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襲的晉南侯世子做了一首裙帶詩讓衆人品鑒。
衆人看完詩後,緘默不言。
氣氛尴尬的詩會早早散場,柳成元落得沒趣,回來時也不想讓周宜知道。
周宜以爲他是念着她才趕回來的,心裏還暗自得意。
可沒過多久,柳家要建《聚賢館》的消息傳出以後,便有些什麽仗着婆娘自以爲是,不知所謂的軟蛋芸芸。
下人們進進出出,聽了自然不喜,少不得告到了周宜的面前。
周宜當即冷哼一聲,她就說這京城裏到處都是是非人,果真如此!
她當即招來柳成元身邊的柳安盤問,柳安義憤填膺地将那日詩會上晉南侯世子做裙帶詩的事情說了出來。
周宜氣急,徑直出府後直奔皇宮。
柳成元得知消息的時候,趕緊追去。
寒冬裏的第一場雪厚厚地鋪在街道上,武城兵馬司的人都在忙碌着。
柳成元顧不得雪濕路滑,一路策馬前行。
景獻帝才登基兩月,忙碌的日子堪堪過去,突然聽聞明珠郡主求見,一時間還以爲這位堂姐瞅準時機進宮,特意來關懷他的。
可誰知道他才吩咐宮人融雪煮茶,準備好好招待這位堂姐的時候,隻見明珠郡主一進來便道:“皇上,我是來請您撐腰的。”
厄……
景獻帝聞言,突然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他讓明珠郡主坐下,然後開口問道:“什麽事情需要朕來撐腰,賢王府都不行?”
“哼,那等小人,賢王府隻怕還不放在眼裏。”
“索性皇上一巴掌拍下去,不死算他命大。”
周宜冷哼,目光陰翳。
景獻帝來了趣味,好笑道:“這京城還有人敢欺負到你的頭上,莫不是有人說了柳愛卿什麽閑言碎語吧?”
周宜聞言,當即嗤笑道:“他若是欺負我,我好歹敬他有三分膽量,說不定還不計較了。”
“可膽敢欺負我的男人, 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景獻帝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他真正感覺到了,這位堂姐帶來的殺氣。
“咳咳,到底是誰那麽蠢?”景泰帝問道,心裏卻想着,自己看準重用的那幾個賢臣可不要犯蠢。
畢竟這位堂姐自幼帶他極好,他是不忍心回絕的。
“晉南侯的世子,叫什麽田徽。”
景獻帝有些印象,晉南侯雖是世襲,朝堂上卻沒有什麽人了。
好像這一輩的田徽有幾分才氣,托了朝中的老臣說到他的面前,希望給個恩典。
“如何說的,也能讓你這樣置氣?”景獻帝想,若是說嚴重了,那少不得要削去世子之位,倘若說輕了,下旨申饬一頓就是了。
橫豎問題不大。
“當衆做了首裙帶詩諷刺他,又私下散播流言,連我想興建《聚賢館》也敢說三道四,他也不想一想,我姓什麽?”
《聚賢館》的事情,之前賢王就進宮與他商議過了。
柳家門庭做這件事,适合,放了别的人,不放心,而且也容易被人诟病。
“行,等會朕就下旨削去他的世子之位。”
景獻帝了然地點了點頭,一個冒頭的世子,不懂得韬光養晦,反而自命清高,這樣的人朝堂也不需要。
景獻帝自認爲處理得當的時候,隻聽明珠郡主冷怒道:“哪能這麽就便宜了他?”
“裙帶關系,他不就是嗎,難不成他生來就是世子。”
“收回世襲爵位,貶爲庶民。”
“再下旨申饬,讓京城的衆人都看看,爲何裙帶關系?”
景獻帝有些愕然,他頓了頓道:“倘若爲了幾句流言蜚語就收回世襲爵位,隻怕其他世家會心寒自危。”
“心寒自危?”周宜嘲諷地笑了笑。
“倘若心寒自危,那便是做多了虧心事了。”
“當初的高家不是世家大族嗎,打的又是什麽主意?”
“難不成世家大族就要顧忌他們幾分顔面不成,讓他們失了尊卑,妄自尊大?”
景獻帝也算是看明白了,他這位堂姐極其護短,必要替她的夫君揚威出頭的。
現下一時也不能答複,景獻帝道:“收回世爵位的事情,朕暫時還不能答應你。”
“不過這件事,朕明日巳時之前,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明珠郡主也明白景獻帝的顧慮,她也不滿勉強。
飲下一口香潤的茶水,明珠郡主站起來道:“以國事論,申饬一頓便足矣。以家事論,我認爲皇上還是撸起袖子,沖進晉南侯府揍那田徽一頓才能讓我出氣。”
明珠郡主說完,涼涼地瞥了一眼景獻帝,然後走了。
景獻帝有些懵,覺得他這位堂姐把出氣的那股俠義給了他,背過身,把那股似水柔情給了柳成元。
他苦笑着,這一下是爲堂姐出氣呢,還是爲柳成元出氣呢,還是爲他自己出氣呢?
呵呵,被反将一軍,這感覺着實酸爽。
景獻帝去了皇後宮裏,把事情一說,皇後頓時笑道:“郡主果真是位妙人,這女子出嫁,若是受了委屈,自然是要娘家兄弟出面找回場子的。”
“皇上若是不想撸起袖子去晉南侯府揍人,臣妾看,您還是下旨爲郡主出口惡氣吧。”
景獻帝聞言,苦笑一聲,輕歎道:“幸虧朕隻有一位堂姐。” 皇後見他一本正經的自憐,忍不住笑得更加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