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個小婊子抓去坐牢。”
“你們都要給我作證啊,那個小賤婦把我打得起不來啊?”
牙尖嘴利的婦人罵人都不帶重樣的。
周圍的看熱鬧的人想去拉那個地上躺着的婦人,結果那個女人根本不起來,屁股跟粘連在地上的一樣。
族老夫人和裏正夫人被李心慧着一手給弄得暈乎乎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小寡婦,你也太狠了吧,大嫂子不過是說你句話,你犯得着下這麽狠的手啊?”
“就是,隻當你是個不檢點的,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是個心黑的。”
“你婆婆死的時候大嫂子還幫忙做飯呢,你現在把大嫂子打成這樣,你良心被狗吃了吧?”
無數的舊賬被翻起,無數的惡言全都瘋湧而來。
李心慧看着圍攻的她的那一群村婦,她們指指點點,口出污言。她們目露兇光,幾欲動手。
她像是潮水中獨自支撐的孤木,靜靜地看着,這想要掀翻她的無數潮水。
一張張跟風指責的臉,一個個叉腰挺胸的姿态,一雙雙鄙夷嘲弄的眼睛。
李心慧環視一圈,冷戾一笑。
那些村婦見李心慧死不悔改還笑,當即越發大鬧起來。
族長夫人和裏正夫人見狀,連忙打發兩個孩子去墳山上報信。
與此同時,墳山上的熱鬧一點也不比村裏少。
頑童稚子、青蔥少年、風霜壯年、蒼蒼老者。
也許每年到這個時候,家族中所有男丁都聚到一起,那心裏久違的親熱才會顯露出來。
弟、哥、叔、伯、爺、祖,也隻有這個時候,這些稱呼彙集到一起,才能體現一個家族的繁榮和凝聚。
陳青雲遠眺的目光看着爹娘和大哥的墳頭,那裏的草似乎又綠了一些。
他家是自他爺爺那一輩遷徙而來的,雖說同樣是姓陳,可曾聽他娘說過,他的曾祖父是從保定府逃難來的。
也許正因爲跟陳家村的祖輩有着隔閡,所以當年他爹才會想要徹底融進來,常年爲村裏的事情奔波。
殺雞祭拜,沾染着雞毛的墓碑昭示着尚有親族。
豔陽高照,年輕人全都開始除草,燒紙,敬香。
陳青雲随着族老和裏正站在高出俯視,陸陸續續地聊着,從以前的舊事,到現在的打算。
陳青雲的嘴角噙着一抹笑,仿佛溫和如初,然而那深幽的眼眸卻涼意四起。
如同當年他爹内心毫無着落的歸宿感,如今的族老和裏正,更多的是擔憂他一躍龍門,與陳家村再無牽扯。
“我聽你嬸娘說了,你嫂嫂現在管着書院大廚房的采買。”
“她的廚藝很好嗎?這個以前到是沒有聽你娘提起過?”
族老詢問道,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寡婦會在雲鶴書院站穩腳跟,而且還攬了這麽大的差事?
“聽說今天是青山家的掌勺,一會回去就知道了!”
“我到是聽說她想讓村裏給送些蔬菜?”
裏正輕笑道,看起來很有興趣。
陳青雲知道族老和裏正是存着試探的心思,想在他這裏讨一個準話。
畢竟在他們看來,他才是陳家最有發言權的人。
“嫂嫂的手藝很好,學子們都很喜歡。”
“書院的大廚房一律大小事物都是她在總管,她是想照拂村裏幾分。”
“昨晚她還在跟我商量,想收幾個徒弟。”
族老和裏正聽到陳青雲的叙述,眼眸不知不覺亮了起來。
能夠跟雲鶴書院沾邊,從那裏面學出來的話,想找一份活計也不難。
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想到,小寡婦能有這樣一份心胸,不計前嫌,願意照拂村裏?
“咱們村還有許多的荒地,種些蔬菜不難。”
“這個收徒的事情,我們今晚回去合計一下,看看誰家願意送孩子去。”
族老和裏正對視一眼,轉動的眼眸已經有了主意。
陳青雲知道,裏正和族老家的小孫子都送去學堂的,不可能去。
隻有那些上不起學堂的孩子,然而這個得考察人品,橫豎他會給嫂嫂把關,這個到是不急。
“大爺爺,二爺爺,青雲叔叔,不好了,不好了,那個青山嬸嬸跟那個樹根嬸嬸打起來了。”
兩個小孩跑得一頭是汗,面色倉惶,陳青雲目光一冷,連忙上前。
族老和裏正對視一眼,慌忙跟去,踉跄的步伐帶着一股憤慨,在祭祖這一天鬧起來的,不論是誰,都很不像話。
而陳樹根的婆娘是出了名的潑婦,連清明祭祖都不知收斂,着實可恨。
“我去跟青山家的商量,跟樹根家的道個歉。你去跟樹根家的說,她再鬧的話,去書院賣菜的事情就跟她家沒有關系了!”
族老夫人皺着眉頭道,這村裏還有很多外姓人呢?
這麽一鬧,大家都出來看笑話了。
裏正夫人聞言,點了點頭,當即兩人分開勸解。
雖然知曉李心慧今非昔比,可族老夫人心裏覺得,她太沖動了,就不應該動手惹那個潑婦。
輕歎一聲,族老夫人上前拉過李心慧道:“你打了她,她氣不過還不賴着你不依不饒?”
“我讓你二嬸嬸過去勸幾句,你聽我的,給她道個歉。”
李心慧瞥了一眼那個躺着的女人,肥碩的身體沾染了泥土灰屑,像是豬圈裏打滾鬧食的肥豬。
“這事您别管,她造謠生事,胡亂辱罵,我打不打她,這件事都不會善了!”
李心慧冷笑,人言可畏那四個字,可不是随意可以揉弄的。
在這世間上,凡是想欺負她的人,她總要讓欺負的人知道,何爲代價?
族老夫人見說不動李心慧,心裏一緊,總有一股不大好的預感。
而另外一邊,裏正夫人告知陳樹根媳婦書院采買的事情以後,隻聽她當即叫嚣道:“那麽好的事情,怎麽就落在了她的頭上?”
“小娼婦到處勾引男人,那齊院長有四十好幾了吧,在床上怎麽就沒有把她弄死?”
“下作的爛貨,老娘活了幾十年,還沒有被人這樣打過呢?等我男人來,看不把她撕了!”
裏正夫人的臉沉了下去。
隻見她用力推了一把陳樹根家的婆娘,沒好氣道:“沒眼見的東西,我還能騙你不成?”“青山家的現在是書院的廚房管事,采買一一律經她的手。你現在撒潑耍狠,毀了這長久的生意進項,小心樹根回來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