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節的事情,仿佛對人們的日常生活,沒造成多大影響。
四周一片祥和之景,殊不知,黑暗的爪牙已經摸向了他們。
光明之下,一切都是美好的,就像她此時此刻看到的場景。
她擡腳走進賭場,守門的依舊是那兩個壯漢,他們一眼就認出了南初念。
“賭王,裏面請!”
一聲“賭王”就引來了數人矚目,尤其是賭場内,好多人都将視線放在了她身上。
“她就是新任的賭王,彌思!”
“真是個奇才啊,看她那麽年輕,醫術還高超,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啊。”
南初念偏頭,道:“我是來見大當家的。”
壯漢一聽,立馬上樓去通報,不一會兒,一個長相熟悉的侍女走了下來。
南初念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她與嚴濤對戰那天,帶她上樓的丫鬟。
“彌先生,請随我來。”
她對着南初念盈盈一禮,垂着頭在前帶路。
她走得很快,但步子不大,而且很穩,幾乎聽不到腳步聲。
身上飄來了淡淡的香味,可能是從大當家的房間内帶出來的。
南初念才進房間,就看到蓮霧側卧在美人榻上,手裏拿着一個長長的煙鬥,在那吞雲吐霧。
穿着依舊随意,南初念總覺得,她随時會走光。
“許久不見大當家,别來無恙啊。”
蓮霧輕笑了聲,細軟的嗓音嬌媚無比,南初念心尖都有些發顫。
一雙玉足踩在地毯上,她慢悠悠地走到南初念身前,披在身外的紅紗衣,拖曳在地上。
“我還算過得去,那你呢,彌思?”
“近來,一定遇到了不少的困難吧?”
南初念一臉的無奈,“是啊。”一提到這個,她不禁有些感慨。
蓮霧皺眉,對着她左看看,右看看,奇怪道:“聽說,你之前受了重傷,現在看來,應該是恢複的差不多了。”
她掐着手指,算了算時間,意味深長地來了句,“恢複的倒是挺快的。”
南初念本想再過些日子來見她,可她實在是等不及,要來問她個究竟。
冷鸢的事情,充滿着疑問和誘惑,勾引着她,不停地想去解開它神秘的面紗。
“多虧了西家主的醫術,外加我也會點醫,知道如何調理身體。”
蓮霧一臉了然,對着她嫣然一笑,目光注視着她,南初念與她對視。
寒暄夠了,就該進入正題了。
“大當家,我今天來,是想來詢問一件事情。”
“請說。”
南初念深呼吸了一口氣,嚴肅問道:“你可知冷鸢?”
此話一出,須臾間,蓮霧的表情就發生了巨變。
像是一個調色闆砸在她臉上,臉色一會青一會白,她手中的煙鬥脫離了手指,摔在了地毯上。
煙灰都灑了一地。
“你……你說什麽?”
“冷鸢,你知道冷鸢!”她激動地叫道,雙手一把抓住南初念的雙肩,眼眶一下就濕了。
“沒錯,我想的果然沒錯,你一定與她有關,你們那麽像,簡直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蓮霧聲音都在顫抖,纖細白嫩的手撫摸着南初念的臉,即使隔着一層紗,她好像都能透過它,看到南初念的長相。
“這氣質,這眼神,就和我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
南初念看了看房間内的布置,從她第一次走進來,她就覺得,這裏的環境,很像青樓。
蓮霧即使不再是青樓女子,卻依舊保留了居住習慣,才會将這裏布置成這樣。
“大當家,你認識冷鸢,那之前,煙雨樓還在的時候,你與她關系是不是很好?”
“那還用說!”
蓮霧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微微翹起,她面帶着恬淡的笑意,回憶着過往。
“我與冷鸢,從原來的競争對手,變成好友。”
“花魁之争,我敗給了她,但她的實力和爲人,征服了我。”
南初念沒有很快告訴她冷鸢的情況,她記得,當時大當家抱住她,嘴裏念的話——
你在哪,鸢?
大當家是不知道冷鸢嫁入了南家嗎?
她試探地問道:“大當家可知,冷鸢現在在哪?”
“我還想問你呢,彌思。”她抓着南初念的手,急道,“她消失了,自從煙雨樓倒了後,她就不見了。”
“就像人間蒸發了般,我完全找不到她。”
顯然,蓮霧對冷鸢之後的事情,一概不知。
南初念心裏還有個困惑,那就是煙雨樓的事情。
之前,南君天在對她訴說情史的時候,也提到過此事。
“大當家,那你知道,當初煙雨樓發生了什麽事麽?”
南初念怕自己的問話太過直接,補了句,“說不定能夠找到冷鸢的線索。”
蓮霧兩條細長的柳眉擠在一起,朱唇緊抿,像是在回憶什麽,好久才閉着眼睛,搖搖頭。
“煙雨樓是一夜之間倒閉的,那天我們衆姐妹起床,洗漱裝扮,準備開門迎接客人。”
“媽媽卻将我們集合了起來,将賣身契交到了我們手上,在我們離開後不久,煙雨樓就閉樓了。”
事情真有那麽簡單?
南初念敏銳的嗅覺,在“煙雨樓”這三個字上,聞出了些貓膩。
她思索了會兒,又問:“大當家還記得,冷鸢是何時進的煙雨樓?”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蓮霧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開口:“十七年前,她來到煙雨樓時,屋外還下着大雪。”
她記得很清楚。
南初念差點沒站穩,十七年前,南初念沒忘記北氏滅族的時間。
時間線應該是煙雨樓倒閉,冷鸢嫁入南家,産下南初念,原主沒有冷鸢的記憶,那說明她當時可能還在襁褓中,冷鸢就“死”了。
虛算了下時間,南初念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也砰砰狂跳。
這時間,幾乎可以說是,相差無幾。
而蓮霧接下來的話,更是印證了南初念的想法。“我還記得,鸢有一天和我打趣聊天,說她入煙雨樓那天,天氣很冷,自己名字中有鸢,所以給自己起了個化名,叫冷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