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青雲感覺到她的緊張,疑惑地擡頭看她!
心慧抓緊青雲的肩膀,她定了定神,再次看過去,隻見那一片除了層疊的暗影,哪有什麽人形和眼睛?
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又四處看了看,确實沒有人影!
可是剛剛那一雙眼睛,那麽深沉晦暗,幽黑如墨。
明明就那麽清晰,那麽真實,讓她差點驚叫出聲,可是現在,卻像是她的幻覺,因爲周圍,都沒有形似人形的暗影。
“沒有什麽,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個人影,吓到我了!”
陳青雲聞言,狐疑地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靜谧的園子裏,隻有積雪抖落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随即擁着她道:“也許是雪的光晃眼了。”
陳青雲話語雖然寬慰他,眉頭卻是微微皺起,心裏想着,等會喚來陳摯問一問。
心慧雖然心有疑慮,不過确實也找不到一絲被窺探的痕迹了。
有了這個插曲,她跟青雲便渡步回了正房。
她去盥洗室洗漱的時候,陳青雲去了外間,召出了陳摯。
“剛剛,内院是不是有探子來過?”
陳摯聞言,低垂着頭,十分慎重道:“并不能确定,就算是探子,那也絕對是身手在我們之上的探子。”
“一晃而過的黑影,快得如同鬼魅!”
陳青雲聞言,眉頭狠狠蹙起。
“京城裏,有這樣身手的,你知道的有誰?”
“除了暗衛統領,便隻有那天救主子的那個!”
“陳揫說,當時他捏着兩個殺手的頭,輕掠而去,腳不曾沾地,雙手卻将那兩個殺手的頭直接擰下!”
陳青雲聞言,心裏一凜!
他幽深的眼眸裏,泛起一絲陰沉沉的殺意。
大年三十,來陳府後院窺探!
這樣的動機,到是耐人尋味?
連陳摯他們都不敢肯定,可心慧卻看見了!
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陳青雲面色冷了幾分,心裏隐隐有些不安,他揮了揮手,示意陳摯退下。
他靜靜地在外面站了一會,黑沉沉的天空,綻放着絢麗的煙火。
這偌大的京城,權貴雲集,高手衆多。
隐匿在暗處的勢力一直窺探着,他得時時小心,暗暗警惕。
今夜之事,便是警醒!
晚間入睡時,陳青雲沒有再提此時,不過心裏卻一直耿耿于懷。
......
大年初三的時候,蕭家來人接了心慧和青雲過府相聚。
初五的時候,他們去了齊府。
齊聘婷還有幾天就滿十四了,齊霄也到了啓蒙的年紀。
姐弟倆湊一起,還會争吃的,跟一對活寶一樣。
晚膳的席面上,齊夫人看着又跟兒子杠上的女兒,揉了揉跳痛的眉心,側身跟一旁的心慧道:“就是這樣一副沒有長大的樣子,也不知道将來婆家會不會嫌棄她?”
心慧聞言,心思微動!
她看着鼓着腮幫子,正洋洋得意晃着手中的三絲卷的聘婷,抿了抿嘴角。
小小的齊霄鄙視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然後将眸光移到自己碗裏的肉丸子上。
“呵呵!”
心慧覺得齊霄真可愛,小小年紀,表情就已經很豐富了.
齊夫人看着愛子,眼裏的笑容也深了幾許!
晚膳過後,心慧陪着齊夫人回房叙話。
“估計這兩日,元昊便會上門拜年了!”
“我尋思着,要不要先透個口信給他?”
齊夫人面帶愉悅地說着,顯然對柳家是很滿意的。
心慧聞言,眉頭微微上挑,然後便如實道:“之前元昊來我們府裏小聚的時候,我問過他了!”
“哦,怎麽說?”
心慧搖了搖頭,眸光誠懇道:“比起那些從未見過面的閨閣小姐,他自然是願意娶聘婷的。”
“不過嘛,他說一直把聘婷當成妹妹,不想早早定下。”
齊夫人聞言,沉凝了一會。
元昊若是不願,到也可以直接拒絕。
想來确實認爲聘婷年紀太小,情窦未開,而他卻已經快要行冠禮了,這其間的差異,着實明顯。
齊夫人當即挽了心慧的手道:“元昊暫時不想定下就算了,春闱後,我讓聘婷時常去你們那邊走動走動,到時候就看看他們二人有沒有緣分了!”
心慧附和着點了點頭。
不點破,若是雙方都有意,再定親便是皆大歡喜。
若真沒有緣分,顔面無失,也不傷情分。
“師母開明,日後我做了好吃的,便遣人過來接聘婷,也讓青雲通知元昊。”
“他們二人都喜歡吃,若有緣分,到也快。”
“呵呵,這個注意好!”齊夫人聞言,想到那兩人搶食的樣子,當即掩面笑了起來!
有了心慧和齊夫人提前說明,元昊上齊府拜年的時候,沒有聽老師和師母提及别的,心裏着實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近幾日,他娘知道他房裏的丫鬟不規矩,已經打發了。
不過到是給他挑了一個通房丫鬟,他沒有碰,心裏正膈應呢。
......
過完元宵節的時候,禮部便開始忙碌春闱的瑣事。
三年一度的春闱即将到來,張金辰一直按耐着,雖然沒有動陳青雲,卻是一直暗恨在心。
郭方毅拿着應屆會試名單給張金辰過目的時候,張金辰的眸光停在陳青雲的名字上多看了一眼。
當天夜裏,張金辰找上了黃桓。
“先生不是一直都想見陳青雲嗎?”
“眼下,我到是想到一個讓你與陳青雲結識的機會?”
“哦?”
“什麽機會?”黃桓捋了捋胡須,微眯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精光。
他要是沒有猜錯的話,張金辰是準備對陳青雲二次出手了。
隻不過這一次,不知道他在裏面扮演什麽角色了?
“我記得先生擅長臨摹,而且還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張金辰的眼眸一片裏堆滿了算計,嘴角微翹,似乎想到了什麽絕妙的主意一樣?
黃桓心裏一凜,大概猜到張金辰要如何出手了!
不過也好,他也正想瞧一瞧,這陳青雲的應變之力?
......
正月十八的時候,無涯書齋出了一件奇事。
有人寄賣“譞雲居士”的一副蝶戲薔薇圖,不過此圖并沒有“譞雲居士”的印章。
可對方聲稱這圖乃是“譞雲居士”早期時候所畫,故而沒有印章,但看畫技,卻跟殿内的牡丹蝶翼圖如出一轍。
掌櫃的不敢貿然接下,前去通知了三位東家。
不一會,柳成元,謝明坤,張華,接連趕到。
話說,這三人細細品味了一番,也着實不敢肯定,這畫到底是不是陳青雲早期流傳出去的。
柳江奉命去請陳青雲,彼時,陳青雲正巧陪着心慧上街去查看一家臨近榆錢胡同的臨街酒樓。
二層的,四方樓梯,酒樓極大,二樓共有包廂三十餘個,大廳更是分前後兩個,可以說,不僅位置好,而且酒樓的格局也是難得一尋的。
心慧自然滿意,可這麽好的酒樓,竟然有人願意出手?
“要價三萬兩白銀,貴是貴了點,不過确實很好!”
心慧認真道,這是陳凡跑了許久才找到的。
陳賴皮如今已經改名爲,陳凡。
“你先看看,我去詢問一番,看看這酒樓可出過什麽事情沒有?”陳青雲慎重道,若是出過人命,再好也是不能要的。
心慧點了點頭,身邊有青黛和青鸾陪着,倒也不怕生。
她上了二樓,慢慢地順着包間看了過去。
這酒樓整修的時間應該不長,門簾,窗戶,地闆,全都還是嶄新的。
她暗暗點頭,心裏越發滿意的時候,殊不知,在酒樓的對面,張金辰與郭方毅,正小酌怡情。
“打蛇打七寸!”
“難爲你肯将這麽好的酒樓讓出來,虧了多少,回頭讓人給你送去!”
郭方毅聞言,搖了搖頭道:“大人說哪裏話,明宇已經接到調令了,還想着改日,給大人道個謝?”
“呵呵,不必了,讓他好好辦差,日後總還會升的。”
張金辰不以爲意地笑了笑,隻不過,陰沉的眼眸裏,那笑意從不達眼底。
郭方毅看着對面陳青雲正跟掌櫃的交談,忽然有一個護衛一樣的男子找了進來......忐忑的心狂跳幾下,郭方毅看着陳青雲蹙起眉頭打量四周的樣子,心裏咯噔一聲,忽然有種做賊心虛的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