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們怎麽來了?
這些還不是關鍵,爲啥西善書也一起跟來了?
南初念颦眉,這次看來是避不開了。
“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西公子。”
丫鬟端着水盆和幹淨的布條,正好走過來,她趕忙走到一旁,快速清理起自己的傷口。
她低頭在打濕毛巾,就聽身後傳來南君天的聲音。
“西公子,彌小姐的手臂受傷了,你快過去看看。”
彌小姐?是彌思嗎?西善書想到那個醫治了南初春的神秘大夫,轉頭望向了樹旁。
南初念心裏一個咯噔,剛想開口拒絕,身後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她。
她屏住了呼吸,手中的濕毛巾被接了過去,入目是修長有力的手掌,他的另一隻手輕柔地執起她的手臂。
“還好傷口不深。”
他的聲音很溫柔,一如以往。南初念想到自己讓他宿醉,讓他擔心,心裏不免升起一絲愧疚。
毛巾輕輕地擦拭着傷口,他從身邊的藥箱中拿出了一瓶藥,塗抹在傷口上,随後熟練地包紮起來。
全程,都沒有擡頭看南初念一眼,眼睛裏,隻有傷口。
南初念面紗下的嘴張了張,最後她還是沒耐住,輕喚了聲:“西善書。”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頓時讓西善書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抓着她的手,逐漸收緊。
這個熟悉的聲音……
他猛地擡頭,既熟悉又陌生的雙眼,令他的心猛地一跳,他皺着眉,表情複雜地望着南初念。
是她嗎?是初念嗎?
南初念剛想開口對他說些什麽,一個人影突然間,竄到了他們之間。
“你們在聊什麽呢!”
鳳鴻亭一把将南初念拉走,邊霸道地對西善書道:“善書,凡事得有個先來後到,是我和皇兄先認識她的,怎麽可能給你先下手的機會!”
南初念無語,站在一旁不做聲,目光再次投向西善書,見到他還望着自己,眼底的喜悅,她讀出來了。
看來,他是認出自己了。
這是一個極大的風險,西善書,他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南初念判斷不出。
但是,他對自己的情感,卻是真的,她能感受到。
無論是爲了尋找她,醉酒在偃光湖,還是爲了找她,幾夜沒睡,她承認,她被打動了。
其實她還在南家的時候,西善書就幫過她。
當時的她,才穿越過來,依舊套着原主的臭名,他卻一點都不嫌棄她,不厭惡她。
曾經的疑慮,在經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快速打消。
她現在隻希望,能夠讓他知道,她還活着。即便以後他是個壞人,他對自己這般好,其實另有目的,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南初念隻想相信現在,以後如若真有背叛,那她絕對不會心軟。
鳳鴻軒走了過來,顯然,他很吃驚會在這裏遇到她。
南君天将事情經過,言簡意赅地說了遍,南初念無奈地歎了口氣,“抱歉,我盡力了。”
“這不是你的錯。”
鳳鴻亭生氣不已,發火道:“什麽嘛,彌思幫助了她,她還冤枉彌思,真的是……”
“四皇子殿下。”
南初念忙出聲,搖了搖頭,“死者爲大,彌思想兩位殿下來這裏,一定也意在吊唁死者,還請口下留情。”
“的确是我的錯,昨天我應該強硬一點的。”
西善書淡漠道:“病人自己放棄了生命,爲何要怪到大夫的頭上?”
鳳鴻亭詫異地看了眼西善書,在他的印象中,西家少主一直沉默寡言,隻有在行醫時,會說上這麽兩三句,還是和病情相關的話語。
今個是怎麽了,居然幫着彌思說話?
我勒個去?真的是奇了怪了,先是他的皇兄,再是西善書,怎麽一個個都像着了魔樣,幫着她?
他自己方才也爲她打抱不平,隻是他沒能意識到。
“不過話說回來,彌思,你好厲害啊!”
鳳鴻亭激動地道:“你不但賭術高超,居然還會治病!”
賭術?西善書望了眼南初念,她察覺到了他灼熱的視線,不敢與他對視,搖頭道:“沒有的事情,略懂皮毛。”
西善書雙眼一眯,沒有出聲。
“你說略懂皮毛,還讓不讓一般的大夫活了。”鳳鴻亭揮揮手,“我可是聽說了,南初春病了有一段時間,就連宮中的禦醫也拿她沒辦法。”
男人的視線越來越灼熱,像是要看穿她一般。
南初念縮緊了脖子,鳳鴻軒一直凝視着她,心鼓不斷擂動。
這樣優秀的少女,性格溫順謙遜,但卻不懦弱,簡直就是他心中良人的第一首選。
他們就在南家待了好一段時間,秦淑也趴在棺材旁哭暈了好幾次,最後被丫鬟擡回了房間。
整個南家,充斥着悲涼傷感的氣息。
皇室兩個皇子一聽到消息就前來,西善書也是,畢竟他們幾人經常作伴,關系良好,與南家也有來往。
眼看就要到晚上,一天時間又要過去了,前來吊唁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南初念正要上馬車。
“善書恭送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怎麽,你不和我們一起走?”鳳鴻亭的頭從華貴的馬車中探了出來,看到西善書的目光正落在某位佳人身上,他撇了撇嘴。
“真是見了鬼了!”
他将簾子一掀,縮回了馬車。
南初念歎了口氣,對車夫說了幾句,他抽動着鞭子,吃痛的馬兒撒開雙腿,馬車一會就消失在視線中。
西善書走到她身邊,兩人一起沿着馬路走着。
剛拐入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巷,西善書一把将她擁入懷中,聲音中帶着失而複得的喜悅。
“太好了,你還活着。”
南初念一愣,雙手推開了他的胸膛,與他拉開了點距離。
“是的,我還活着。”
她露出了笑容,西善書察覺到她的疏遠,目光中閃過一絲痛意。
南初念知道他是誤會了,忙解釋道:“那個……我們之間還是,保持一段距離比較好。”
她可不想西善書被北朔打個半殘,而且……
如果不是她自作多情,她與北朔之間,已經默認是情侶關系了,如果在此期間,她還和别的男人有過多的親密接觸,絕對是個不負責任的行爲。
她不想成爲渣女,不管北朔是怎樣的,起碼她要讓自己問心無愧。
西善書愣了一會兒,像是明白了什麽,“看來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他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心頭的烏雲像被一道陽光照入,消失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