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來見我,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見這小子終于問到了正題上,楚星月盈盈嬌笑,吹了下指甲,道:“煊王殿下是聰明人,應該早就看出現在你眼前的楚冰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可以随意成爲他人棋子的人。”
楚星月眸光淡淡的掃向臉色難看的趙煊。
“正所謂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以前的楚冰月善良單純,可她的柔善卻讓她變成了最可憐的女人,在經過世間百态之後,若還保留着初心,恐怕早晚會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所以,趙煊,我們做個交易吧。”
“什麽交易?”
楚星月微微揚起下巴,眼神專注的看着趙煊。
“你想置趙淩與死地,我可以幫你提供機會,但機會隻有一次;等事情完成,不管你利用我提供給你的機會是輸還是赢,你都必須配合我,幫助我離開淩王府,離開京城。”
“你說什麽?你要離開淩王府?”
趙煊難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着楚星月,不敢相信,她的心裏居然打着這樣的主意。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假山叢中,一塊看似假山石的東西輕輕地顫了下,幾乎在眨眼間,‘石頭’又一動不動,好似剛才的一個晃隻是錯覺。
“你可知道,嫁入皇族的人,除非是死,不然,你永遠都不可能擺脫你的身份;更何況,你現在是淩王妃,你知道你這個身份現在有多少人都在觊觎着嗎?”
楚星月倒是意外趙煊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無所謂的笑着,看他:“哦?觊觎我這個身份?這話怎麽說。”
趙煊臉色難看,就算是極不願意承認,但事實擺在面前,他也不得不說出實話。
“衆所周知,淩王是本王登上儲君寶座的最大勁敵,換句話來說,他同本王一樣,有一半的機會成爲未來大魏江山的主人;冰月,你可知道,你很有可能會成爲一國之後,與他一起銘記于史冊、流芳萬世。”
趙煊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神情亢奮,言語間盡是對權勢的貪婪和欲望。
楚星月覺得眼前的趙煊已經被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寶座吞噬,表面上活的像個人,其實則更像是權利的傀儡,隻可惜他不自知而已。
但,在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與他一般,成爲權利的奴隸。
“流芳百世?成爲一國之後?”
楚星月的嘴角帶着明顯的不屑:“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并不在此;别人或許覺得成爲淩王妃,或者是成爲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是最幸福的事,可我,卻是覺得這樣的人最是悲哀。”
如果說趙煊在聽到楚星月說出要離開淩王府的話時,已經被她的言辭驚駭,那麽,在聽到她親口說出這樣近乎大逆的話後,更是驚詫的恨不能将眼眶子裏的眼珠子倒出來。
但轉而再想,楚冰月愛慕的人是他,又怎麽可能會真心當趙淩的女人?
對一個女人來說,跟着一個不愛的男人,或許真是折磨吧。
一時間,趙煊看向楚星月的眼神透着股詭異,她不會知道此刻趙煊的心裏竟有絲扭曲的快感正在悄悄沸騰。
父皇有九個兒子,沒有任何一個皇子能比得上他來得金貴。
他是皇長子,自幼養在皇後膝下,不管是所受到的關注和享受到的待遇,都是幾位皇子中最好的。
可趙淩不同,他生母身份卑微,自小生活艱難,就連啓蒙都要比他晚兩年;可就是這樣一個處處都不如他的家夥,卻在長大後戰場上立功,朝堂上立威,大有與他分庭抗争之勢。
而要人難以接受的是,他們二人屢屢多次交手,基本上都以趙淩大勝爲結果。
沒有人會知道,在他的心裏輸給趙淩有多不甘,有多屈辱;爲了擊敗趙淩,他連自己的婚姻都犧牲了,可想在骨子裏有多渴望能夠戰勝他。
可是現在,他似乎已經在一件事情赢了趙淩,那就是女人。
楚冰月有多瘋狂的愛慕他,他不會不知道,可是這樣的女人,他卻像棋子一樣丢棄了;這是他趙煊不要的女人……
可,就是他不要的女人,趙淩似乎已經有些喜歡上了,而更可笑的是,她居然不喜歡趙淩,連皇後之位都挽留不住她。
隻要一想到此處,趙煊就恨不能仰天大笑,他真想沖到趙淩面前用最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對他說:被本王不要的女人嫌棄,心裏是何滋味?
不用想,那時候趙淩臉色一定會很精彩,一定會讓他看了後,畢生難忘。
隻可惜,爲了大局着想他不能這麽做,但縱然如此,也無法阻止他此刻内心無限的得意和暢快。
再看向楚星月時,就像是在看一個炫耀的戰利品,甭提有多痛快。
楚星月不知趙煊在激動個什麽勁兒,整個人都像是着火了似的,連眼珠子都興奮地直放光。
“怎麽樣?我提的條件王爺答不答應?”
“答應,當然答應。”
趙煊眸光發綠的看着楚星月,趁她不注意伸出手就将眼前的佳人半摟在懷中,伸出手,輕佻的擡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睛看着美人精緻動人的臉。
“真是個嘴硬倔強的女人,嘴上說着痛恨本王的話,心裏卻是還想着本王是不是?我知道你跟在趙淩身邊,每分每秒都是折磨,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離開他,對不對?”
趙煊貪婪的目光牢牢地抓住楚星月嬌豔的紅唇,回憶起這張香唇被他噙在口中時的銷魂滋味,他的眸色就越變越深。
“月兒你放心,等将來本王繼承大統,一定不會虧待了你;你口中妒忌的那個蘇櫻雪本王根本就不喜歡她,在本王的心裏,隻有你是本王的女人,也隻有你才有資格與本王站在一起,享受這萬裏的江山。”
說着,趙煊就動情的垂下頭,看那架勢是要與楚星月親熱。
感受到來自于趙煊溫熱的氣息大有漸漸逼近的趨勢,楚星月駭然睜大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句話刺激了這個男人讓他狼性大發。
趕緊伸出手,阻止了他的靠近。
“趙煊,你要做什麽?”
“能做什麽?自然是許久不見月兒,本王想跟月兒做一些往日常做的事。”
楚星月身體一僵,難以置信楚冰月竟然跟趙煊親密到了這種地步,這個女人真是瘋了不成。
楚星月來不及震驚,在趙煊快要靠近她的唇時,猛一扭頭,硬是躲過了他的親熱,但他的吻卻是灼燙的落到了她的臉上。
趙煊見自己的吻落空,先是有些不滿,可是想到懷中嬌人兒在提起蘇櫻雪時那不滿的神情,便自動将楚星月的動作視爲了她還在吃醋。
想到她在自己面前耍的這些小脾氣,趙煊就忍不住輕輕笑出聲,慢慢的,将懷中僵硬的嬌軀緩緩放開。
“真是個愛吃醋的小東西,都到這種時候了還在鬧小性子,也隻有本王能把你慣成這樣。”趙煊像是陷入了自己想象中的世界,完全歪曲了楚星月的所有行爲,甚至還伸手輕碰了下她的鼻尖,動作間真是有愛到了極點。
“好,你不願意就算了,本王不強迫着你,等将來本王擁有了一切,一定會把你迎入皇宮;到那時,你就徹徹底底是屬于本王一人的女人了。”
楚星月像躲災星似的從趙煊的懷中跳開,忍着滿身的雞皮疙瘩,眼神中滿是距離的看着趙煊。
雖說這家夥說話的方式很惡心,但,隻要這家夥肯答應幫她離開淩王府,在這裏受他的這點輕薄,她也就忍了。
“還請王爺記住我們今日的交易,他日,不要辜負了對冰月的承諾。”
“放心,對月兒你,本王向來上心。”
……
一番交談,總算是讓楚星月和趙煊達成了共識。
等她離開玉橋朝着站在不遠處的春杏走來時,春杏一臉焦色的小跑上來,看她掩在鬥篷下的嬌容并無其他異色,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要知道,她雖然站得遠,可是也看見了煊王對小姐動手動腳,甚至到後面動作親昵的摟着她親到她臉上的動作。
瞧見這一幕時,春杏差點驚的魂飛魄散,連連張望四處,生怕有人在這時會突然出現撞見。
好在蓮池這裏僻靜,一切有驚無險。
見春杏這麽緊張的看着自己,楚星月自然曉得她是看見了。
隻要一想到趙煊那個混蛋那樣輕佻的對待自己,楚星月心裏就極不舒服,沉着臉色便快步朝着玉笙居的方向疾走,同時對跟在身後的春杏說:“快些回去,我要沐浴。”
春杏趕緊亦步亦趨的跟上,多少也是能理解小姐此時的心情。
隻是,楚星月隻顧着着急離開這裏,卻沒注意到,那片黑壓壓的假山叢在她離開後,露出了一絲端倪。
隻見先才晃動的一處地方忽然出現一道挺拔的身影,而那個身影的身上卻是畫着和周圍假山一樣的青黑色顔料。
難怪這家夥能夠躲開楚星月的天眼,原來他竟是如此巧妙地僞裝了自己。
人影看着楚星月離開的方向,眼神複雜:若他将剛才看見的那一幕告訴王爺,恐怕王妃……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