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念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她捂着肚子,呵呵直笑,吓壞了皇後和一衆宮女太監。
這女人是瘋了嗎?死到臨頭了還笑?
“你笑什麽?”
南初念因爲笑得急促,不小心被一口空氣嗆到了,她眼裏都流出了淚花,一手捧腹一手指着皇後。
“皇後娘娘,有句話您一定聽說過。”她的笑容驟然消失,冷硬着一張臉,“紙包不住火。”
“皇上!”
南初念突然大喊一聲,又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受到了驚吓。
“皇上您若還不現身,民女就真的要被處死了。”
她緩緩地轉過身,看到從門外拐角陰影處走出來的男人,笑意盈盈地望着皇後,“娘娘您看,您愛的皇上來了。”
皇後整張臉都拉長了,汗水一顆顆從額角往下冒,她整個身子都在哆嗦,難以置信地看着漸漸走近的男人。
直到室内的光照在他陰沉的臉上,皇後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南初念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向立在門外的娉婷身影,吸了口冷氣,開始揉自己臉上被打腫的地方。
“參見皇上!”宮女太監們都匍匐在地上,抖成了一團,鳳傲血的表情凜厲,臉部的肌肉緊緊地繃着。
“滾下去……全都給朕滾出去!”鳳傲血一聲怒吼,吓得下人們瘋狂磕頭,随後一窩蜂朝着門外退去。
南初念見此,也悄悄地退到了門外,少祭司站在院子裏,身邊站着皇宮的護衛隊,在他們身前,一排黑衣人跪在地上,雙手反綁。
“彌思,你的膽量,本座佩服。”
南初念心裏很受用,照單全收,但表面上還是表現出謙虛的樣子,“哪裏哪裏,計劃能夠成功,還多虧了祭司大人的功勞。”
“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那麽容易完成。”
少祭司回想起那日——
“祭司大人,彌思要與你商量一件事情。”
“我之前說了那番話,想必接下來幾日,皇後會有所行動,很快她便會找到我這邊。”
“還請祭司大人這幾天多用占蔔術,來确定我是否安全,如若發現異樣,請将皇上一并找來尋我,屆時一切真相都能揭曉。”
少祭司偷瞄了眼南初念,她真的好久沒有遇到如此有趣的女子了,此回來雪國,值了。
那群黑衣人聽到了南初念的話,都震驚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他們,包括皇後,都被這個叫彌思的女人算計了!
少祭司瞥了他們一眼,命令護衛隊帶下去,等候皇上的處置。
她随後來到南初念跟前,白嫩柔軟的手裏拿着個圓形扁鐵盒,遞給她。
“這是傷藥,你拿着,塗在臉上,不久便能除痛消腫,效果立竿見影。”她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啊對了,本座差點忘了,你會醫術。”
南初念的手就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看着離自己又遠了一些的小鐵盒,噘了噘嘴。
少祭司因爲她會醫,所以不打算給她藥了嗎?
對方察覺到她的想法,細長的眼睛一彎,語帶笑意:“還是送給你吧。”
南初念取走後,又偷偷端詳了下她,少祭司整個人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連她的臉都看不見,南初念甚至懷疑,她會不會走着走着,人就撞樹上了。
“這是雨國的外傷良藥,名字叫凝雨,本座此次前來雪國,需要待上一段時間,特意帶來的。”
南初念新奇地翻看着鐵盒子,半開玩笑道:“彌思有幸了,托了少祭司的福氣了,多謝啦。”
少祭司忍俊不禁,頭上垂下來的紗也随着她的輕笑,不斷顫動着。
光聽笑聲,就知道她一定是個美人。雨國少祭司……她一直以爲,在雨國地位幾乎與女皇持平的女人,性格一定很不一樣。
說不定很詭異,也說不定很高傲,沒想到會是這麽平易近人。
“少祭司是要在雪國待到花節結束嗎?”
“是啊。”
原主留給南初念的記憶中,有不少關于花節的信息,不過大多數都是各種各樣的美男。
其中還有部分少爺的長相,令南初念不禁在心裏吐槽原主的審美。
花節一共維持兩周,分三個部分——賞花、擂台、共舞。
言簡意赅來講,先是來一場賞花宴,會有不少從其他兩國趕來參加的人,美其名曰是增進三國民衆的感情,促進友好發展。
擂台自然不用說了,就是比武,最後是共舞,也是花節上最暧昧的一個環節。
人與人在經過前兩輪的接觸後,有些男女必然會擦出一些火花,而這共舞,就是爲了“撮合”他們而存在的。
說白了,就是一場大型的相親會,至少南初念是這樣理解的。
往年的花節都在百花開的正旺的時候舉辦的,然後直到花季臨近尾聲,落幕,随後雪國正式進入長達大半年的雪季。
今年怕是還沒舉辦完,花就謝完了。
她們二人一邊交流,一邊離開皇後寝宮外的院子。
南初念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去當然是全權交給鳳傲血處理。
她們是開心了,但此時,在皇後的寝宮中,彌漫着冰冷的氣息,壓抑,恐怖。
“皇……皇上您怎麽來了……”
鳳傲血站在皇後的面前,彎下腰來,狠狠地瞪着她:“告訴朕,羅貴妃是不是你害的。”
“她體内的蠱蟲,是不是你放進去的?”
皇後顫抖着,不斷搖頭,滿臉都是水,也不知是汗還是淚,她頭上的發髻都散了,加上她恐慌和變形的外貌,和瘋子沒啥兩樣了。
“不是臣妾,臣妾什麽都沒做,皇上别聽那賤人胡說!”
“賤人?”鳳傲血冷哼了聲,諷刺道,“朕的皇後,是不會說出賤人這二字。”
“你的教養呢,你的賢惠溫柔、寬容大度呢,哪去了,皇後?”
“朕沒有聽到彌思說了什麽,反倒是親耳聽到,你說是你害的羅貴妃。”
他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高高地拎了起來,隻見他額角的青筋都隆起了,眼睛泛紅,眼珠微凸,臉漲的通紅。
“你居然敢對朕的半夏下手。”
皇後不斷地掙紮着,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此時的她,眼裏是恐懼嗎,是害怕嗎?不是。她的眼裏獨留凄涼和無助,還有那讓人心碎的絕望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