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章殺人了

齊瀚的掩藏在衣袖裏面的手,緊了又緊。

他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步伐直接從萬掌櫃的屍首上踏過!

一身淩厲不凡,咄咄逼人的氣勢對着張志興橫掃而去。

張志興下意識往後退,深深的瞳孔裏,閃過一絲懼意。

齊瀚多少年沒有這般憤怒了!

以爲他一介文弱書生,見了一個死人,就能震懾到他了?

“呵呵!”

齊瀚忍不住發笑,心裏一股潛藏多年的疾風驟雨忽然就爆發出來了!

他一把抓住張興志的衣襟,在張興志面容驟變的時候,冰冷道:“一個張金辰都尚且不能一手遮天,一個寇大海憑什麽猖狂到這種地步?”

“張金辰的這一隻手,我砍定了!”

“而且要張金辰自己砍!”

“我給你們兩個時辰,天亮之前我見不到從我北苑掠走的人,你們家主子的命,你的命,我都要了!”

“走!”

齊瀚說完,率先走出了名膳酒樓的房門。

長康用力地拔出斬骨刀,憤恨地看了一眼被震驚到的張興志,尾随齊瀚離開。

哒哒的馬蹄聲響了起來,張興志慢慢走到門口,隻見齊瀚的馬車早已遠去。

名膳樓裏還有一個死人,張志興的眼眸眯起來,心有不安。

齊瀚的口氣太笃定了,他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笃定口氣!

而且還說得這般決絕!

長康坐在馬車外面駕車,齊盛也坐在上面!

凄迷的夜色裏,隻聽他壓低聲音回禀道:“所有包廂和後院都找過了!”

“沒有!”

齊瀚聞言,閉上了眼眸,輕靠在車壁上!

生鏽的鍘刀終究是鍘刀,斬下一介走狗的腦袋,足以。

“我看到那個張管事敢下樓的時候,就知道師傅肯定不在他們哪裏!”

“我隻是沒有想到,他會當着院長的面把萬掌櫃殺了!”

“像是賠罪,但更像是震懾!”

長康雖說駕車,但雙眼一直沒有看路。

茫茫然的,好似看到什麽都一樣!

齊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即爲他解惑道:“像這種爲主子管賬的奴才,看着風光,簽下的都是死契!”

“震懾?”

“呵呵,他們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這件事……主子自有打算!”

長康磕下眼眸,點了點頭!

地方他們找了,人他們見了,也威脅了。

徐知府都出動了,若是明日……見不到師傅……

長康忽然覺得,若是陳公子在這裏,剛剛就會殺了那個張興志。

或者百般折磨,說到底,還是看能不能豁出去!

他剛剛這般想着,隻聽齊瀚吩咐齊盛道:“回去以後,帶上人監視着名膳樓的一舉一動。”

“天亮若是心慧沒有回來,抓了那個張管事,殺了,送人頭去杭州給寇大海!”

“好勒!”

齊盛激動地應聲道,多少年了,這種緊張刺激的日子又來了!

他用力地拍了拍長康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長康心有愧疚,因爲剛剛他還在想,齊院子根本沒有盡力。

回到北苑,齊瀚把長康和蕭沐聚到一起,吩咐道:“你們兩個下去收拾一下,天亮若是他們還沒有送人回來,你們便直接去找青雲。”

“我要給青雲寫封信,你們一會過來拿!”

蕭沐和長康聞言,颔首退下。

出了北苑,長康對着蕭沐詢問道:“爲什麽齊院子不請徐知府盤查城門?”

蕭沐聞言,眼眸微眯,聲音冰冷道:“因爲他們擺明了不懼雲鶴書院,無冤無仇,抓走陳娘子肯定是想占爲己用。”

“陳娘子暫時還不會有危險,可是如果他們知道帶不走人,也不想送回書院,必然是要……”

“讓他們帶走,我們還有可能在半路截道。”

蕭沐的話讓長康爲之一震。

齊盛帶人去守着名膳酒樓,如果那個張管事心有懼意,自然會送人回來!

如果他不肯,那麽他們便隻能……

想到這裏,長康跟蕭沐立即去收拾東西,兩個人都沒有什麽收拾的。

齊瀚寫了一封密信,附上他從不示人的信物,然後把信封起來。

長康叮囑了陳賴皮把燒毀的酒樓和院子整理好,把身上所有家當都給了他。

陳賴皮慎重地接下,心裏明白長康要去做什麽。

他也想去,可總要有人留下來,照看燒毀的酒樓和院子。

長康和蕭沐拿了信以後,就一直密切監視着雲鶴書院周圍的動向。

可卯時過了,辰時天色大亮,雲鶴書院的四周安靜無比。

将隐匿在暗處的兩匹駿馬牽了出來,蕭沐一躍而上,對着長康道:“走吧!”

“駕”

晨起,仿佛咆哮一般的馬蹄聲跶跶地響着,帶動一陣疾風。

一個時辰以前,城門開了,一亮簡樸的馬車搖搖晃晃地出了城門。與此同時,一騎行而來的男子,面色焦急,與馬車錯身而過。

馬車剛動時,很慢,出了城就變得很快。

李心慧迷迷糊糊被颠醒,頭撞在車壁上,颠過來,颠過去,都是撞擊的聲音。

眼眸的光太暗了,她聞到一股粗麻袋的味道。

她用腳蹬了蹬,麻袋是被捆綁了的。

好似有些東西壓在了她的身上,不重,是米糠的味道。

嘴巴被堵起來,李心慧感覺腮幫子特别酸漲,後頸疼得她眼淚打轉。

一颠,一颠的馬車裏面,她用力地動了動!

結果,有人狠狠地踹在米糠上面,那米糠壓着她,不是很痛,可是她喘不過氣來!

那人踹了一會,感覺悶到下面的人,卻不會悶死時道:“你最好老實一點,如若不然,我不介意現在就結果了你!”

李心慧聽到極冷的聲音,那口氣好似殺不殺她,得看他的心情!

李心慧無力地躺着,身體随着車身甩動一會,然後道路平坦了,她漸漸得到了喘氣的機會。

手腳被綁住的,還被封在麻袋裏。

費盡心思去北苑抓她,又沒有殺了她,隻能說明,她還有用。

李心慧安靜下來,小憩一會,準備養精蓄銳。

名膳酒樓的燈亮了一夜,張興志打發了夥計小厮,也坐了一夜。

他反複揣摩齊瀚說的那些話,似乎有什麽東西被他忽略了。

他還在想,怎麽也想不通!

可天色已經慢慢變得灰白,一陣馬蹄聲響了起來,張興志低頭,隻見酒樓的正門來了一個風塵仆仆的人,穿着寇家家仆的衣服,看起來行色慌張。

張興志眯了眯眼,連忙下樓。

來人正是寇大海的随身小厮,寇順。

他看到張興志以後,下意識就搖着頭,滿面慌張道:“老爺說了,成王出事了,牽連甚廣,讓張管事不要動手了!”

“什麽?”

張興志滿面惶恐,驚懼的眼眸裏堆滿了駭然!

他終于想明白齊瀚話語裏的深意了!

京城出事了,張閣老顧忌不到寇家!

這個時候,太好動手了!

“遭了,快走!”

“劉四已經把人帶出城了!”

“什麽?”寇順瞪大眼眸,他忽然想到自己是第一個進城的。

而當時有一輛馬車,也是第一個出城的。

他當時着急,根本沒有注意看!

而且當時的天色還暗,他也看不清楚!

想到這裏,寇順心都涼了,他想起了主子收到密信以後,千叮咛萬囑咐,必須要趕來阻止!

“走!”

寇順大呼一聲,連忙奔至門口。

可比他更快的張興志卻慢慢退了回來!

寇順定睛一看,隻見幾個長劍對他們直指過來!

他們進了酒樓以後,便将門關了起來!

“張管事急着走?”

“不用急,我們的人已經去追了!”

“不過,你的人頭我們老爺說了,送去給你們的主子當禮物!”

齊盛說着,臉色陰沉,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張興志的瞳孔一縮,慌亂的視線掃視一周,出聲道:“我認識人,我知道他會走哪條路,我去追的話,事半功倍!”

齊盛聞言,貌似有一點道理。

他的劍指向寇順,出聲道:“他說的那個人,你也認識嗎?”

寇順下意識想點頭,可張志興立即從後面給了寇順一掌,一掌就将寇順的心脈震斷了。

手段之狠辣,讓齊盛都忍不住側眸。

這種人,暴戾成性,自以爲是。

就算留他一條命,他也不會配合的。

想到這裏,齊盛便立即使出殺招。

六個護衛将張興志圍在一起,他們個個的功夫都很好,尤其是齊盛,内功和劍術都是一絕。

張興志寡不敵衆,被齊盛斬殺在劍下。

臨死前,眼眸瞪大,瞳孔渙散,嘴裏汩汩地冒着鮮血。那脖子處噴湧的血染紅了名膳酒樓的窗戶,早起的小攤販見了,驚叫一聲:“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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