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看見楚星月一手掄鐵鍁一手提木桶的動作後,他更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暈;他就知道,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個安分的,她一天不變着花樣的來折磨他,她就活不下去。
“楚、冰、月!”
聽着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着喊她名字的趙淩,楚星月就知道這厮絕對被氣的不輕;可是她真的沒做錯什麽呀,不就是把院子裏栽種的一些花花草草給拔了,然後種了一片櫻桃樹嘛。
她這麽做,還是爲他好呢。
那些花花草草隻能用來看又不能有别的用途,還占據着大片的地方,實在是浪費地皮;種些櫻桃樹多好啊,春天能結果,夏天能乘涼,可比那些嬌貴的花草好多了。
她明明又沒做錯什麽,那家夥幹嘛一副恨不能撕了她的樣子。
整個飛羽院中此刻早已噤若寒蟬,所有跪在地上的下人們幾乎是各個恨不能立刻消失;要知道,王爺雖然性冷,但卻是個不常發脾氣的,可沒想到,這王妃剛重傷痊愈就折騰出這麽一件事,而且還拖累着他們一起。
看來這次,他們是要死定了。
相較于他人懼怕趙淩,楚星月卻是膽大包天,絲毫不講氣的渾身發抖的趙淩放在眼裏,反而還在臉上揚起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伸手拽了一片櫻桃葉,對趙淩招招手:“王爺,你喜歡吃櫻桃嗎?”
櫻桃?!都這種時候了,她還在惦記着她的櫻桃?
趙淩高大的身影晃了晃,隻覺得一口甜血卡在嗓子眼,整個人都恨不能燒起來。
雲霄在此刻及時出現,伸手就扶住趙淩,壓低聲音道:“王爺息怒,切莫因此而氣壞了身子。”
他才不會被這胡鬧的女人氣壞了身子。
趙淩一把甩開雲霄的攙扶,一步一沉重的走到楚星月面前,看着她塞滿泥土的指甲,眼睛狠狠地閉了閉:“我淩王府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你就是這樣給本王當淩王妃的?”
順着趙淩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楚星月也覺得有些不忍直視,性格大條的她忙伸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不出片刻,一身漂亮的雲緞長裙就被她蹂躏的不想多看第二眼。
至于趙淩本尊,已經快七竅生煙,青筋崩裂。
他以前就怎麽覺得她隻是個惹是生非的,她分明就是來挑戰他的極限的。
看着眼前臉上沾着泥點子的女人,趙淩早就将修養氣度丢到一邊,一把抓住楚星月的手腕便将她往屋裏拽。
楚星月哪裏能鬥得過他的力氣,像隻被大風吹的跌跌撞撞的風筝一般拉進屋裏,跟着就聽見趙淩低吼的聲音:“還跪在外面做什麽?還不趕快動手收拾,難道你們要本王将你們一一治罪了才高興?”
一聽這話,跪在外面的下人們頓時如蒙大赦,立刻動手收拾被折騰的已經不成樣子的院落。
楚星月一見自己好不容易挖的坑還沒來得及栽種樹苗就這樣被埋了,立刻就急了,沖着生氣的趙淩喊道:“我折騰我的院子礙着你什麽事了?你要是不喜歡櫻桃樹,大不了栽梨樹、棗樹都行,總比什麽都不幹便埋了好吧。”
梨樹?棗樹?
這個女人是把他的淩王府當成果園子了嗎?
趙淩氣的直磨牙,抓緊了跳腳的楚星月:“你要是不想見本王對你動手,你就給我乖乖的待在這兒。”
說着,扭頭對站在身後戰戰兢兢地春杏道:“給王妃打水,讓她淨面。”
呦呵!這是嫌棄她髒了?
楚星月憤怒的小眼神上下打量着一臉嫌棄之色的趙淩,再次斷定這隻孽畜還是個有潔癖的。
辛苦了一個早上好不容易才挖了幾個樹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廢了,她怎麽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楚星月冷哼一聲,故意往趙淩面前一湊,伸出自己髒兮兮的小爪子朝着這家夥幹淨的朝服上抹去。
趙淩知道楚星月是個膽大的,可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是個發瘋的。
眼見着她那黑乎乎的爪子往自己身上招呼,他幾乎是連思考都不及,一下就将那雙使壞的小手牢牢的抓在掌心。
然後對上她那雙很不服氣的眼睛,将她的胳膊一扭,把她整個人都控制在懷裏;恰在這時,春杏端着清水進來,趙淩半是抱半是強迫的把懷裏不斷扭動掙紮的小人推到銅盆面前,捏緊她的小爪子毫不留情的按進了水盆裏。
楚星月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欺負,好似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已經不是她的了,隻要身後的這個混蛋願意,他簡直能随意支配她的身體。
想到自己經曆的這些憋屈,楚星月也徹底不顧形象,掙紮的越發厲害,同時還扯着脖子大喊起來:“趙淩,你個混蛋,你不是男人,你居然這麽欺負我,快放開!放開!”
楚星月的這點小力量趙淩怎麽可能會放在眼裏,不管她如何在懷中掙紮,他都能牢牢地抓着她的手,動作飛快的給她清洗着那黑乎乎的小爪子,還不忘在已經發瘋的她耳邊涼涼的來上那麽一句:
“本王是不是男人,王妃如果想見識,本王倒是不介意讓你嘗嘗滋味,還說本王欺負你,要不是你生了壞點子,本王會這麽對你嗎?”
說着,趙淩就更緊的抓着楚星月的手腕,任由那纖細皓白的細腕被他抓的發紅變紫也毫不松勁:“給我站好,不許亂動,不然本王廢了你這雙手。”
楚星月疼的眼淚都快飙出來,“你就會欺負我這個弱女子,還不要臉的在我面前耍流氓,趙淩,我這輩子真是倒了血黴,才會遇見你這個混蛋。”
“還敢出言不遜……”趙淩氣的恨不能捏死懷裏的小東西,眼角一掃,拿起放在一邊幹淨的帕子,用帕子沾了水就往楚星月哭的髒兮兮的連上擦。
可是這是擦嗎?楚星月覺得自己快要被捂死了。
早就被這架勢吓得跪在一邊的春杏哆哆嗦嗦的擡起頭,看小姐一副快要氣絕的模樣,哭着就跪行到趙淩腳邊,連聲求着:“王爺手下留情,小姐并非是有意冒犯王爺,請王爺看在小姐剛重傷痊愈的份上就饒過小姐一命;小姐的身子骨弱,真的經不起再折騰了。”
趙淩見楚星月掙紮的力度的确是弱了點,又被春杏哭的心煩意亂,低頭就對這忠心護主的奴婢吼出一個字:“滾!”
“王爺……”
“再不滾,本王就真捂死她!”
春杏一怔,連眼淚都來不及擦,提着裙子一溜煙的跑出了房間。
看着奢侈精緻的卧房中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盛怒的趙淩這才稍稍找回些理智,将拍在楚星月臉上的帕子拿下來,而帕子下的楚星月早就快被折騰的沒氣了,在趙淩放過她的那一刻,整個人宛若一支無根的柳枝,全身發軟的趴倒在趙淩的懷中。
而看着懷中人兒慘白的一張臉,趙淩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半摟上她的腰,眼神依舊冰冷的看着她:“現在知道怕了吧?楚冰月,本王告訴你,本王對你的容忍限度是有限的,不要一再的挑釁本王。”
楚星月的手已經被這個死潔癖洗的跟掉了層皮似的,細嫩的手指沾着濕哒哒的水,緊緊地抓着趙淩的領口,一邊細細的喘氣一邊害怕的抽泣,可嘴巴還在倔強的低罵:“趙淩,你這個沒心肝的,老娘好歹也是你八擡大轎擡回府的老婆,你就這樣對待我?你敢這樣對待我?”
拳頭一下一下的砸在他的胸口,眼淚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剛死裏逃生,你就要用帕子捂死我,這世上最狠心的人就是你。”
“還敢說本王狠心?”趙淩捏起她的小下巴,對上那雙含着淚哭的鼻頭發紅的小臉:“如果本王真的狠心,你覺得你有幾條命能在本王手裏折騰的。”
楚星月看着趙淩眼神裏冷冷的情緒,再想到他剛才對自己做出來的手段,恍然大悟,趕緊閉上了嘴,用珍珠般潔白的貝齒咬着下嘴唇,含淚的眼睛圓圓的看着他;就像一隻剛被人從水裏拎上來的貓,雖張牙舞爪,但惹人心憐。
趙淩當然知道楚星月的這張臉對自己來說代表着什麽,尤其是她這幅樣子,一副被他狠狠欺負了的表情,他真的不能太久的盯着她看。
趙淩慢慢松開手,讓楚星月扶着身後的架子站穩,道:“你一日是淩王妃,本王一日就不會虧待了你,你愛吃什麽、想要什麽,本王都可以滿足你,以後不要折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惹得本王生氣。”
不會虧待她?那難道是會對她好咯?
可是剛剛是誰拿着帕子差點捂死她?如果這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好’,那麽對不起,她還真是無福消受。
楚星月倔強的小眼神裏究竟在想些什麽趙淩不用看就能猜出個七八分,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再繼續折騰她。
沉默了片刻,他直接說出來意:“父皇要去鹿骊山獵宮春獵,你随本王陪同一起前去。”
“憑什麽?”
楚星月剛喊出聲,在對上趙淩不善的眸子時,氣焰又下去了點兒,“我身子剛好,還需要靜養,不想去春獵。”
“你的身體究竟好沒好,本王一問禦醫便知,楚冰月,你是本王的王妃,必須陪本王同去。”
楚星月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個時候想起我是你的王妃了,你把我一個人丢在飛羽院的時候,可想過我是你的王妃?”
趙淩眼神古怪的看向楚星月:“哦?你的意思是,本王陪你的少了?”
說到這,趙淩姿态閑散的整理了一下衣袖,淡淡的瞥了眼楚星月,道:“好,本王今晚就來陪王妃,王妃可靜心等候。”
哈?妹的,這家夥又在玩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