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雖民風開化,但一個未出閣的貴女心儀當朝皇子鬧的滿城風雨畢竟不好聽,但奈何鎮國公在朝中位高權重,幾乎是沒什麽人敢當着李福清的面主動提起這件事。
所以,縱然人人知曉李福清對淩王情深不移,也沒人敢講這件事。
但很明顯,這裏面并不包括楚星月。
“福清郡主,你是鎮國公府走出來的人,看着國公爺的面子本王妃會敬你三分,但是,你切莫将這份敬重看成了卑微,更不必将本王妃對你的善意當成是應該,畢竟這裏是淩王府,而本王妃縱然是再不讨他趙淩的喜愛,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若是我真做錯了什麽事,該是被罵還是被打,也隻有他趙淩有資格,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來插手我們夫妻的事?又有什麽資格,來訓斥我。”
李福清難以置信的看着說出這番話的楚星月,一雙眼睛瞪得鼓鼓的,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也不怪她此刻有這樣的神态,要知道,曾經的楚冰月雖說身份不一般,但因爲性格膽小,卻是個軟弱可欺的,哪一次碰見李福清不是被她欺負得死死的,甚至有幾次還被欺負的當場哭了起來。
而今,人還是一樣的人,可是眼前這個神色清冷,眉眼鎮定的女子當真還是以前那個柔善懦弱的楚冰月嗎?
她明明還是在病中,一張臉雪白到近乎透明,可是那股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淩厲氣質卻是如此驚人。
不過,顯然這個李福清也并不是善茬,雖說被突然出聲的楚星月喝住,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張臉漲得血紅。
“楚冰月,我還就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麽不知羞恥的女人,明明和煊王不清不楚,卻還頂着一張純真無害的臉處處扮無辜,你等着,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楚星月譏笑着聽着李福清的威脅言辭卻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像這種小姑娘之間吵架用的下馬威言論,她早就聽的百毒不侵了。
正所謂咬人的狗不叫,亂叫的狗絕不咬人。
這個李福清雖然惹人讨厭,但她有一點還算是好的,那就是藏不住她的那點小心思,這樣反而顯得她性格直接,雖說惹人不喜,但還不至于要人深惡痛絕。
“好啊,那本王妃就等着你找到拆穿我真面目證據的那一天,本王妃倒是想看看,背地裏的我是不是真如你所言那般如此不堪。”
說着,楚星月就由春杏扶着繞着李福清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出聲道:“雖說我也并不喜歡你,但看你也是個模樣周正的漂亮小姑娘,怎麽眼光就這麽差,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趙淩那隻得被害妄想症的家夥。”
趙熙本是津津有味的聽着楚星月和李福清鬥嘴,忽然聽見楚星月來了這麽一句,頓時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李福清可笑不出來,她紅着一張臉就沖着楚星月吼叫:“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喜歡三哥了?”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楚星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小姑娘,你還是太嫩了點兒,喜歡一個人藏都藏不住;若本王妃沒有猜錯,你之所以這麽讨厭我,一方面是因爲我過去的确是做了點兒錯事,而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恐怕是我成爲他趙淩的妃子吧。”
“楚冰月,你别得意!”李福清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從熱水裏撈出來的蝦子似的,瞪着眼睛,豎着眉毛:“你成爲三哥的王妃又怎樣,他不喜歡你,你就什麽都不是,等你将來被三哥掃地出門,看你到時候還敢不敢這麽趾高氣昂的對我說話。”
“所以啊,李福清,你現在就算是再讨厭本王妃也必須對我客客氣氣的,隻要本王妃一日住在這淩王府裏,就有資格決定誰能成爲我淩王府的客人;現在,本王妃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淩王府不歡迎你,請你出門左拐,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楚冰月,你竟敢攆我走?”
“攆你又怎麽樣?怎麽,難道你還希望本王妃要人來請你離開嗎?”
面對着眼神冷淡氣勢強勁的楚星月,李福清第一次像是一隻鬥敗的母雞一般除了幹瞪眼什麽事都做不了。
最後,隻能在感受着陣陣屈辱的同時怒恨着掉頭就走,隻是在臨走前那狠狠剜向楚星月的眼神卻是極爲不善,瞧那樣子是徹底恨上了楚星月,将來怕是不會輕易罷休了。
趙熙看着惱羞成怒頭也不回離開的李福清,摸了摸鼻子,和趙淩極爲相似的鳳眸裏帶着詫異的笑意看向楚星月。
“三嫂,沒想到你這一病居然還變了性子,連李福清都不怕了,還能把她給氣成這樣;隻是,這福清郡主卻是個難纏的,你今日這樣對待她,恐怕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楚星月卻不以爲意,将胸前捏着把玩的頭發随意的别在耳後,看了眼趙熙:“她本來就恨不得我病死了才好,經過這麽一折騰,事情也不會更壞到哪兒去;倒是老七你,真的是來探望我的嗎?”
楚星月一改先才的清冷,臉上挂着散漫的笑容坐回到秋千上,腳尖一蹬地面,輕輕搖晃着:“趙淩就這麽不放心我,居然讓你來探我的虛實。”
趙熙一張青澀俊美的臉上閃過尴尬,連臉上的小酒窩都隐了下去,可這家夥還憨頭憨腦的在她面前裝傻:“三嫂,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别說是趙熙了,這個時候連春杏也不明白小姐在說什麽,要知道在這京城中,熙王可是少有的幾個肯對小姐好的人了。
春杏以爲小姐是失去了記憶忘記了熙王的好,剛準備開口提醒,卻被小姐悄悄做出來的手勢阻止。
“聽不明白,好,那我就說明白點兒給你聽。”
楚星月眼睛忽閃的看着趙熙,臉上的笑容讓她看上去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讓人恨不能抓住她毛茸茸的尾巴,叫她不能再使壞。
“現在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在受傷養病,縱然你與趙淩再親厚,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闖進王府内宅見到我吧,唯一的解釋就是,你的出現是趙淩默許的;而且,你不僅一個人出現,還帶來了李福清來,那李福清是個什麽人,見到我還不撕吃了我;正常人去探病會帶一個對病号心存惡念的人去嗎?答案就是李福清那個蠢丫頭被你和趙淩當成了槍使,趙淩不喜還我,不會在意我的死活,但他之所以會留我一命,恐怕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些隻有我才能給他的東西,李福清是他投到我這裏的試探,也是他想要教訓我。”
說到這裏,楚星月腦袋一歪,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連看向趙熙的眼神都是水汪汪、直勾勾的:“我說的對不對呀,我的熙王殿下!”
不遠處,一個隐在假山後面的某位爺在看見楚星月毫無顧忌的對趙熙露出那樣的笑容時,負于身後的雙手不知何時已悄悄攥起,抿緊的薄唇帶着不悅,低聲道了一句:“還真是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