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傲血明白南初念的意思,走到床邊,皇後虛弱的樣子并沒有勾起他的憐憫。
“老實告訴朕,雙生蠱蟲,你是從哪得來的?”
皇後脾氣也是硬,就是不願開口,她将頭一轉,視線望着床内,完全忽視了鳳傲血的話。
這舉動成功激怒了他,他瞋目切齒,當下便要下旨殺了這女人!
南初念再次出聲,語氣不急不緩:“皇上,可否将此事交給彌思來辦?”
鳳傲血轉頭,看着垂着頭行禮的南初念,怒氣散去一些,他怒哼了聲,轉身将羅貴妃抱了起來,朝着門外走去。
兩個禦醫看形勢不對,皆匆忙離開,回去抓藥,一瞬間的功夫,屋内隻剩下南初念和皇後。
“皇後娘娘,您從誰哪得到蠱蟲的?”南初念耐心地問着她,聲音冰冷不帶感情。
她從鳳傲血的手下救了皇後,并不代表她是個善人。飼養雙生蠱蟲的人,令她十分在意,這就成爲了皇後暫時活下來的理由。
她還有用,還沒有到該死的時候。
皇後并沒有回南初念的話,而是直勾勾地望着天花闆,目光渙散,眼底一片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機。
南初念默默地坐在一旁,突然,她開口道:“皇後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
“你給本宮閉嘴。”她終于有了反應,轉頭看向南初念,“就是你,救了本宮,是麽?”
“爲什麽?你讓本宮去死不好麽,反正本宮早就廢了,皇後什麽的,隻是個虛名罷了!”
“隻要本宮死了,羅半夏那賤人就能陪本宮一起下葬,讓鳳傲血好好嘗嘗失去愛的滋味!”
南初念聽着她絕望的話語,垂下了眼睑,耳旁還是她恨恨的聲音。
“皇後娘娘……”
“你們别想知道,一輩子都别想。”她諷刺地一笑,表情苦澀,“反正本宮必死無疑,既然計劃失敗了,本宮也要将這個秘密保留着,讓鳳傲血困擾一輩子,擔心一輩子。”
她早已喪失理智,對生失去希望的同時,内心早已被仇恨填充,再也沒有空的地方去存放别的情感。
“呵呵,他是個大人物呢,雪國?雪國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擡手就能消滅的地方,不足爲懼,即便本宮告訴了你,你們也尋不到他,更不可能打敗他。”
南初念猛地擡頭,她閉上了眼睛,翻了個身。
“他,是個惡魔。”
……
“這些便是皇後說的所有原話。”
南初念坐在少祭司對面,雙手乖乖放在大腿上,交叉擺好。
“雪國擡手就能消滅……”少祭司意猶未盡地重複着這句話,南初念撐着下巴,“皇後說的話,不像是在開玩笑,可凜風大陸真有這樣的人物嗎?”
少祭司一手撫摸着一枚花紋石,另一隻手快速掐算着。
“本座雖不知你用了什麽辦法探尋養蠱人,但你看到的,和本座一模一樣,說不定他真如皇後所說的一般。”
南初念手裏轉動着茶杯,疑惑道:“那他爲何不把雪國滅了?反正對他來說,凜風大陸上的三個國家,隻是揮三下手的事情。”
“而且,他既然給了皇後雙生蠱蟲,就絕對不會什麽好人。”
少祭司聽着她的話,後來沒有再吭聲,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才柔聲道:“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本座可能要與大祭司交流一下,說不定能得到些線索。”
這是南初念第一次,從她的嘴裏聽到大祭司三個字。
雨國的大祭司啊,地位就連雨國女皇都要禮讓幾分的人物,她一時間也沒有什麽頭緒,隻好将希望寄托在大祭司身上,希望以她的能力,能夠找到那神秘人。
羅貴妃恢複健康,鳳傲血爲了防止皇後繼續自殺,分配給她四個下人服侍,說難聽點,和監視沒區别。
南初念成功除去兩人體内的蠱蟲,本來扣在她頭上的罪名也被除去,獲得自由能夠離開皇宮,回家。
在她經過藥劑店的時候,驚奇地發現裝修快完成了,特别的内部結構和裝修風格,讓路人頻頻留步,好奇地往裏探着。
南初念沒瞧見于河和于溪的身影,便朝家走去。
推開家門,意料之中的兩個小家夥并沒有出現,就連林阿四也不在。
這些日子在宮内,她沒能回來探望他們,隻托西善書帶回來了一封信,不知他們過得可好。
溪兒的傷勢又如何了?
她有些擔心,走到了溪兒的房門口,隻見房門打開,屋内無人。
于河經常練武的後院一片空曠,廚房的煙囪無炊煙飄散。家裏竟空無一人!
他們去哪了?
南初念心裏一緊,快速回到自己房間,在擺放書冊的桌上,找到了一張紙。
她看過上面的内容後,松了口氣。
是林阿四留的信——溪兒身體已無大礙,我與阿河帶她一起出去散心,很快回來,望彌小姐不要擔心。
南初念怎會不知他們的想法?于溪那天的經曆,擺在任何一個成年人身上,都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心裏陰影,何況溪兒還是個孩子。
帶她出去逛逛,的确是個好辦法,隻是不知道他們離開多久了,還是盼望他們早些回來吧。
南初念在桌前站了許久,還是吹響了玉笛。
以防那日之事重蹈覆轍,她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笛聲響起後,不知從哪,跑來了一隻小黃狗,竄進了她的房間,南初念蹲下身子,讓它嗅了嗅信上的氣味,摸了摸它的頭。
“拜托你們了。”
它像是聽懂了南初念的笛聲,汪汪吠叫兩聲,卷卷的尾巴搖啊搖,随後撒開四條腿跑走了。
南初念起身,看向窗口的花瓶,裏面的玫瑰花早已謝了大半,她眼中浮上惆怅,手指一彈,靈力飛向了花瓶,進入它細長的瓶頸,落入水中。
花上僅有的幾瓣花瓣一下立了起來,其中有一片即将要凋零的花瓣,像是被什麽力量刺激了般,再次挺起腰闆,和其它幾瓣緊緊合攏。
花謝了,人未歸。
“你再不回來,我可要移情别戀了。”她的手撫摸着玫瑰花,淡淡道,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心裏卻像是缺了什麽,始終暖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