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髒的賤貨,我才不去跟她做什麽生意?”
“打量人家齊夫人是個傻的,隻怕到不了年底就該把她攆回來了。”
“到時候我到要看看,這個小爛貨是怎麽沉塘的?”
李心慧閃身避開那些泥巴,站在她身邊的裏正夫人和族老夫人沒有防備,被仍了個正着。
裏正夫人氣憤地擡首,對着陳樹根的婆娘道:“你以爲是在集市賣豬呢,這麽大個人了還遍地打滾?”
族老夫人冷笑着搖了搖頭後站到一邊去,索性對着陳樹根的婆娘道:“這件事本就是你挑的頭,就算青山家的打你了,也是你自找的!”
陳樹根的婆娘惡狠狠地瞪着李心慧,冷笑道:“她把我打成這樣,難不成就算了?”
“想要我起來,除非她給我下跪求我,賠我二兩銀子的湯藥錢!”
族老夫人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可她還是想跟李心慧商量一下,多少賠點好結束這場鬧劇。
“你看……”
族老夫人試探道,沒有說多少!
李心慧冷冷地瞥了一眼準備在地上睡出一個坑的女人,擲地有聲道:“除非我死!”
“漬漬……”
許多村婦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覺得李心慧就是一個瘋子。
族老夫人往後退了退,不再言語。
輿論的狂風再一次吹了起來,全都圍繞着李心慧猜測謾罵。
“什麽人啊?戶籍還在陳家村呢就敢這麽橫?”
“有這樣一個嫂嫂,陳秀才還考個屁啊,名聲都毀了?”
“樹根嫂算倒黴了,看這個樣子,橫遇到瘋的。”
族老很快帶着人浩浩蕩蕩地趕回來。
結果一進村,發現村裏的外姓人全都圍着看熱鬧。
陳家女眷将小寡婦圍起來,不是在謾罵,就是在譏諷。
陳樹根的婆娘躺在中間一邊哼哼,一邊大罵,跟殺豬的嚎叫一樣。
“怎麽回事?”族老呵斥一聲,滿面寒霜。
族老夫人迎上前去,幾句話就說了前因後果。
族老淩厲的目光看向地上的潑婦,冷聲道:“滿嘴污言穢語,陳家村還從未出過你這般不要臉面的潑婦!”
陳樹根的媳婦聞言,忍不住嚎啕大哭道:“族老罵我做什麽?那小寡婦在外面勾引男人,不清不楚的。”
“她還打我幾個耳光,還踹我一腳,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話,我死也不起來!”
雖然憤恨陳樹根家的招惹是非,可族老也同樣不喜李心慧動手打人的事實。
隻見族老淩厲的視線撇向李心慧,冷聲道:“碎嘴的潑婦而已,何必動手?”
李心慧聞言,正視着族老的目光道:“那得先問她爲何滿嘴噴糞了?”
“噗……”
圍觀的外姓人笑了起來,覺得小寡婦說的也太形象了。
陳樹根家的那張嘴,可不像是噴糞的嗎?
族老動了動嘴,一時間語塞。
不過爲了結束這場鬧劇,隻聽他道:“既然你是你打的,便陪她二十文錢買湯藥吧!”
“不賠!”
“不賠!”
異口同聲的話響起,李心慧擡首,隻見陳青雲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一襲青煙色的長衫,一件藏青色的坎肩褙子,少年欣長的身姿亦步亦趨,面色冷肅,目光犀利深邃。
“侮辱了我嫂嫂不算,還想撒潑勒索?”
“莫不要以爲我陳青雲是個書呆子,任由你們欺負我嫂嫂!”
陳青雲冷厲的目光環視一周,慢慢站到李心慧的面前,替她遮擋了這周圍惡意明顯的目光。
在衆人的眼裏,陳青雲屬于好脾氣,沒脾氣,兄友弟恭又孝順父母的學子。
是村裏無數次教誨之中的典範和楷模。
族老和裏正的眉頭皺了皺,都覺得陳青雲此舉不妥,降低身份。
陳樹根見自己的婆娘被欺負了,小秀才又跳出來,當即也跳出來道:“你還小,她一個女人在外面亂搞你怎麽知道?”
“像這種女人,不知道你留在陳家幹什麽,平白敗壞我們陳家村的名聲!”
“閉嘴!”陳青雲呵斥。
他握起的拳頭青筋爆出,緊繃着下颚,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淩冽如刀。
他瞪視着周圍讨伐的村民們,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昨晚我嫂嫂還在跟我說,要照拂族裏,把書院采買蔬菜的生意給你們做,好讓你們多添些進項!”
“沒有想到,她的好心竟然都用在了一群豺狼虎豹的身上。”
陳青雲昨晚還在想,嫂嫂如此識大體,這些人怎麽也會對她改觀一二。
可他沒有想到,原來手裏有了錢對他們來說,是來路是不正當的。
原來手裏握着權以後,就是用肮髒的手段換來的。
冷冽的心仿佛被撕開了一塊,陳青雲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周圍的這一群人,仿佛從不認識。
“青雲,不可太過!”裏正上前,搖了搖頭。
此時不能繼續激化矛盾了。
族老也沉了臉,從陳青雲的口氣當中,分明連他也怪上了。
“陳青雲,你嫂嫂才去書院幾天啊?就能當管事?”
“還什麽采買生意?你不要被她騙了,女人想要錢,把腿分開便是!”
“你……”陳青雲握緊拳頭,憤怒的咆哮像蒸籠一樣,一股灼烈的熱氣蹿了上來,他忍不住就想動手。
李心慧從後面站到了他的面前,擋住了他那怒不可遏的目光。
冷冷地看着陳樹根,李心慧嘲諷道:“你媳婦的腿向你分開多少次了?不知道她賺了多少呢?”
“不過瞧着她翻滾幾下就褶皺的衣服,隻怕你沒給錢吧?”
“哈哈哈……”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頃刻間大笑起來,一時間隻見陳樹根兩口子臉頰通紅,怒氣橫生。
“小寡嫂,你找死!”
陳樹根掄起拳頭砸了過來,陳青雲見狀,連忙推開嫂嫂。
誰知道穩如泰山的李心慧根本不動,她靈巧的身體躲開迎面而來的拳頭,用力踢了一腳陳樹根的膝蓋。陳樹根猝不及防,當即跪在了李心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