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屋内的爐子燒的正旺,房間裏暖融融的。
南初念依偎在北朔的懷裏,那令她厭煩的夢又來了。
這一次,畫面完全不同了。
夢境中不再是紅衣白衣翩翩,場景像是來到了一個室内。
燭光在晃動,可能是因爲夢境,南初念看不大清周圍的情況。
一個高大欣長的人影影綽綽,突然,他傾身靠近她。
黑發如墨般烏黑,順滑的從肩膀處垂下。
南初念看不到他的臉,但她能确定,這黑發男子,絕不是北朔。
他伸出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摸上了她的臉。
南初念的眉頭微微皺起,夢開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他摸着她臉的手逐漸向下,耳邊似乎聽到了男人呼喚她的聲音。
“光。”
南初念身子猛地一震,下一秒,她瞬間驚醒,北朔被她巨大的反應搞得也跟着醒了。
“念兒,怎麽了?做噩夢了?”
她的呼吸聲沉重,臉色有點難看。
什麽情況,她居然……做春|夢了……
還好她及時醒來,沒讓那個荒唐的夢繼續下去。
做春|夢不可怕,可怕的是,對象不是北朔。
她到底是怎麽了?南初念并不認爲自己出軌了,但這個夢卻讓她心頭敲響了警鍾。
那個黑發男人,喚她“光”。
說明,在夢中,她是光帝。
黑發男不是北朔,那是誰?
他和光帝有什麽關系,爲什麽他會這麽對她?他又爲什麽如此溫柔地呼喚她的名?
南初念每次都想逃避來自上位界的那些事。
光帝和紅玉負心漢的事,與她何幹?她隻要和北朔過得好,上位界的那些破事,她完全可以不去管。
南初念搖搖頭,将臉埋進了北朔的胸膛。
“沒事,沒做噩夢。”
她撒謊了,下意識地隐瞞了。
北朔凝視了南初念一會兒,沒說話,伸手輕撫着她的腦袋。
“不是噩夢就好,快睡吧。”
這句話,無疑是勾起了她對他的内疚。
還是對北朔誠實一點吧。
再說了,夢裏的女人,是光帝,又不是她,她有什麽不敢說的?
她張了張嘴,小聲開口:“朔,其實……我做了一個……”
“不想說就别說了,你隻要沒被吓到,就好。”
北朔及時打住了她的話,沒讓她繼續說下去。
他本來就不想爲難南初念,不過一個夢罷了。
南初念皺眉,緊抿着嘴唇,沒再開口。
但她心裏卻已經做好了打算——明天,她一定要把霁色和希裏找來,好好問問清楚。
他們曾經服侍過的光帝,到底還有些什麽不爲人知的往事。
南初念覺得頭有點大。
白天是炎國來使,晚上是奇怪春|夢,該死的就不能讓她好好歇一會嗎?
事實證明,人家并不想。
正當南初念快要再次入睡時,她感覺到一絲陰冷的氣息從殿外傳來!
“啧。”
南初念睜開眼,入目是北朔那張人神共憤的帥氣面容,他黝黑的瞳孔與她對視着,眼底含着的柔情不減,隻是此時,他的眼中,多了一份淩厲的警惕。
“你也感覺到了?”
北朔點點頭,手指點在她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南初念很沒形象地翻了個白眼,炎國來使還真是猴急,才到皇宮第一天,就迫不及待要對她下手了嗎?
陰冷的氣息離宮殿越來越近,它猛地朝門的方向沖來!
砰!
黑色的煙在觸碰到宮殿的房門時,門上頓時泛起一圈金光,直接将黑煙震了個粉碎!
南初念早就在寝宮外設好了結界,爲的就是這一刻!
陰冷的感覺逐漸消失,南初念從床上爬起,北朔也跟着支起身。
“沒完沒了,看來,暗帝看人的眼光也不怎樣嘛。”
将能力給了這麽個蠢貨!
才到雪國皇宮的第一天,便接二連三地暴露自己的殺意,隻會讓她更加警惕,更不容易被擊殺。
聰明人,會忍,會藏。
最後,捉住敵人最松懈的時候,對她進行出擊!
連這點道理都不懂,竟然會被炎國派來這裏。
南初念挑眉。
也不知,是那個勢力的主人有意爲之,還是真眼光差,看錯了人。
不過,不管如何,南初念都不會掉以輕心。—
次日清早,石公公候在寝宮外,等南初念起床。
他一直看着時辰,卻不見寝宮開門,不禁有些着急。
但他不敢随意叫醒她,南初念是個怎麽樣的人,之前鳳傲血還在位的時候,他可是見識過的。
除非他活膩了,不然,他盡量不會去招惹她!
“女皇陛下身爲一國之君,竟然睡懶覺,真讓我大開眼界。”
特提見南初念給了他一點陽光,又開始不知死活地嘚瑟起來了。
安夫人伸手,用扇子敲打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太過分。
“炎國使臣,女皇年紀尚小,外加還要處理國事,睡懶覺,也是在情理之中。”
少祭司不禁開口幫南初念說話。
大祭司則是默默地坐在一旁,沒吱聲。整個人的狀态不太對勁。
“雨國的少祭司說的沒錯,女皇救我們雪國與水深火熱之中,肯定耗了不少的元氣,我聽聞她曾因此昏迷了整整一個月,如今身體狀況肯定還未完全恢複。”
李默早就被自家的兒子女兒洗腦了,迷弟迷妹簡直将南初念當做神來看待,每天都在他耳邊叽叽喳喳,說她的各種事迹,她說的神乎其神。
“我們西家和李家都沒有意見,大人管的有點寬了吧。”西善書冷聲道。
特提見所有人都在針對自己,脾氣又上來了!
“在下覺得,身爲帝皇,就得有帝皇的樣子,哪能還像個普通人,想偷懶就偷懶……”
“炎國使者。”
一個聲音從宮殿外傳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南初念的穿着打扮很簡單,牡丹粉色的披風将她裹得嚴嚴實實,黑發隻用一根發帶綁着,臉上不着粉黛。
他果然是個蠢貨啊!
南初念就沒見過像他這樣的人,一心趕着去地獄。
不知死活的家夥!
她出現的那刻,大祭司和少祭司同時從座位上站起,對她行禮,西善書和李默也一樣。
安夫人趕忙提起裙子,彎曲膝蓋,特提還傻愣在原地。
“這裏是雪國,在朕的地盤上,你真以爲朕不敢處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