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對趙恒來說簡直度日如年。
時刻都緊繃着一條快要崩斷的神經害怕的緊盯着緊閉的牢門,似乎在下一刻,當牢門被打開的時候,就會從外面撲進來一頭獅子将他咬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也是經過這三天的冷靜,讓趙恒慢慢的從對楚星月的癡迷中聞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他自幼生活在宮中,早就見多了後宮的陰私手段,他怎麽覺得這次自己闖下大禍,這裏面就有幾分類似陰謀的味道。
坑害他的人絕對不會是三哥和三嫂,也不會老七和幾位王兄。
唯一讓他想到的人,就是府中那幾個悄悄告訴他周貴妃生辰時,淩王妃将會入宮賀壽的狗奴才。
這一切,就像是被早就設計好的局。
利用他玷污正好中了藥的三嫂,不僅能讓他受到制裁,同時也能讓三嫂名聲盡毀,究竟是何人,居然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不僅敢戕害王妃,連他這個皇子都算計進去。
就在趙恒想的抓心撓肺、怒火中燒的時候,緊閉了三天的牢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随着一聲‘嘎吱’的聲響,趙恒如受驚的兔子,吓得瑟縮成一團。
多日來都不曾見過明亮光源的他微眯着眼睛看向從外面緩緩走進來的人,當他看清楚那人穿着玄色的王爺錦服時,登時就吓得腿軟,整個人更是恨不能縮成小小的一團,不要被來人看見。
趙淩緩步慢慢的朝着趙恒走近,上下打量着他。
對于自己的這個弟弟,他雖說恨鐵不成鋼,但因這臭小子向來在他面前規矩,所以很多時候他都不會真的出手整治他。
可沒想到,就是這小子,卻差點欺負了他的女人。
想到這裏,趙淩就猛跨一步上前,在趙恒的一聲受驚的尖叫聲中,一把就将這小子拽起來,怒視着他那雙連看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三、三哥,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趙恒不斷哀聲祈求着,他真的是害怕極了。
要知道,三哥可不是父皇,父皇疼愛他,隻要他出聲祈求,父皇哪怕是再生氣也會寬恕他;就像上一次那樣,他明明闖了那麽大的禍,父皇還是饒了他一命。
可三哥卻不會這樣,三哥是在戰場上經曆過戰事殺伐之人,對他來說,殺人反而是最熟悉的。
他從小就害怕三哥,總是覺得冷着面的三哥不像是兄長,反倒是像能奪人命的閻王,平常時間見到三哥,他都害怕的直縮着脖子,更何況這次,他還犯下了這樣的錯誤。
他都懷疑,三哥會不會真的殺了他。
想到自己可能要遭受的後果和結局,趙恒就吓得膽破,抱緊了趙淩的大腿不斷地祈求。
“三哥你聽我說,我仔細想了想,我應該也是被人給害了;當日我見到三嫂時,她就已經神魂不清,抱着我就喊夫君;三哥你是知道我的,三嫂長的那麽漂亮,我怎麽可能忍得住?所以我就、我就……”
“所以你就連本王的女人也敢欺辱,是不是?”一直冷冷看着趙恒的趙淩終于開口。
趙恒被趙淩的話吓的不斷搖頭,眼眶子裏的眼淚更是不要錢的往下掉:“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三哥,我以後真的再也不敢了。”
看這畜生被自己吓成這樣,趙淩真想把這混蛋給一腳踹開;可是想到自己要保護的女人,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要雲霄搬來了凳子坐下,看着跪在面前的趙恒,問:“現在,本王問你什麽,你就老實回答什麽;老九,三哥的脾氣你懂,你想不想讓三哥饒恕你,全看你的表現,明白了嗎?”
一聽趙淩這話,趙恒就聞到了一絲生機,忙不疊的點頭答應:“三哥你請問,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知無不言。”
“很好,首先,把你爲何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雀薇宮附近的事交代清楚。”
趙恒哭的眼淚鼻涕一起流,聽到這個問題,趕緊擦了眼淚,回話:“三哥有所不知,小九是聽說三嫂那日會去給周貴妃過生辰這才追過去的。”
“聽何人說?”
“府中的奴才。”
趙恒偷偷的看了眼趙淩,繼續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己的心思何時被那些眼尖的奴才給看了出來,這才上了他們的當,受到了引誘,差點做出傷害三嫂的事。”
說到這裏,趙恒又開始對着趙淩哭嚎起來,“三哥,其實小九也是受害者,小九是被人當了槍使,這才差點鑄成大錯。”
看着張大嘴哭喊的連小舌頭都能看見的趙恒,趙淩發出冷哼:“看來你還沒蠢到無可救藥。”
“三哥,三哥你就原諒我吧,我一定會把背後兇手找出來,殺了給三嫂洩憤的。”
不僅是要給三嫂洩憤,還要給他洩憤。
連他趙恒都敢算計,他倒是要看看,是哪個混蛋居然敢招惹他九爺爺。
趙淩自然是将趙恒眼睛裏的兇狠瞧的一清二楚,曉得以這小子混世魔王的性格,留下他或許比殺了他更有用。
那個女人讓月兒受到這般磨難,他又怎麽可能輕易饒過?
再說,經過這三天的精神折磨,這小子也算是受了不少罪,以後,别說是再敢惦記上月兒,恐怕就算是碰見月兒,也會繞着走。
想到這一切,趙淩就閉上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再等他睜開眼睛看向趙恒投來的一臉怯怕的表情時,伸出腳就重重的踩在這小子被踢傷的胸口,嚴重警告道:“老九,你該知道,本王最不怕的就是殺人,父皇有這麽多兒子,少一個沒用的對他來說沒什麽
損失,你知道嗎?”
面對着殺氣騰騰的三哥,趙恒哪裏敢叫疼,隻是含着淚不停地點着頭:“三哥,我錯了!你饒我一命吧!”
“知道錯就好,以後,你該怎麽逍遙就怎麽逍遙,該怎麽放蕩就怎麽放蕩,三哥不管你,但是!”
趙淩的聲音陡然變的冷沉淩厲:“以後碰到我淩王府的人,你盡量還是盡量避開點爲好,明白了嗎?”
“明白了,小九明白了!”趙恒臉上的淚顫抖的落下來,帶着一眼的驚恐,目送着三哥的離開。
直到趙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地牢裏,趙恒這才覺得自己像是重新活過來一般。
整個人都癱軟下來,撲倒在冰涼的地面上抱頭大哭起來。
三哥實在是太吓人了,他這次真的以爲自己要把小命交代到這裏了;早知道三嫂被三哥看的這麽重,給他借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随便去碰啊。
他一定要調查清楚究竟是誰在背後操控着一切,等他查到那個人,定要讓那人不好過。
……
趙淩走出地牢,早就候在外面的蕭剛就走了上來。
“剛才本王在地牢裏詢問恒王的話,你都聽到了?”
蕭剛立刻回到:“屬下聽到了。”
“根據他提供的線索去查,恒王府中定有周嫣然收買好的内線,調查出來之後,悄悄地找人傳遞給恒王,将恒王的注意力慢慢的引到雀薇宮上。”
“王爺的意思是,準備讓恒王對付周貴妃?”
趙淩聲音冷沉:“那個女人最擅長借刀殺人,這次她傷害月兒,用的就是這一招;現在本王要讓她嘗嘗,被自己選中的刀子傷害,是個什麽滋味。”
“屬下這就去辦。”
“慢着。”
趙淩叫住蕭剛,眼前浮現出楚星月哭紅的眼睛:“還沒找到春杏嗎?”蕭剛面露懊惱之色,道:“是屬下無能,幾乎将皇宮翻遍了都沒找到王妃的貼身侍女,不過請王爺放心,屬下趁着夜色要人悄悄打撈了宮内的幾個蓮花池和廢井,皆沒有春杏姑娘的屍骸;屬下斷定,春杏姑
娘定還活着。”
“活着就要去找,别光在住人的宮殿裏尋找,皇宮之中,不是還有一些偏僻的,沒有人住的廢棄宮殿嗎?去那裏找找看。”
蕭剛還真沒想到去這些地方找人,敬佩的看向趙淩,道:“是,屬下定全力以赴,将春杏姑娘找回來。”
而此刻,位于皇宮最北角落的一處廢棄的偏殿之中,春杏從疼痛的昏厥之中再次醒來,睜開布滿血痂的眼睛,看着布滿蜘蛛網的恐怖環境,害怕的瑟縮着肩膀,眼淚,不争氣的從眼眶中掉下來。
“小姐,你在哪兒啊?快來救救奴婢吧。”
春杏一邊低聲呼喊着楚星月,一邊害怕的朝着角落處蹭動。
可是,她剛動彈一下,就聽見一聲尖銳的吱吱聲從身後傳來。
跟着下一秒,一個灰色的碩大肥胖的東西就從角落處飛蹿出來,像是不怕人一般直直的立在春杏面前,轉動着兩個黑溜溜的眼珠子。
春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這麽肥胖的老鼠,當場就吓得尖聲亂叫,不斷地踢騰着雙腿,妄圖将那肥胖的鼠崽從面前踹開。
可是她卻不知,她越是叫的厲害,那老鼠就越像是受到刺激似的極爲激動,到最後,居然像人一樣揮舞着兩隻前爪朝着春杏襲來。
春杏早就被吓得失了魂兒,雪白着臉色,呆怔着表情看着朝她抓來的老鼠。
就在這一刻,一聲陌生的男子聲音從外面及時傳來:“快趴下!”
随着男子聲音的傳來,一個飛亮的東西同時朝着那老鼠的勃頸處削去。
‘噗嗤’一聲。
春杏隻覺得面上一熱,一股腥濃的鮮血味道刺鼻撲來。
待她呆呆的低頭一看,那肥碩的老鼠早就被飛來的利器削掉了腦袋,隻是那胖乎乎的腦袋卻是掉到了她的胸口上。對上老鼠死不瞑目的黑眼珠子,春杏大受刺激,再次發出一聲尖叫,眼睛一翻白,徹底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