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桌上放着玉笛,他伸手觸碰到它,腦中快速閃過一哥哥白色的片段。
就像有個白光不斷在他腦中閃爍,但他卻看不清,這一幕幕白布上,是怎樣的圖案。
頭傳來熟悉的暈眩感,随着他拿着玉笛的時間變長,頭愈來愈痛,感覺要炸裂一般。
笛身開始逐漸變熱,到後面甚至有點燙手,北朔才不得不将玉笛放下,他捂住自己的頭,墨發從臉側垂下,遮掩住他略顯蒼白的臉。
邪魅俊美的臉上,透出了深深的疑惑。
他凝視着玉笛,劍眉緊皺。
這笛子,念兒是從哪得來的?剛才那些從自己腦中閃過的畫面,是些什麽?這笛子是要給他傳遞什麽信息嗎?
北朔穿着單薄的衣服,靠在桌邊,單手撐着額頭,而南初念此時也不好受。
熟悉的夢境再次襲來,比之前的還要猛烈恐怖。
眼前晃動的黑白畫面,白衣吹笛者,崩塌的世界,混亂狂躁的笛聲,激出了她一頭的汗水。
她咬着牙齒,鼻子裏忍不住難受地哼出聲來,翻了個身,背後的衣服緊緊貼在嬌嫩白皙的背上,已被汗浸透了。
北朔一下就察覺到了她的不适,趕忙回到床前,看到她細長的眉毛緊皺,精緻絕美的臉蛋因爲痛苦扭曲着。
他連忙躺下,将她摟在自己的懷裏,手溫柔地輕拍着她的後背。
“念兒不怕,我在這裏呢。”
他在她汗濕的額頭上印下一吻,耐心地哄着,可是效果甚微。
南初念知道自己在做夢,可她完全不知道怎麽才能使自己脫離這夢境。
這次比前兩次恐怖的程度,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吹笛者好像将她的魂強行留在了夢境中,讓她目睹眼前所有的一切,他的笛聲沒有停止,而是将整首曲子都吹了下來。
她甚至聽到了嘈雜的人聲,那是戰士們的嘶吼聲,天上似乎還墜落了好多火球,奔騰的水猶如海嘯般,卷走了可憐的人們,淹沒了所有平地。
笛聲在停止的那一刻,一支箭直接射中了吹笛者,穿透了他的心髒。
鮮紅色的血液噴在笛身上,高挑的人兒從空中墜落,玉笛脫離了他修長的手指,墜入了一片霧茫茫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南初念一下子被驚醒了,她猛地吸了口冷氣,溫暖的懷抱将她緊緊環住,她一擡頭就看到北朔擔憂的面容。
“念兒,你做噩夢了。”
“……”南初念呼吸沉重,她眼眶一熱,不知爲何淚水就從眼角流了下來。
她咦了聲,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爲什麽我會哭,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但是我爲何心裏那麽難受。”
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傷感上了心頭,夢中的吹笛者從空中墜落時,她覺得心口一陣揪痛。
畫面消失了,但心痛依在。
北朔看到她流淚了,心痛不已,認真地撫摸着她的臉,爲她抹去淚珠,嗓音低沉充滿磁性。
“别難過,夢都是假的,等會你馬上就會忘盡。”
他的話提醒了南初念,她也沒管自己還在流淚,快速起身,翻過北朔,下床,上燈。
筆沾着墨水,快速在紙上将曲譜默下來,北朔走到她身邊,爲她披了件外袍,将她半摟在懷裏。
“在做什麽?”
他好奇地望着她在紙上鬼畫符,南初念邊默寫着,邊回道:“我把曲譜記下來。”
一滴滴淚水落在紙上,将墨暈開。
“再過會我就要忘記那旋律了。”
她在一些笛音雜亂的地方,停了許久,譜子寫寫改改,好久才将整個曲譜默寫下來,心情也平靜了不少。
玉笛擺在桌子的不遠處,她擡頭看着笛子上的一片紅,眸中似有光芒在顫動着。
大祭司的話回蕩在她耳邊,夢中的吹笛者被箭矢射中,還有那不斷搖晃和崩塌的世界,她捏着毛筆的手微微抖動着。
她一定要揭開這一切的面紗,白龍珠的秘密,玉笛的秘密,還有那神秘勢力的來曆。
南初念重新拿了張紙,打算将塗改的亂七八糟的曲譜,認真地謄寫到上面去。
北朔坐在椅子上,而她坐在他的腿上,他的雙手環着她的腰,人坐在那,眼睛卻閉上了。
她目光溫柔似水,凝望着他的睡顔。
南初念知道他不是個貪睡懶惰的人,他睡得那麽沉,肯定是前些日子的疲勞積攢起來的。
剛剛她做惡夢,北朔一定被她吵醒了,肯定擔心她睡不着,就一直陪着,不敢睡。
她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蓋在他身上,低頭認真地謄寫着曲譜。
待到最後一筆落下,外面的天都有些微微亮了。
院子裏傳來人的聲響,于河打拳的聲音傳來,阿四搬柴火進廚房的聲音。
南初念将曲譜整理好,放在枕頭底下,坐在北朔的大腿上,雙手環住他的身體,将外袍蓋住兩人,窩在他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再眯一會兒吧。
……
“姐姐,海選快開始了!你們快去領牌子!”
花節第二環節擂台比武正式開始,于河拉着南初念去報名處排隊。
他們到的時候,前面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我不參加。”北朔語氣平淡。
即使他要參加,南初念也不會讓他上台!
都多少歲的人了,人家規矩是二十歲以下,倒是于河可以參加一下。
更别說他那非人的能力,太強了,奪人眼球。魔王身在雪國還是低調點吧,躲還來不及呢,跑上擂台作爲萬衆矚目的焦點,這不是膽子大,是蠢。
“他就不參加了,要不你也去試試看?”
南初念示意于河去嘗試一下,他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提議,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實力拿不出手,上去會丢姐姐的臉的。”
“沒事。”南初念笑言,“世上總有人會比你厲害,我讓你上台不是希望你一定去達成一個名詞,而是希望你能将這當做一次磨練的機會。”
“平時你練的那麽刻苦,與人過招的次數卻不多,不上去試試,檢驗一下你前些日子的訓練結果嗎?”
于河被南初念說動了,他雙手抓着她的袖子,有點小激動,也有點小小的不自信。“我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