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冷靜下來後,她也不再請求南初念摘面紗。
她猶如個無事人,将淚抹盡,讓柳兒送南初念離開。
南初念走出賭場,心裏暗道:大當家一直惦記的人,一定對她很重要吧。
突然,她發現,她現在遇到的許多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他們都有一些不爲人知的過往,一些隐藏在心底的傷痛,當然,包括了她自己。
就在她還在出神,兩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身邊。
“賭王小姐。”
南初念一時間還沒有适應這個稱呼,她側頭,就看到一個熟人。
鳳鴻軒一直沒有離開,在賭場外等了許久,總算是等到了她。
而鳳鴻亭則是一直在暗暗觀察南初念,心裏不禁鄙視自己皇兄的審美和口味。
王侯将相家有那麽多貌美的千金,皇兄怎麽偏偏就看上了一棵路邊的野草?
這姑娘以紗覆面,萬一是個醜八怪怎麽辦?
他可不要一個醜八怪做自己的皇嫂呢!
方才他已經想盡辦法,想把鳳鴻軒帶走,可人家就是不願走。
恩……皇兄該不會因爲南初念失蹤了,太子妃沒了,所以受到了什麽刺激吧?
鳳鴻亭不斷地在心裏碎碎念,嫌棄這害怕那的,南初念有點好笑地望着他。
大兄弟,你把心情都寫在臉上了,想讓她不注意都不行啊。
隻見鳳鴻亭的臉像在變戲法一樣,頗有些搞笑。
不過,南初念可沒有好臉色去面對鳳鴻軒,她從脫離南家後,就不打算再和這太子搭上任何關系。
鳳鴻軒起初察覺到她的笑意,以爲是自己的外貌吸引了她,心裏一喜,正想開口,卻被南初念打斷。
“兩位公子,我還有些急事,先告辭了。”
“等一下。”鳳鴻軒一下喊住了她。
南初念本想不理他的,但鳳鴻亭生氣了!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居然敢無視本皇子還有太子殿下。”
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咬咬牙,轉過身行了個禮,“原來是太子殿下和皇子殿下,是民女失禮了。”
鳳鴻軒虛扶了她一把,“在外不用那麽拘束,起來吧。”
若不是爲了塑造自己的平民身份,她才懶得理他們!拘束?她一點都不想拘束好麽。
“太子殿下喚民女有何事?”
他盛情邀請道:“下午本太子與四弟要去遊湖,你要一起去嗎?”
鳳鴻亭一手捂住臉,他真的懷疑皇兄魔怔了,他居然在邀請一個草民一起去遊湖?
身爲太子,這個舉動未免降低自己的身份了。
南初念移開視線,思索了會,一輛馬車飛奔而來,停在賭場前。
鳳鴻軒等不及了,趕忙道:“走吧,就當是本太子給你的獎勵,今天你讓本太子和四皇弟大開眼界呢。”
鳳鴻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皇兄要泡妹就直說,找的都是些什麽鬼借口,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的好吧!還順帶拉上了他,哎。
南初念見此,也不好推脫,隻好沉默,跟着上了馬車。
今日的天氣甚好,陽光明媚,偃光湖上飄着一艘艘畫舫船,有的一看便知,其中坐着的絕對是富貴人家,有些一看就是普通的租借船。
湖邊也有不少的人看着風景,一些小販趁此機會,小賺了一筆。
鳳鴻軒的畫舫自然是最華麗的,竟有兩層,底層隻有兩端有出口,而頂上一層則是開放式的,能夠站在上方,俯瞰整個湖的面貌。
南初念輕盈地跳在船闆上,姿态優雅,猶如一隻落入精靈,又讓鳳鴻軒閃神了。
鳳鴻亭大搖大擺地上船,不想去理陷入愛河的鳳鴻軒。
畫舫慢悠悠地劃向湖中心,微暖潮濕的風吹來,南初念站在二層,靠在欄杆上,望着偃光湖。
“賭王小姐,你叫什麽名字?”
鳳鴻亭調皮地湊到南初念身邊,眨巴着眼睛問道,一臉的好奇。
“彌思。”
他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聲音,狀似無意地說道:“诶——真是個好名字呢。”
南初念看着他,鳳鴻軒居然還有這樣的弟弟,有點意外。
皇宮裏能養出怎樣的金絲雀,她完全能想象。不過鳳鴻亭的性格,倒是與她預想中的,有點偏差。
就是不知道,他是真“天真”,還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畫舫晃啊晃,耳邊傳來絲竹之聲,從四面八方乘着風而來,格外好聽。
鳳鴻亭像是發現了什麽,睜大了眼睛。
“咦?那畫舫,不是善書的麽?”
南初念順着他的視線眺望,一個樸實無比的畫舫慢悠悠地往這兒靠近。
船頭有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女坐在那,腿上放着古琴彈奏着,而畫舫内的男子正喝着酒,身旁滾滿了酒壺。
她看到西善書的那刻,心裏一顫,移開了視線。
此時她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西善書。
西善書很聰明,一旦他察覺出她的身份,知道她還活着,對他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她也從路人嘴裏聽說了,郊外樹林裏的屍體被人找到了,而且送去了西家。
會不會讓西善書懷疑,那些人都是她殺的呢?
太多太多的顧慮充斥她的心。
鳳鴻亭突然出聲:“奇怪,善書很少飲酒,他今個怎麽喝了那麽多?”
說罷,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底層,和船夫打了聲招呼。
南初念知道這下是避不開西善書了,歎了口氣,隻能希望他不要認出自己。
“善書,你喝的也太多了吧。”
兩艘畫舫碰頭,鳳鴻亭将喝的醉醺醺的西善書扶到這艘畫舫,皺着臉,南初念一走到底層,就聞到濃重的酒味。
西善書的黑發垂下,遮住他一半的俊顔,衣衫也有些淩亂。
“這是喝了多少啊,來人,去爲西公子準備醒酒湯。”
南初念找了個位子坐下,西善書意識朦胧,他的嘴裏不斷地喃喃自語。
“你在哪……你到底在哪,我一直在找你,但是你總是不出現……”
“你一定沒死,一定。”
她一怔,神色複雜地望着他。西善書口中的人,是她嗎?這幾天他一直在找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