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靜得到消息的時候,心裏萬分驚訝。
柳成元回府後,韋靜去見他道:“郡主又不在,怎麽好端端送旭安回去了?”
“她自己的孩子,長期養在我們府裏像什麽樣子?”柳成元不悅道,他打定主意要讓周宜回來。
韋靜感覺到柳成元說的話帶着火氣,她的心微微沉了沉,面上卻絲毫不顯。
“前天我去護國寺見過郡主了,我答應她要好好照顧旭安的。”
“郡主她暫時沒有回來的打算,我們還是去把旭安接回來吧。”
柳成元看着韋靜,狐疑道:“你怎麽知道她暫時沒有回來的打算?”
韋靜直視着柳成元的目光,莞爾道:“郡主她喜歡的人在那裏,他們……已經在一起好些年了。”
“是嗎,你知道是誰?”柳成元探究道,連語氣都放輕了,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覺。
韋靜颔首,然後湊近柳成元道:“是望空大師。”
“望空?”柳成元詫異萬分。
“怎麽可能會是望空呢,他不是遠悲大師的弟子,将來要接任住持的?”
柳成元不太肯信,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
“若非我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
“你想一想,旭安的生父爲什麽至今成謎?”
柳成元的臉一下子漲紅起來,聽着韋靜的意思,她以爲旭安是望空跟周宜生的。
“這些私事,郡主怎麽會告訴你的?”柳成元似乎察覺了端倪之處。
韋靜被問住了,她愣了愣,随即道:“恰逢我去的時候,望空大師也在。”
“郡主她……她心神全在望空大師的身上,随後郡主便與我說了。”
柳成元蹙起劍眉,他想,或者是她故意的呢?
故意做給韋靜看,好安韋靜的心。
柳成元望着韋靜,有些欲言又止。
韋靜心裏忐忑,她不敢與柳成元對視,隻是低垂着頭,任由柳成元打量。
“其實我與郡主早就相識了,隻不過那時,我并不知道她就是郡主。”
“我也是皇上登基時,才驚覺她的身份。”
柳成元坦白道,有些事情壓在他心裏,他也難受。
韋靜意外地擡眸,她沒有想到,柳成元會主動跟她說這件事。
“相公跟郡主是何時相識的?”韋靜問道,她心裏隐隐有一個感覺,必然是在她之前。
果不其然,隻聽柳成元道:“我上京春闱的那一年。”
而她是他高中探花以後,隔年才娶的妻子。
“想不到相公跟郡主還有這樣的緣分。”韋靜沉悶地勾了勾嘴角,想笑,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柳成元知道她心裏不舒坦,他當即道:“我與郡主并非暧昧不清。”
“隻是早年間有些恩怨未了。”
“恩怨?”韋靜撐大眼眸,好奇極了。
柳成元點了點頭,任何認真道:“是恩怨。”
“她那樣高傲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摻和到柳家來?”
“隻是我不能讓她放任旭安不管,倘若你心有芥蒂,日後我避着她便是了,想來她也樂得這樣。”
韋靜聞言,臉頰微微紅了紅。
她感覺柳成元說的話有些負氣,像是在跟情人鬧别扭一樣。
他們夫妻成親這麽久,一直都是相敬如賓的。
柳成元從未對她發過脾氣,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宮宴那一次,他喝醉後失态攆她走。
也是那一夜,他見到了明珠郡主。
所有的不同,而後的種種,都是從那一夜開始的。
韋靜感覺自己突然間通透了許多,她溫柔地看着柳成元道:“你說得很對,郡主不可能會摻和到柳家來。”
“倘若你想去接她,那便帶着旭安去吧。”
“她可能會避着你,但絕不會避着旭安的。”
柳成元望着溫柔善良的妻子,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讓他有一種窒息的壓抑。
他握着韋靜的手,低聲道:“對不起。”
韋靜反過來拍了拍他的手道:“說什麽傻話,之前我不明白,現在聽你一說,便都明白了。”
“郡主說的那一番話,就是爲了讓我安心。”
“她一個高高在上的郡主,爲了不讓我們夫妻失和,甯願抹黑自己。”
“十年前的郡主,那樣風光霁月的人物,如今也有委屈自己的時候,可見她是真心的希望我們能好。”
“真心希望”,那才是剝皮拆骨的殘忍!
柳成元牽強地笑了笑,然後認真道:“我知道了。”
知道以後該怎麽做! 知道那絲情愫猶如那個夜晚,隻能永遠被埋藏起來,再不能讓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