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慧接到消息的時候,說不失落那是假的。
不過蕭夫人親自過府來接她,希望她去蕭府過中秋。
李心慧推辭了,蕭夫人無奈,回府後送了許多補品過來。
與此同時,柳夫人帶着兩車的禮物,急匆匆地趕到了陳府。
李心慧跟柳夫人在定南府的時候到是常見面,可在京城卻是第一次。
上茶落座後,柳夫人打發了身邊侍候的丫鬟婆子。
李心慧見狀,對着粱嬷嬷使了一個眼色,粱嬷嬷會意,帶着青黛和青鸾退了下去。
花廳裏隻有剩下兩人了,柳夫人當即道:“我聽你柳伯父說,老餘被抓進京城了。”
“老餘是我爹留給我的人,這麽多年了,在柳家一直兢兢業業的,從未出過什麽差錯。”
“當年我爹将他派到我身邊的時候,也暗中叮囑過我,讓我别将老餘派遣進京。”
“當時是疑惑,現在到是驚心了。”
“柳家在京城,沒有什麽人面,伯母也知道這件事爲難你了,不過伯母還是要煩請你幫忙上将軍府打聽打聽,看看老餘他家當年可是在京城犯了什麽事?”
柳夫人心焦如焚,此時來陳府,也不過是碰碰運氣。
畢竟他們也隻知道老餘被抓進京城了,其餘的,都不清楚。
李心慧沉凝地想了想,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她到是也不方便說些什麽?
不過她還是安慰着柳夫人道:“伯母先别急,這件事情我會先想辦法打聽。”
“等我打聽到了,便會派人去府上送信。”
“他們既然隻是把人抓進京城,那應該是有人要審查老餘。”
“隻要老餘還活着,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出來的。”
柳夫人連連點頭,她也是着急上火。
此時李心慧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幫她的忙,這讓她十分汗顔。
“前些日子你受傷了,元昊瞞着我拿他外公留給他的火蓮花來救你,當時我還狠狠地揍了他一頓,可轉眼青雲隻留了三片就還回去了。”
“伯母當時就覺得挺對不起你們的,伯母不是舍不得,隻是......那畢竟是元昊外公的遺物,伯母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今日得到消息以後,伯母都不敢跟元昊說,就怕他攔着我不讓來。”
“你說說,他自己都那麽多事情呢,能管得過來嗎?”
“早知道我就給他定下聘婷了,哪裏會像現在,柳家都成爲京城茶餘飯後的消遣了。”
柳夫人說到這裏,又羞又愧,又氣又急。
李心慧表示能理解地颔首,她站起來挽着柳夫人的胳膊,然後輕輕吐露道:“元昊不會真的娶高家之女。”
“很多事情,現在是照着他們的心意發展,可以後就說不一定了。”
“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心慧微微一提點,柳夫人當即明白過來。
隻見她眼眸一亮,有些意外地盯着李心慧瞧。
李心慧肯定地對着她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柳夫人見狀,心口的大石落下,越發覺得自己今天來對了。
見她面色緩和,人也不似之前緊繃,李心慧便試探道:“他們之所以敢明目張膽地算計柳家,不過是因爲柳家家财豐厚而根基不深,高位無人。”
“既然如此,伯母到是可以考慮給元昊找一個位高權重的嶽父。”
柳夫人哪裏會不想,不過是沒有合适的人選罷了。
可此時聽李心慧這話中之意,似乎已經有了人選。
柳夫人當即便追問道:“你可是知道些什麽好姑娘,你若是知道,隻管說來。”
“這事不管成與不成,伯母都會記着你這份人情的。”
“元昊幾次三番有事,都是明珠郡主從中周旋。明珠郡主雖說年歲長些,可身份卻是尊貴有加。”
“再則,賢王乃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手足情深,從未有過罅隙。”
“皇上對郡主也十分疼愛,若是事成,那必然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
“柳家若是皇親,别說是高家,就是那等貴妃親眷,也要顧及一二。”
柳夫人确實有些心動,可是想到明珠郡主的年紀,她又猶豫了。
她隻有這麽一個獨子,就算攀不上世家小姐,但是官家小姐還是可以結親的。
這女人年紀大,生養也是一個問題。
柳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心思也不是太活絡了。
李心慧知道心急也吃不了熱豆腐,便隻能委婉道:“宮中太醫時常給郡主請脈,郡主的身體一向都是很好的。”
“再則,若是元昊自己也喜歡,那也不算隻是爲柳家的長遠打算。”
柳夫人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心慧,李心慧淺笑不語,然而眼眸卻一片清明。
柳夫人微微颔首後道:“伯母回去以後,會好好考慮的。”
李心慧點了點頭,心裏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些話她早就想講了,總要讓柳夫人有個心理準備。
元昊太心寬,知道柳夫人遲早會同意,卻不知道,婆媳之間若是早早有了罅隙,日後的矛盾隻會越來越深。
她相信宜姐姐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不過若是雙方的父母都是高高興興的,豈不是更好?
等高家的事情結束了,宜姐姐和元昊也是時候定下來了。
李心慧想着,嘴角緩緩地翹了翹。
然而青雲不在身邊,再加上又有餘大夫的事情擺在了明面上。
李心慧送走柳夫人以後,便準備去拜訪卓一帆。
粱嬷嬷本來想阻止她的,可又不能太明顯,一番勸說後,得知要去找卓老将軍,粱嬷嬷便不好再阻攔了。
她讓青黛,青鸾,紅櫻,紅菱都跟着,然後便是府中的護衛,一群人大白天出行,浩浩蕩蕩的,足足有二十來個。
李心慧掀開車簾時,聽到那些老百姓議論紛紛的聲音,臉頰莫名地紅了。
等到到了那幽靜的巷子時,李心慧便不肯讓她們再跟進去。
卓一帆喜靜,而且他身邊那些人個個都是高手,這一片都是卓家的地盤,不敢有人在這裏放肆。
而且這裏距離沈府也近,粱嬷嬷思慮一番,便同意了。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粱嬷嬷還是厚着老臉去沈府打了聲招呼,希望若是有什麽事情,還希望沈府的人看在蕭家面上伸手幫扶。
結果沈府的人出乎意料的客氣,甚至于沈老太傅還讓人傳話給粱嬷嬷,等李心慧出來以後,來沈府見他。
粱嬷嬷滿口答應,她算是蕭家的老人了,當初多少人想見老太傅都見不到。
可現在老太傅竟然想見她們家夫人?
粱嬷嬷開開心心地回了小巷,這個消息也忍不住分享出來。
一時間,青黛,青鸾,紅櫻,紅菱都開心地笑了起來,這份由衷的喜悅沖淡了她們心裏各種糾結。
可那單獨進入小院的李心慧,卻沒有她們這種愉悅的心境了。
她看着小巷周圍冒出的青苔痕,讓許久未出府的她感覺到了淡淡的安甯和靜逸。
她一路走走停停,不遠的一條深巷裏,隻有她偶爾輕微的腳步聲。
卓一帆的小院裏,堆滿了太醫院的脈案記錄。
這些脈案記錄都随意地扔在院子裏,風吹過來的時候,那些翻動的紙張發出嘩嘩的聲響。
接二連三,起起伏伏。
而此時,卓一帆正在院子後的小屋裏面審着老餘,而外院便隻剩下趙老太醫一個人在嘀嘀咕咕地說着話。
“這解藥怎麽好找哦?”
“宮裏那些女人怎麽會有這種毒的?肯定是有人從宮外傳進去的。”
“也許隻傳了毒藥呢,畢竟毒藥本身就是要毒死人的。”
“哎,可憐陳青雲那媳婦,都有娃了,就跟當初慧娴皇後一樣,隻怕突然就沒了。”
“那毒太霸道,孩子四個月都成形了,可卻要活生生化成一灘血水,連屍骨都護不住。”
...... “砰”的一聲,院門外,李心慧突然踉跄地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