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鄉下來的縣主,先是寡婦,後嫁小叔。”
“李心慧之名,京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隻怕他輕喚一聲,你們二人的身份,如何還是秘密?”
張瑩瑩不等那車夫出聲,便在一旁嗤笑道。
李心慧聞言,也不惱。
她玩味地看向張瑩瑩,當即似笑非笑道:“哦,是嗎?”
“那且算如此吧。”
“可你要如何證明,這車夫所言屬實呢,畢竟我也可以說,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誣陷?”
張瑩瑩沒有想到,事到如今,這個李心慧竟然如此不慌不亂。
她所展現的姿态,像是那等多情的男兒一樣,就算真的與蕭鳳天有些什麽,她也可以做到坦然以對。
雖然不知道她爲何有這樣的底氣,可張瑩瑩着實氣悶。
仿佛用盡全力揮下去的拳頭,根本沒有落在李心慧的身上一樣。
她壓根不想在李心慧的身上耗費時間了,這個女人太狡猾,而且還能擾亂她的心緒。
她當即将茅頭對準蕭鳳天,厲聲道:“她再能狡辯又能如何?”
“你敢對天發誓,你對她沒有男女之情?”
“如果你敢說,你對她從來都隻是兄妹之情,絕無觊觎之心,否則她将不得好死,你敢說嗎?”
張瑩瑩眸光森冷地盯着蕭鳳天,從他那冷肅的面容上,企圖看到讓她滿意的神色。
不一會,她确實看到了。
隻見蕭鳳天猛然擡眸,銳利深寒地盯着她看。
那種眸光,像是在她的身上淩遲,剮然而強勢。
張瑩瑩忍不住顫抖着,心裏卻的怨氣卻“砰” 的一聲,徹底爆開了。
她往前兩步,控制不住地道:“你終于不忍了。”
“你不敢說,那是因爲你分明對她心存欲念。”
“你恨不得她跟你扯上關系,哪怕是掩人耳目的兄妹之情,你也深陷其中。”
“承認吧,你們之間,分明就有見不得人的奸情。”
“你們就是一對讓人作嘔的奸夫......”
“啪......”的一聲,整個院子裏都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蕭鳳天會突然動手。
張瑩瑩的臉歪到一邊,紅腫脹痛的感覺,透着一絲生不如死的麻木。
她慢慢地轉過頭來,眼眸含着淚花,用震驚至極的眸光盯着蕭鳳天冷肅的臉龐。
“你打我?”
她喃喃道,這一巴掌,突如其來,将她打蒙了。
蕭鳳天是誰?
一個堂堂的正二品平西将軍,竟然打女人?
“呵呵......”
“你果真做得出來啊!”
“蕭鳳天,爲了她,你竟然不顧身份,動手打我?”
張瑩瑩殷紅的眸光,滿是嗜血的恨意。
蕭鳳天并未理會張瑩瑩的冷嗤,他渾身散發着攝人的氣息,深色的瞳孔裏,閃爍着鋒利肅殺之氣。
隻聽他陰戾道:“我早就說過,污蔑本将軍的後果,不是你可以承受得起的。”
“而她,更不是你可以随意诋毀的人。”
“來人,将這車夫拿下。”
“還有這位,世子夫人。”
蕭鳳天說出“世子夫人”的時候,淡淡地瞥了張瑩瑩一眼,眸中全是殺意。
張瑩瑩心思一凜,當即叫嚣道:“蕭鳳天,你憑什麽敢押我?”
“襄王,景王都還沒有發話呢,難不成你們蕭家,竟然能權壓皇室?”
蕭鳳天聞言,不爲所動。
景王自然不出聲,襄王皺着眉頭,一時間也沒有出聲。
賀珉看向蕭庭江,發現蕭庭江對蕭鳳天的行爲視而不見,心裏暗暗惱恨。
他當即站出來道:“這車夫是公主抓來的,與她有什麽關系?”
“平西将軍莫要惱羞成怒,故意封口,想要遮掩醜事?”
蕭鳳天冷戾地瞥了一眼賀珉,那眸光裏,帶着殺意的果決和狠辣。
他根本無意再費唇舌,而是厲聲呵斥道:“押下去。”
親衛當即動手,張瑩瑩不甘示弱,連忙讓暗衛幫忙抵擋。
而這時,蕭鳳天身形快速地來到了張瑩瑩的身邊,伸出的五指在她尚未驚叫出聲時,便已經緊緊地捏住了她的脖子。
“呃......”
張瑩瑩痛苦地點着腳尖,蕭鳳天手上的力氣很大,用力捏緊并且往上提的時候,張瑩瑩痛苦地瞪大眼珠,額頭上青筋暴露,面色更漲得發紫,面容扭曲着,呈現痛苦不堪的樣子。
張瑩瑩身邊的暗衛頓時僵住身體,然後便被蕭家的親衛給當場押下。
賀珉見蕭鳳天竟然當場行兇,越發肯定了張瑩瑩說的話,蕭鳳天對自己的義妹,有着......深深的欲念。
别說是賀珉,此時的襄王也暗暗握拳,心裏小小地的激動了一把。
難爲他算計蕭家這麽久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可此時,大好的機會就擺在他的面前。
“住手!”
“原本本王還相信平西将軍蕭鳳天自然不會做出有辱家門之事,誰知道......”
“來人,去外面将公主抓的人帶進來?”
襄王吩咐道,此番正是擊倒蕭鳳天的機會,他定然不會放過。
“襄王可想好了。”
“這件事皆因公主而起,若是公主此番清醒,選擇傳喚也無可厚非。”
“可此時公主昏迷,難保居心叵測之人加以算計?”
“襄王若執意如此,後果可要擔得住才行。”
蕭鳳天說着,放開了手。
張瑩瑩沒有了支撐,整個人軟弱無力地跌到在地。
她漲紅的眼眶,充血紅腫,那泛青的唇瓣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一條瀕臨死去的魚。
可蕭鳳天甚至于沒有多看她一眼,而是冷眸微眯,冷怒譏諷地看向襄王。
襄王心裏一緊,有些懼于蕭鳳天的威懾。
可正因爲蕭鳳天明目張膽地威脅,這更加坐實了,蕭鳳天真的跟自己的義妹有染。
這樣好的把柄,他又怎麽會臨陣丢棄?
襄王微微擡起下巴,一雙深邃的眸子裏,滿是得意的算計。
那上翹的嘴角甚至于無法收攏,笑得甚是歡愉。
“平西将軍多心了,臨安是本王的親妹妹,正因爲她此番昏迷不醒,本王更是要查個清楚了。”
“以免日後有閑話傳出,說是鎮國将軍府爲了遮掩醜事,竟然設計暗害公主,廢了魏國公府的世子,還捉拿了世子夫人。”
襄王說着,腦袋瞬間清明了。
他看着地上因爲驚懼尚未回神的張瑩瑩,那蠢笨的樣子,像是腳邊随意踐踏的爛泥一樣。
這樣的女人如果夠聰明,當初就不會被臨安算計了。
所以,一定是......
一定是,連張瑩瑩也遭了算計。
蕭家爲的,不過是遮掩蕭鳳天跟義女樂安縣主的醜事而已。
襄王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絕頂。
怪不得剛剛他總覺得不對勁呢?
原來......竟然是因爲,他找不到蕭家算計臨安和炯輝的意圖。
襄王自以爲猜到真相的時候,景王卻深深地蹙起了眉頭。
直覺告訴他,鳳天的話裏有話。
顯然不僅僅是警告襄王這麽簡單,甚至于,有些引襄王跳下坑裏去的深意。
用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景王是不贊同的。
正在他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出聲,提點鳳天幾句時,那一旁的樂安縣主卻忽然站了出來。
“王爺委實不用心急,公主隻是一時昏迷,既然她處心積慮想要知道蕭大哥與我是否往來親密,那不如且先将她的人證都押下,到時候由她親審。”
“據我所知,公主今日與長禦廚一同出宮,并未帶了什麽人證?”
“而所謂的人證,則是在公主與世子夫人面見過後,才突然出現的。”
“王爺此時應該查的,乃是公主爲何與賀世子遭遇如此橫禍?”
李心慧不是怕襄王查下去。
她隻是怕因爲這件事,被卓一帆遷怒而已。
她和青雲好不容易才過上幾天安穩的日子,心裏實在是不願意,再去跟卓一帆小心周旋。
襄王看到李心慧站出來的時候,心裏頓時踏實了許多。
若不是真的有鬼,爲何蕭鳳天和樂安縣主一再阻攔?
要知道,蕭庭江夫婦,陳青雲,景王,都默不出聲。
卻唯獨這兩位當事人,一個威脅,一個企圖阻止。 事到如今,若他順着樂安縣主的話去做,那才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