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手中的這個镯子,竟恍似瞧見毒蛇猛獸,眼底騰起一抹冷色。
楚星月沒注意到趙淩眼神中的情緒,伸手就去碰他手裏的玉镯,可還不待她觸碰到,趙淩便像是怕她被什麽東西咬了一般,趕緊将玉镯拿開,臉上帶着緊張。
“你……你怎麽了。”
楚星月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趙淩,像是極害怕什麽似的,連臉色都隐隐變的微白。
趙淩捏緊手中玉镯,眼神緊張的看着楚星月:“周嫣然來找過你?她同你說了什麽?除了這個玉镯,她還給你什麽?”
楚星月越來越奇怪趙淩的态度,不過是聽見了周嫣然的名字他的反應就這麽大,難道這家夥過去真的跟自己的那個小媽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呦我去!這也太勁爆了吧!
雖說知道趙淩是個愛受虐的,但沒想到他丫的口味居然這麽重。
連自己的小娘都不放過,趙淩這隻禽獸啊禽獸。
趙淩一看楚星月的表情就知道這女人又開始亂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伸手就抓緊她的肩膀,沉着眉眼看向她:“不許亂想,更不準污蔑本王,快說,周嫣然找你做什麽?”
楚星月被他捏的肩膀都快碎了,‘哎呦’一聲就撅着嘴不滿道:“要我說就說嘛,幹嘛動手,趙淩,你現在對我越來越暴力了。”
聽見她的控訴,趙淩這才後知後覺的松開手,面帶歉疚:“對不住,本王……本王是有些着急了。”
楚星月撅着嘴很不滿意趙淩的态度,一邊揉着肩頭一邊哼哼唧唧的回答他:“她能來跟我說什麽,嘴上說是胡亂走走,可其實就是專門沖着我來的;亂七八糟的跟我說了一大堆你們小時候在一起的事,臨走前還送了我一對玉镯;這個周貴妃,太極打的一級棒,連我都瞧不出來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當真就這些?”
“你還想聽到什麽?”
楚星月不耐煩起來,伸出手就錘了下這家夥的胸口:“你要是想知道關于她的事,你大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問她,我才不要當你們的傳話筒。”
趙淩有些不太明白楚星月話裏的意思,但隐約也看出來她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隻是眼下他沒多少心思來哄她,隻能收了周嫣然送給她的這對镯子,道:“這對镯子本王替你收着,你要是喜歡,本王給你找一對比這個镯子還要好的玉镯送給你。”
楚星月就納悶了,不就是一對玉镯嘛,用的着他如此反常?
不僅先對她動手,現在連東西都給收走了?
想到他這麽在乎周嫣然的東西,楚星月就有些憋屈,伸出手就要去奪被趙淩拿走的金絲楠木小木盒。
“趙淩,你有病吧,這東西是人家給我的,你憑什麽替我收着,快還給我。”
“月兒你别鬧。”
趙淩将木盒高高舉起,争取不讓楚星月夠着:“本王說了,你要真喜歡這對镯子,本王給你找一對一模一樣的給你可好?”
“我不要,我就要這個!”
“楚冰月!”趙淩的臉色拉下來:“你能别在這時候跟我鬧嗎。”
楚星月都快委屈死了,這個混蛋,明明是他先跟她鬧起來,怎麽到最後,一切都成了她的錯。
聯想到昨夜他對她的粗魯,再看看他現在敢黑着臉沖她吼,楚星月也來了氣,像吃了豹子膽一般伸出腳就照着趙淩的小腿骨上狠狠地踢了一腳。
聽他吃痛的發出‘嘶’的一聲抽氣聲,楚星月氣咻咻的瞪着他。
“本來還以爲是我想多了,可現在來看,你和周嫣然之間真有古怪;趙淩,你稀罕這對镯子,那就送給你,反正她給我的東西,老娘還不稀罕要呢。”
炸藥似的對着趙淩吼完這段話,楚星月轉身提着裙子就跑出屋;不管身後趙淩怎麽喊她,她就是不回頭。
候在門外的春杏早就聽到房間裏傳來的動靜,她就奇怪了,這倆主子怎麽各個都是脾氣大的主兒,昨天夜裏是王爺來這兒撒了一頓瘋,今天怎麽就輪到小姐了。
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看一看,便被忽然奪門而出的楚星月吓住;春杏擔心楚星月會出什麽事,趕緊就跟了上去,一邊小跑着追,一邊甩着小手絹在後面喊。
至于房間裏的趙淩,因爲被冷不防的踢了一腳,緩了好半晌才從疼痛中回過勁兒。
他就不明白了,這野蠻的小女人是吃什麽東西長大的,有的時候力氣大的出奇,這一腳踹的他差點一口氣給憋過去。
聽到頭頂傳來的悉悉率率的動靜,趙淩扶着被踢的還有些發麻的腿坐回到圓凳上,沒好氣的開口道:“雲霄,你是皮癢了是不是?”
聽出王爺的火氣挺大,雲霄吓得再也不敢躲藏,趕緊從房梁上跳下來,恭恭敬敬的對着趙淩行禮:“屬下以後再不敢了。”
趙淩沒好氣的白了眼這越來越膽大的手下,忍了忍,道:“王妃呢?她跑到哪兒去了?”
雲霄恭敬回話:“屬下看見王妃朝着後院的花房去了,王爺請放心,府中的暗衛跟着王妃。”
聽到楚星月沒有亂跑不會有危險,趙淩這才松下一口氣,将手中裝着玉镯的楠木盒子遞給雲霄,交代他:“悄悄地将這裏面的東西交給府中的大夫好好看看,查一查這上面有沒有古怪。”
雲霄是趙淩的心腹,很多時候趙淩沒表露出來的事他都能猜個七八分,更何況如今趙淩将這件事交代的如此明白,他立刻就曉得了這其中的意思。
“王爺是擔心這對玉镯上會染上什麽髒東西嗎?”
趙淩的眼底閃過一絲痛色,連聲音都跟着變沉幾分:“這種事,她周嫣然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聽到王爺這麽說,雲霄臉上的輕松之色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說的苦澀。
“王爺,當年之事都是屬下疏忽,王爺若是怪罪,盡可怪罪屬下,請王爺不要再自苦,更不要因爲那件事而自責了。”
說完,雲霄便雙膝跪地,重重的朝着趙淩磕了一個響頭。
看着雲霄弓下去的身影,趙淩突然覺得眼眶有些酸脹。
今天如果不是突然看到周嫣然送來的這對玉镯,恐怕那段往事将會永遠被他壓在心底,這輩子都不願意再拿出來示人。
腿上的疼痛已經漸漸平複,可是心底鈍鈍的悶痛卻是一直在折磨着他。
趙淩站起來走到雲霄面前,親自将自己最忠心的屬下扶起來,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雲霄,本王早就跟你說過,那件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本王輕信了人,這才害了洛瑤,也是本王沒用,至今都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王爺……”
雲霄剛要再說什麽,卻被趙淩伸手制止:“本王絕對不會讓月兒成爲第二個洛瑤,絕對不會讓那個女人再次将本王心愛的女人從身邊奪走。”
雲霄垂下了頭,暗暗捏緊了拳頭,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次,他一定會替王爺好好地守護好王妃,不會眼睜睜的看着當年的事再發生一遍。
……
楚星月跑出房間後其實就有些後悔了,她還沒問趙淩那隻孽畜究竟跟周嫣然過去發生過什麽就跑了出來,實在是有些不理智。
隻是,等她理智的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後院的花房。
這是一間木制的精緻花房,雖然并不大,可是花房中各種珍奇異花卻是應有盡有,就連跟來的春杏都忍不住看呆了眼。
“小姐你快來看,這裏竟然有極爲珍貴的金耀牡丹,奴婢聽說這種花最是嬌貴難養,就連宮中的花匠都未必能養出生長的如此好的牡丹花。”
看着春杏一臉興緻勃勃的模樣,楚星月忍不住吐槽一句‘傻小妞’。
不過,也托這傻氣的小姑娘在耳邊聒噪,才讓楚星月從憤懑的情緒中走出來,神色恹恹的走到春杏身旁,看着她手指的牡丹花:“不就是朵花兒嘛,難道比金子還要貴重。”
“小姐你真是的,怎麽越來越沒情趣了,你可知道,金耀牡丹不是有錢就能看到的,奴婢長這麽大,也就見過兩回。”
楚星月好奇的看了眼春杏:“如果這牡丹花真有你說的那麽金貴,你個小丫頭怎麽可能會見到。”
“小姐你真忘了嗎?奴婢不是從别處看到的,咱們靖北候府裏就種植着這種金耀牡丹花,而且,盛開的比這裏還要好、還要多。”
說着,春杏就牽上了楚星月的手,繼續道:“小姐的母親也就是侯夫人生前是最喜歡這種花的,府裏的花都是夫人親手栽種;這些,小姐都沒有印象了嗎?”
看着春杏殷切的眼神,楚星月就有些心虛,她怎麽可能會有印象,她又不是楚冰月。
就在楚星月尴尬到有些不知該怎麽回答春杏的問題時,身後傳來趙淩的聲音。
“你們家小姐是個俗人,再珍貴的花草放在她面前,她也會當成雜草拔了;給她賞花,還不如給她一堆金子讓她看着舒服。”
突然聽到趙淩的聲音着實吓了楚星月一大跳,可是又聽這家夥如此說自己,本來消下去的氣再次騰起來。
轉身就沖着不請自來的家夥喊:“是,我就是個俗人,不懂賞花,更不懂賞玉,你剛把我的镯子搶了,你現在是不是還要把這些花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