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兩位正主兒回來,春杏趕緊迎上去,扶着楚星月的手就朝着内室走着,口中說着要服侍她将身上的衣服換掉。
至于趙熙,則是神秘兮兮的拽着趙淩走到另一邊,壓低了聲音在趙淩耳邊道:“三哥,剛才李福清派人來請你過去,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談。”
趙淩本是沉靜好看的眉眼立刻湧起了一絲厭棄:“我與她之前還有什麽可商談?拒了。”
“三哥你聽我說。”
趙熙拉住了趙淩:“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見一下她,就算是爲了三嫂。”
趙淩一挑眉,這才有了一絲興趣,示意趙熙繼續說下去。
趙熙道:“今日,我們算是看出來了,李福清爲三哥你已經入魔太深,隻要是能坑害三嫂,她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樣人,若她隻是個尋常百姓,咱們悄悄動手做了也就罷了;可她偏偏是鎮國公的女兒,還是當今皇後的幹女兒,這兩個身份可不輕;三嫂是個直爽的性格,今天能在獵場上大勝,不能不說裏面有幸運的成分在,但這次幸運,不代表以後能一直幸運下去。萬一将來李福清又用了害招欺負三嫂,到那時又該如何辦?”
趙淩連臉色難看的垂着眸子,沒有人注意到,此刻他的眼底飛快閃現過殺意。
“所以,我的意思是三哥你去見李福清一面,将有些話跟她說明白,這一來也算是對她有個交代,二來,也能爲三嫂解決一個禍端,你說呢?”
趙淩擡起頭,眼神沉冷的看着趙熙:“你覺得,本王會忌憚一個女人嗎?”
趙熙看着突然開口說出這樣一句話的三哥,不太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趙淩走了兩步,朝着掩着珠簾的内室方向看過去,隻要一想到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子正在裏面描眉點唇,本是眉眼冷沉的他不覺間稍稍帶了暖意。
“我答應了月兒,從今往後除了她再也不會向着任何一名女子。我明知李福清對我賊心不死,可若還是去見她,月兒知道會生氣的。”
趙淩的聲音遲疑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最認真的問題,又說了句:“我不想讓她生氣。”
趙熙詫異的看着這樣的三哥,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信向來寡淡清冷的三哥居然會露出這幅神情說出這麽讓人心動的話。
果然,三嫂真非凡人也。
“那怎麽辦?李福清那邊該怎麽交代?”
趙淩道:“今日在獵場上,我主動開口替她求了情,也算是全了這些年我們在一起長大的情分;從今往後,她最好能好自爲之,不要再招惹月兒,如若不然,我會第一個不放過她。”
說到這裏,趙淩就伸出手放在趙熙的肩膀上,對他道:“如果你有空,不妨去見一見福清,将有些話替我轉達給她;至于我,以前就從未對她産生過男女之愛,今後更不會有。”
好麽,趙熙這下算是看明白了。
以前三哥是個萬年老光棍都能視身邊的莺莺燕燕于無物,現在三哥的心裏裝了佳人,又怎麽可能會對外面的那些花蝴蝶動心?
三嫂這哪裏是給自己找了個老公,分明就是給自己尋了條忠犬。
趙熙還是挺樂意爲自己的好哥哥分憂的,立刻就應了趙淩的話,将李福清的事攔到了自己的身上。
等楚星月在淨房中沐浴出來,又讓春杏忙活着爲自己換上了一身款式簡單大方的淺櫻色長裙,趙淩這才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
“老七呢?今天你們不是在外面獵了好些野味嘛,我準備要人在院子裏架起一個火架子來烤肉,叫上老七一起;他最喜歡熱鬧,想必一定很喜歡。”
看着楚星月臉上明媚的笑臉,趙淩的心情也跟着飛揚起來。
瞅着她如今這副精緻嬌美的打扮,再想起她在獵場上的英勇無畏、潇灑不羁,真難相信她會給他這麽多驚喜,更難相信她居然真赢了北蒙的一員虎将。
那個穆克察的本事,他可是在京城裏都常聽到的。
“老七還有事,就先離開了,想必到了晚上會過來同我們一起用膳,你想吃烤肉,就讓雲霄把架子架起來,晚上本王給你露一手。”
楚星月正拿着一柄牛角梳梳理着胸前的長發,忽然聽見趙淩說出這樣的話,驚訝的立刻湊上來,雙眼冒光的看着他:“你是說,你會烤肉?”
“怎麽?不信?”
看這丫頭一臉不信任的模樣,趙淩很是傷自尊,難道在她的眼裏,他就是那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無用之人嗎?
“既然如此,本王今晚一定要讓你刮目相看。”
趙淩伸出手就點了下楚星月的鼻子,然後牽上她的手就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拿過她手中的梳子,頗有興趣的替她梳理着烏黑的長發,繼續道:“說到一鳴驚人,今日你的身手才讓本王另眼相看,月兒,你的箭術當真是嶽父教你的嗎?”
果然,她心裏忐忑什麽還真就愛來什麽,這麽快趙淩就找她問這件事了。
楚星月嬌嬌的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頸,故意用調皮的神态看着他:“父親武功蓋世,我的箭術自然是由他所教,怎麽,很奇怪嗎?”
“是有些奇怪。”趙淩很是愛不釋手手中的這一捧青絲。
“本王雖跟嶽父不熟,但年少時也是上過戰場的,固然不是在嶽父帳下,但聽帳中其他将軍們說過,靖北候楚毅最擅武刀,一手雁翎鋼刀在他手中宛若蛟龍出海,所到之處無人敢應其鋒芒,就連北蒙鐵騎上一任大帥都是敗于此刀之下。”
趙淩掀動眼皮輕輕地瞥了眼楚星月:“本以爲嶽父的絕技隻有雁翎刀,可沒想到連箭術都是如此了得;可若嶽父還是位百步穿楊的高手,但爲什麽這麽多年大家都不知道?”
楚星月被趙淩問住,一時間還真有些回答不上來。
她怎麽會知道向來隻在朝堂上行走的趙淩居然連她爹善用什麽兵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這家夥,真不知該誇他心細還是該罵他心賊。
但,有一點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打死也不能把自己身體的秘密說給他。
楚星月笑的天真無邪,圈着他脖頸的手臂不老實的輕輕蹭着他勃頸處細嫩的肌膚,道:“你也知道,我父親是一軍統帥,在大魏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可是在北蒙,那些茹毛飲血的家夥們很不能将我父剝皮拆骨;有那麽多想置于他死地的人盯着他,難道他會不給自己保留點後招嗎?”
“你的意思是,嶽父是故意不讓他人知曉他是個箭術高手的事?”
楚星月臉不紅心不跳的撒着謊:“是啊,實不相瞞,父親隻有我和大哥兩個孩子,我從父親那裏學到的是他的箭術,大哥從他那裏學到的是雁翎刀法,這也算是分工明确。”
看着楚星月一本正經的撒謊,趙淩真是恨不能捏掉她的小鼻子;看來這丫頭到現在都不肯給她說實話。
經由今日之事,縱然他人不知曉,他卻已經肯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懷中的女子必然是來自于那個神秘而古老的家族。
隻是,百年前那個家族已經遭受滅頂之災,全祖上下上百條人命盡數喪生火海,既然如此,又怎麽可能還有人生還?
更要人不解的是,楚毅怎麽就跟這樣的人牽扯上了。
楚冰月是楚毅的女兒,那就證明楚毅當年娶的妻子就是來自于這個神秘家族的人,而楚冰月擁有特殊的技能,不知靖北候世子楚赫是否也擁有這樣的能力。
楚星月在撒了謊後就一直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眼神不斷地落在趙淩的臉上。
這小子實在是太聰明,她還真是不得不防着他,免得一不小心,在他面前露出馬腳。
可是,她等了半天這小子都沒再搭理她,反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一直眉頭不展,這要看着他的楚星月更是煎熬難耐。
一個忍不住就捧起他的臉,逼着他擡頭看向自己:“說,你在想什麽?不會是想着要怎麽害我吧。”
說到最後一句,楚星月的眼睛已經警告性的眯成一條縫,真是越來越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趙淩無奈的看着她,将她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來捏在掌心,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你别瞎猜,本王怎麽可能會害你。”
切!害的次數還少嗎?楚星月癟嘴看着他。
趙淩道:“月兒,接下來本王對你說的話,你一定要記清楚;今日你在衆人面前大展箭術絕技,想必不出幾天,今天獵場上的事就會被人傳的天下皆知,到時候,或許會有人以切磋之名想要瞻仰你的箭術風采,到那時,你一定要想辦法盡力推脫,若真推脫不掉,便隻管輸不準赢,知道嗎?”
楚星月被趙淩的這番話鬧得有些糊塗了:“爲什麽?我隻是射個箭而已,一沒有傷人,也不偷不搶,怎麽聽你這意思,我的箭術還有些不能拿出來示人似的。”
趙淩不知該怎麽對她說她身份的特殊性,隻是神色嚴肅的緊盯着她,雙手抓緊她的手臂:“你不要問那麽多,你隻要記住我對你說的話,記住這些話是爲了你好。”
難得被趙淩嚴肅的情緒影響,楚星月也隻能先應下他的話。
看她乖巧的點着頭,趙淩心疼的把她摟緊在懷裏,讓她的腦袋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心裏,默默地想起一個聲音:冰月,你可能不知道,那個家族的人死的有多慘,若你的身份暴露,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