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重腳輕地坐起來,感覺屁股都凍麻木了。
庫房裏的光線強了許多,什麽都能看清楚了。
血痕遍布的雙手,凍得發紫的大腿,以及胸前的斑斑血迹……
他默了片刻,臉色由青變紫,由紫轉黑,由黑漲紅。
柳成元顫抖着,覺得自己活脫脫像是被人蹂躏一萬遍一樣。他好不容易把長衫披在肩上,環視一周,發現褲子沒有了。
單薄的亵褲早就破了,長褲剩下絲絲縷縷的布料,也不知道是褲腰還是褲腿?
他欲哭無淚地看着自己狼狽的樣子,咬咬牙,決心将這件事藏在心底。
等他找到那個女人……哼,他一定叫她好看。
柳成元回房收拾一通,叫仆人送了熱水,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女人滑膩的肌膚仿佛還在他的指尖輕顫,她強勢地纏住他的腰身,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柳成元閉了閉眼,任由自己沉到浴桶當中。
那個該死的女人,他會找到她的。
柳成元想着,突然從水中猛然擡頭。
……
整整兩個月過去了,柳成元從柳家調回了不少江湖勢力,可惜楓林山那一片卻顯得死氣沉沉。
挨着的幾個莊子都沒有柳成元要找的人,他也打聽了不少莊子的主人,可有些能打聽得出來,有些卻毫無頭緒。
山下的村民說,那一夜有個姑娘在他們村被抓走了。
對方來勢洶洶,說那姑娘是逃妾,還當場打了幾個耳光。
村裏的裏正不敢多事,見對方個個提着長劍冷刀,便叮囑村民不要阻擾。
折騰了一番,柳成元什麽蛛絲馬迹都沒有找到,可殿試卻已經迫在眉睫了。
與此同時,賢王府裏,正有暗衛回禀着明珠郡主道:“高鴻算計郡主不成,已經同意再娶陸家女。”
“隻是他還在暗中查探,當日救郡主的人是誰?”
“那柳家公子又暗暗打探郡主的消息,隻怕遲早會被高鴻察覺。”
明珠郡主聞言,當即蹙起眉頭。
片刻後,隻聽她冷聲道:“将高鴻害死陸氏的證據送到他老丈人那裏去。”
暗衛聞言,頓時一凜。
如此一來,高鴻哪裏還顧得上楓林山那邊?
暗衛退下後,明珠郡主眼瞳深眯,面色不虞。
她沒有想到,柳成元那個家夥殿試在即還有心思找她?
找到又能怎麽樣?
難不成他還想報複她?
嗤!
明珠郡主冷嘲地勾了勾嘴角,想到那個小男人憋屈又怨憤的樣子就好笑。
她現在忙着對付高鴻,還不想讓他知道她的身份。
等到高家垮了,她會叫他知道,她是不是他敢報複回去的女人?
不過奪了他的清白,怎麽也要補償補償的。
明珠郡主準備去見她父王。
賢王自從得知女兒被高鴻那個小人算計差點殒命以後,這些日子都在徹查高家。
這一查不要緊,竟然查出了高家私下敗空了家産,四處掠财填補,甚至于爲了算計他的女兒,高鴻竟然殺死了自己的妻子陸氏。
而陸氏死時,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了。
賢王氣憤填膺,越發覺得高家古怪異常。
回禀皇上以後,賢王繼續深查,發現高家竟然私下蓄養兵馬,意圖不軌。
賢王震驚之下,叮囑女兒不許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而高鴻則以爲他的女兒礙于名節而不敢伸張,所以并無收斂,甚至于還私下放出風聲,竟然說他女兒豢養男寵,自甘下賤。
賢王窩了滿身的火氣無處發洩,整個王府的下人都伺候得小心翼翼的。
明珠郡主去到書房的時候,便聽到裏面傳來她父王的呵斥聲道:“混賬,這湯如此油膩,如何下口?”
“是奴才的錯,求王爺責罰。”
下人戰戰兢兢地跪着,頭磕在地上不敢擡起來。
明珠郡主輕歎一聲,知道她父王都是因爲她才滿腔怒火。
她走了進去,然後柔聲道:“湯不好喝再炖就是了,父王何必動怒,省得氣壞自己的身體。”
明珠郡主說完,端起湯盅,對着下人揮了一下手。
下人連忙躬身退下,心裏滿是感激。
賢王見女兒一臉淡然的樣子,心裏長長一歎,想伸手捏捏她的臉,卻發現她已經不是小時候的模樣了。
“都怨父王不好,你受了這麽大的屈辱,卻還叫你隐忍至今,不能讓你狠狠地出口惡氣。”
明珠郡主用湯勺攪動着湯盅,一股補身的藥味襲來,讓她不适地皺起了眉頭。
“父王不必跟女兒說這些見外的話,身爲皇家郡主,女兒知道大局爲重。”
“更何況,女兒知道想要拔出高家,并不能操之過急。”
賢王見女兒如此懂事,心裏越發愧疚了。
他伸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然後保證道:“你放心,父王定會将他碎屍萬段。”
明珠郡主微微颔首,然後認真道:“待高家被連根拔起,女兒要親自活剮了他。”
“哈哈哈,不愧是本王的女兒,好!”
賢王大笑出聲,隻覺得心裏的陰霾頃刻間散個幹淨。 不愧是周家的女兒,就要有這一份狠戾的心性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