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依舊忙碌,而且還接到了去通州公務。
臨安公主因爲體弱又洗清了嫌疑,皇上特意讓人将她接回了栖雲宮。
賢妃拒不招人,馬貴卻在牢裏咬舌自盡了,禁衛軍查到馬貴的家中藏了大筆銀子,也從一個小太監那裏查到馬貴出宮時時候行蹤詭異,像是經常面見某人。
而且自從馬貴出事以後,馬貴的親人也遭到了暗殺,幸好禁衛軍及時出手相救。
也是因爲如此,馬貴的家人将馬貴之前在家中招待過陌生男子,談論如何幫主子辦大事的事情說了出來。
馬貴行迹可疑,又死得蹊跷。
如此被關押多日的賢妃就有被冤枉的嫌疑,又因陳青雲趕往通州找尋證據,所以皇上便暫時放了賢妃。
賢妃回宮,那其他幾個宮裏的人,自然并不會視而不見。
可宮人們登門送禮時,才知道賢妃緊閉宮門,誰也不見。
此時的賢妃正躺在床上,她受了不少皮肉傷,淤青紅痕都算是輕的,十指腫得跟蘿蔔一樣,那嘴角起了泡,喉嚨也沙啞了。
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她的頭上竟然長了虱子。
這樣一副面孔,她又怎麽會讓其他宮人看見,從而有了奚落她的機會。
臨安公主看着宮人從頭到尾幫她母妃梳洗,上藥,換衣,确定她母妃沒有傷筋動骨以後,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陳青雲之前就跟她說過,沒有對母妃用大刑,之前她還不信,現在才算是真正放心。
“本宮出來了,一定會讓陳青雲好看的。”
“後天不是中秋節嗎,陳青雲不在京城,把李心慧宣進宮來,好好招待一番。”
賢妃陰狠道,她不會放過敢對她放肆用刑的陳青雲。
這一輩子,隻要她不死,就一定會弄死陳青雲。
不,她要弄死李心慧。
隻有李心慧死了,才算是真正報複了陳青雲。
賢妃想着,陰沉沉地笑了起來。
臨安公主靜靜地站在一邊,不附和也不以爲意。
連心裏那冷冷的笑都省下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母妃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宮人們上完藥以後,臨安公主便打發她們全部下去了。
她警惕地從窗戶那裏往外看,确認人都走了以後,這才淡漠道:“母妃可知,你在被關押在裏面的時候,有人想借吳王的手殺了你。”
“什麽?”
“你胡說什麽?”
賢妃被驚到,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因爲突然而來的動作,她身體上的傷被拉扯得疼痛起來。
扭曲的面色,不敢置信的眼睛,驚慌的神情,臨安公主一一掃過,越發肯定了母妃有事情瞞着她。
“是誰?”
“而且這種事情陳青雲又怎麽可能會告訴你?”
賢妃反問道,她心裏是相信的,可她需要證據。
她被關了這麽久,那個人都沒有想着救她。
唯一的可能便是,已經準備好舍棄她了。
臨安公主沒有将自己跟陳青雲的交易說出來,而是漠然道:“碰巧聽到的,那人想讓陳青雲将你殺了,然後上報給父皇,說你是畏罪自殺的。”
“結果陳青雲拒絕了,把這件事呈報給了父皇。”
“當時就在栖雲宮的偏殿裏,父皇以爲我昏迷不醒,其實我一直都是醒的。”
“也是因爲這背後之人目的太過陰毒,所以父皇這才決定放你出來的。”
賢妃看着女兒冷冰冰的小臉,心裏咯噔一聲,覺得十分難。
誰都會騙她,可女兒不會。
這麽多年,她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到頭來,那個人竟然還想殺她?
“那個讓陳青雲殺我的人是誰?”
賢妃冷笑道,眼眶卻覆上一層深深的水霧,這一刻才覺得自己滿腹悲腔。
“是吳王。”
“那在吳王之前呢,姚淑妃是不是去見過孟貴妃了?”
賢妃嘲諷地勾起嘴角,似乎已經猜到了真相。
臨安公主遲疑地點了點頭,這一件事,陳青雲到是沒有跟她說。
可隐隐的,此刻她卻忽然明白過來。
原來現在宮裏位分最高,看似最與世無争的孟貴妃,竟然是想要害死母妃的關鍵?
那是不是也說明了,母妃跟孟貴妃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臨安公主捂住胸口的位置,覺得從前自己把宮裏的人都想得太簡單了。
她往後退了退,有些驚顫地試探道:“難不成孟貴妃就是那個下毒的真兇?”
“母妃之前想要維護的人,就是孟貴妃?”
賢妃看着女兒那張極度震驚的面容,心裏下意識想要反駁。
可她的底氣太弱,片刻的遲疑已經足夠讓臨安公主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怪不得了......”
“可孟貴妃算計如此之深,成王當初又怎麽會......?”
“難不成是你們......”
臨安公主的話還未說出來,賢妃便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狠狠地搖了搖頭,又用警告和祈求的目光看向女兒。
臨安公主撇開頭去,眸色一片陰沉。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驚覺,原來陳青雲真的不是在危言聳聽。
就憑母妃做下的這些事情,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一個死罪是怎麽也逃不了的。 更何況母妃做下的,還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