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領尚且封不住的脖子而已,難不成你害怕玷污了你的清白不成?”
齊東來嘲諷。
衆人看着那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小寡婦,貌似一直沒有見她回過頭。
他們看不清長相,此時卻對那脖子好奇起來!
到底有沒有淤痕呢?
聽着那齊東來的口氣,到像是真的一樣!
劉婆子鄙夷地瞥了一眼齊東來,冷哼道:“呵呵,你那後腦勺被老娘打開花,現在傻了吧?”
“我記得我那鞋底當時沾了些屎,是不是敲進你腦袋裏去了?”
“哈哈哈!”
圍觀的衆人再次哄堂大笑。
齊東來漲紅了連,狠狠地瞪着劉婆子!
劉婆子見狀,狠狠地瞪回去!
她眼睛大,瞪得跟銅鈴一樣。
長期洗刷恭桶,讓她的性子又悶又沉,此番淩厲一瞪,到是把齊東來的小心肝吓得不輕。
他還記得那幾棍子
他媽的太狠了。
腦袋跟開花一樣疼!
等等,棍子?
齊東來仿佛瞬間抓住了些什麽?
他眯着眼睛,瞪着李心慧,忽然就一頭霧水。
如果救小寡婦的人不是劉婆子?
那會是誰?
齊盛?
齊東來的視線在公堂繞了一圈,最後鎖定在長康的身上。
長康忽然拿着賬本出來指證他,不惜跟他恩斷義絕,反目成仇!
難不成是小寡婦承諾了什麽?
對的,一定是這樣!
齊東來以爲自己猜得分毫不差,當即咄咄逼人道:“不是你勾引我我又怎麽會冒險返回書院?”
“不是你暗下毒手我又怎麽會頭破血流?”
“難不成你的姘頭不止我一個,你那脖子還有别的痕迹不成?”
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個個伸長脖子想一探究竟。
知府徐潤澤驚堂木一拍,場面頓時肅靜下來。
“陳娘子,你把頭擡起來讓本官看看!”
李心慧聞言,依舊垂頭道:“大人,若是脖子上無痕迹如何說?”
“倘若齊東來再攀咬我,我又用何來證明我的清白?”
徐潤澤蹙眉,一時間猶豫起來!
緊繃的面容松緩,一雙犀利的眼眸也收斂寒光。
齊東來見狀,頓時懸着心,慌忙道:“你莫不是做賊心虛?”
“我是不是做賊心虛跟你有何關系?本是你奸污劉婆子未遂,攀咬我一口也就罷了,難不成還任由你随口污蔑,難辨清白?”
李心慧仿佛氣急,微微側過頭,狠狠地瞪了齊東來一眼。
齊東來恍惚看着李心慧那領口處有黑點,當即瞳孔劇縮,心裏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隻要你的脖子幹幹淨淨,那麽就算是我腦袋被打暈了,胡言亂語污蔑你!”
“如果你的脖子要是斑斑點點,那可就是你不幹不淨了!”
齊東來冷笑,面露譏諷。
“你不過是攀咬我勾引你,我便要露脖子,倘若今天你說我身體某位有顆黑痣紅痣的,我豈不是要脫衣驗身?”
“大人,我宮砂尚在,足以證明我的清白。這兩日廚房進進出出的幫工廚娘亦可證明我的清白!”
李心慧垂首,恭敬之中帶着強勢的堅持。
徐潤澤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溫和的目光閃過一絲贊賞。
能夠不随波逐流,對他人的指控置若罔聞,特立獨行地坦蕩堅持,不得不說,也算得上是位氣場堅定,溫婉淡雅的好女子。
眼見知府大人已經松動,齊東來心慌意亂地撲向李心慧。
“你一個小賤人在公堂之上竟敢推三阻四的,看老子不……”
慌亂的聲音戛然而止。
衆人隻見兩名衙役立即将齊東來鉗制,那小娘子受驚歪到一邊,白淨的脖子上挂着一塊黑斑玉石,襯得肌膚溫潤細膩。
徐潤澤見狀,眼眸一眯,臉色冷肅。
“哪裏有什麽淤痕斑點,這個齊東來分明信口開河!”
“就是,臨死也不忘攀扯小寡婦,心也太黑了點!”
“此等滿嘴謊話連篇的惡徒,應當先仗打二十大闆才是!”
随風一邊倒的議論瞬間冒了出來!
齊東來眼眸欲裂,不敢置信地瞪着李心慧。
她那脖子上面幹幹淨淨,别說是淤痕,就是連紅痕都沒有!
怎麽會?
怎麽會這樣?
齊東來忽然跌坐在地上,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個幹幹淨淨!
“啪”驚堂木重重拍下。
徐潤澤惱怒地瞪了一眼齊東來,當即對着衙役道:“公堂之上竟敢污蔑她人清白,滿嘴謊言竟無一句實話,重打二十大闆再審!”
四名衙役上前,其中兩個将齊東來拖到長凳上去。
另外兩個準備行刑。
前幾日打的二十大闆尚未痊愈,頭部又遭重創。
齊東來感覺全身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相反,他體内熱氣橫沖直撞,身體忍不住顫抖着。
他的内心在張狂,在咆哮,在呐喊。
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他要奸污的人是小寡婦,明明可以把她拖下水!
可到頭來,所有矛頭指向他,長康,大壯,劉婆子……還有黃根……
齊東來的心徹底慌亂起來,面容扭曲着,神智早已在崩潰的邊緣徘徊着。
“陳娘子無辜受牽,回書院去給學子們張羅吃食吧!”
徐潤澤溫聲道,面容謙和。
李心慧慢慢站起身來,直接從公堂往外走。
路過齊東來的身邊時,李心慧低頭,輕蔑地勾起了嘴角!
齊東來徹底奔潰了,那種仿佛蝼蟻的藐視,讓他張狂而無着落的内心爆發出一股同歸于盡的憤恨。
用力握緊的拳頭青筋爆出,扭曲的面容張狂淫邪。
闆子高高落下時,隻聽齊東來嘶喊道:“什麽洗屎的劉婆子?”
“老子明明要幹的人是你,你那件褙子老子都給你撕碎了!”
“啊……賤人……你浪得要死……啊……”
絲毫不知收斂的齊東來在劇痛來襲時,張牙舞爪地宣洩着憤恨。
似乎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奸污過了小寡婦。
然而圍觀的百姓再也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話。
甚至于,在李心慧踏出衙門的那一刻,周圍都是給她讓道的人。
顯然,她那臨危不懼,溫柔而堅定的氣場感染了不少圍觀百姓。
重重的闆子揮下,齊東來痛得差點咬斷舌根,蒼白的面容細汗遍布。
淩亂的發絲緊緊地貼在他的下颚,随着他身體的震動而搖晃着。那雙不斷放大又不斷聚攏的瞳孔逐漸被一股股不甘,憤慨,咒怨給掩蓋着,慢慢演變成了血色殘紅的瘋狂和惡毒傾覆的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