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聽聞陳青雲詳細解惑,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就連向來沉默的張金辰都忍不住出聲嘲諷道:“陳大人乃爲狀元出身,撇去身上的官職不說,怎麽連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了。”
“一個小小的禦廚而已,公主要想殺他,用得着下毒?”
一片朝臣附和聲中,陳青雲穩穩不動。
隻見他斜倪了一眼張金辰,然後似笑非笑道:“那毒下在凝露膏中,衆所周知,凝露膏可是治療外傷的奇藥。”
“可就在昨夜,臣妻卻突然遇襲。”
“而在遇襲之前,臣妻原本跟臣約好在南街相見。”
“幕後真兇故意将臣妻引到陳府之外再行刺殺,等臣妻身受重傷,長康隐瞞再深都會獻藥,如此一來,下一個中毒的,可就不區區隻是一個禦廚了?”
陳青雲的話落,又是一片文臣争議起來。
張金辰的瞳孔收縮着,心裏微微下沉。
陳青雲的意思太過模糊,可卻透露了他的妻子并未中毒的消息?
這怎麽可能呢?
昨夜陳府的動靜極大,難不成長康的藥沒有及時獻出去?
張金辰的心懸了起來,浮浮沉沉的,有些不安。
一夜未眠的高鴻站了出來,隻見他皺着眉峰,十分不耐道:“聽陳大人的口氣,你的妻子身受重傷。”
“既是如此,那背後之人完全可以将毒塗抹在暗器上,又何必多此一舉。”
“若那凝露膏中真的有毒,那隻能說明,有人故意放進去陷害公主的。”
“至于那個人是誰?那就得讓陳大人仔仔細細地去查了。”
高鴻的話也引起一片共鳴之聲,高位上的承平帝蹙起眉頭。
這個案子,無論從那一方面來說,都有太多的漏洞。
這時,隻聽陳青雲不慌不忙地道:“若是那下毒的人跟刺殺的人隻是合作呢?”
“一個在宮内,一個在宮外。”
“一個不想沾染毒藥,一個又要置人于死地。如此一來,不正一拍即合?”
陳青雲說完,略含深意的眸光穩穩地落在了張金辰的身上。
張金辰巍然不動,嘴角卻微微翹起。
看那樣子,到有幾分藐視譏諷之意。
皇上對陳青雲的話深信不疑,宮中這些年死了不少嫔妃皇子,外臣的手還不至于伸得這樣深。
唯一的解釋,下毒的人,是宮裏的人。
而且樹大根深,應該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勢力。
“紅顔枯骨”的毒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陳青雲奉旨徹查的時候出現,而且這毒又是對準他身邊親近之人下的。
找替死鬼和給陳青雲一個教訓,才是最有力的解釋。
“這一切都是陳大人自己的猜測,身在刑部,陳大人難道不知,猜測是不能給人定罪的,甚至于連傳喚嫌疑人都不能。”
高鴻嗤之以鼻。
臨安公主的身份,就算是嫌疑人,那也不是陳青雲可以動的。
可高鴻低估了皇上對這件事勢必查清的決心。
隻聽皇上呵斥一聲:“爾等住口。”
“這件事既然已經交由陳愛卿查辦,任何人不得插手。”
“陳愛卿有宮中行走之權,不論誰有嫌疑,一律給朕過堂提審。”
“上至貴妃,下至宮女太監,無需顧忌朕的顔面。”
“此案朕必将追究到底,無論兇手是誰,朕都要将她揪出來,碎屍萬段。”
皇上此言一出,朝堂立即禁聲不語。
張金辰垂首,抿緊紅唇,眸色深了幾分。
高鴻不甘心地捏了捏拳,心裏怒火高漲,面色扭曲陰沉。
下朝後,陳青雲又收到大筆賞賜,從續命的千年人參,到绫羅綢緞和茶葉等上好的貢品,其中還有不少燕窩等補品。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是在安撫陳青雲。
陳青雲去刑部點卯,就連刑部尚書都是一片和煦的問候之聲。
現在真正要追根究底的人不是陳青雲,而是皇上。
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爲的,包括蕭鳳天。
自從上一次張瑩瑩誣陷之事以後,蕭鳳天甚少去陳府了。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在刑部辦公外面的偏殿等着陳青雲出來。
遠遠的,看到陳青雲帶着人出來的時候,蕭鳳天便咳嗽一聲。
陳青雲見了,打發了身邊的人去遠處候着,這才走近蕭鳳天的身邊。
蕭鳳天等到陳青雲走近了,這才壓低聲音道:“心慧傷得嚴重嗎?”
陳青雲的眼眸微閃,心裏忍着淩遲之痛道:“傷得很重,所幸沒有危及生命。”
蕭鳳天聞言,眉頭當即皺起來。
他伸手拍了拍陳青雲的肩膀,然後出聲道:“需要人手就說一聲,晚些我讓人送些治療外傷的藥過去。”
陳青雲颔首,他不是不信任蕭鳳天。
隻不過他要讓幕後的真兇知道,他的心慧并沒有中毒。
而且他也要讓幕後的真兇知道,現在最有嫌疑下毒的人是臨安公主.......或者賢妃。
想到這裏,陳青雲當即便道:“張金辰的身邊應該有一位謀士,以他之前拙劣的計謀,這一次的連環計應該是有人替他出的。”
“我現在不方便勘查。”
蕭鳳天當即意會過來,他微微颔首,然後輕聲道:“你去忙吧,我知道了。” 陳青雲聞言,這才放心地往後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