臉一樣,她和眼前的這名女子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你是誰?”楚星月扶着身子慢慢坐起來,怔怔的看着她的臉。
她都快忘記自己原來長什麽樣,看見她的模樣就像是看見了曾經的自己,讓她不由間生出想要靠近親昵地感覺。
女子的性格十分柔和,身上銀色的長裙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姿。
她半蹲下身,與楚星月的眼睛平視,對她展顔一笑:“我就是你呀。”
“胡說!”
楚星月立刻否定:“咱倆雖然長的一樣,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我。”
女子似乎很困擾,天真的伸出細嫩的手指輕輕地點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再開口:“或者可以這麽說,咱們倆是同一個人,但一個是前生,一個是來世。”
楚星月忽然覺得她的這番說辭十分熟悉,對了,她曾趙淩講過,自己十分厭惡周嫣然,而這種厭惡像是從她的骨子裏散發出來,沒有任何的理由。
她向他解釋,很有可能是她上輩子就認識周嫣然,而周嫣然這人曾坑害過她,所以她才會如此讨厭她。
如今,這種說法卻被眼前的女子提起,一時之間,她還真不知自己該如何接受。
女子似乎十分體貼人,善良的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楚星月的肩膀:“不要被我的話吓到,你要覺得害怕,不當真也無所謂;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月兒,辛苦你了。”
楚星月怔住,不明白的看着她:“你爲什麽要說這樣的話?”女子露出愧疚之色,細長的手指輕輕地劃拉着地面,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你會來到這裏,不是巧合,而是必然;月兒,大魏王朝裏有你的宿命,而這宿命中有幸福,也有痛苦,這些都要你去一一品嘗,而
我,幫不了你了。”
“宿命?你的意思是,我穿越不是巧合,而是我就應該來到這裏。”
“不錯!你是屬于這裏的人。”女子輕輕地點了點頭:“因爲這個地方,有很多人都在等你,有你深愛的人,也有你真正的親人。”
“喂!你能把話說明白點嗎?我怎麽聽不懂!”
“等以後,你自然就懂了。”女子說完,就站起來,對着楚星月粲然一笑,道:“相信我,大魏,是你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