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每動一次,長康必然會冷笑一聲,最終他沒有夠着長康,相反,因爲劇烈的動作而讓自己痛苦加劇。
“你入獄了,再也不可能庇護黃根,你說他會不會供出背後真正的指使者?”
“隻有你徹底出不去了,那麽你的婆娘和兒子才有可能跟他姓黃啊!”
“哈哈!”
長康猖狂而笑,絲毫不覺自己正在火上澆油。
看着齊東來扭曲震驚的面孔,他心裏暢快極了,齊東來這樣的結果,果真應了那句善惡到頭終有報!
“啊!”
隻聽齊東來一聲嘶吼,瞪大的眼眸怒火滔天,潮水般的殺意鋪天蓋地襲來!
大壯在一旁看着齊東來惱怒憤恨的樣子,冷冷地撇了撇嘴,内心最後一點善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嘗過的那些痛苦,他得讓齊東來一一嘗上一遍!
黃根在齊東來進來之後,就上了一次刑!
那聲音跟殺豬似的,隻怕再硬的嘴都熬不到明天了!
想到這裏,大壯冷笑連連,看着齊東來的目光透着一股攝人的寒意!
“我招,大人,我招!”
“是我家老爺指使我……”
天亮的時候,齊東來被一陣驚心動魄的嘶喊給吓醒了!
那聲音他太過熟悉,就是給他跑腿的黃根。
齊東來不願意相信,心腹黃根背叛了他。
可他深陷牢獄,黃根失去了依仗,很有可能會出賣他!
再加上長康的笃定嘲諷,齊東來越想越恐懼,額頭上的傷口刺痛着,頭暈目眩。
“你聽,黃根已經招了!”
“哈哈,你竟然得到了衆叛親離的下場?”
長康靠着門柱上低嘲,仿佛一夜未眠!
齊東來眼前出現了重影,耳朵也嗡嗡作響。
他心裏一遍一遍地跟自己說,不可以相信長康,說不定長康就是齊瀚送進來迷惑他,攪亂他心神的。
可他不受控制地一遍一遍地回想長康說的那些話?
他一個月有二十幾天是在書院,偶爾放假也不回清水縣。
家裏的嬌妻美妾常年指使黃根跑腿,日積月累下來,黃根在嬌妻美妾的心裏豈不是越來越重?
心裏的恐懼慢慢累積,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冷汗,等到衙役來提審的時候,齊東來虛浮無力地被拖去公堂。
因爲是公審,所以衙門外都是圍觀的百姓。
齊東來因爲頭痛發熱,全身虛弱無力,向條落水狗一樣在公堂之上喘息着。
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時重時輕。
他看到劉婆子破口大罵,布滿褶子的面容又黑又醜,那身上的肉随着她的聲音抖動着,跟挂在肉鋪上的吸引客人的肥油一樣。
“大人,就是他!”
“當時我正在園林裏散步,他忽然從我後面拿麻繩想要把我套住,也虧了我這身闆結實,他一時間拉不穩摔了個狗吃屎!”
“我自四十守寡已經十年有餘,恨不得當場打死這個畜生,就我那雙鞋底都打斷了!”
劉婆子義正言辭。
她穿着一身青布衣衫,膀大腰圓的身材魁梧無比。
那粗狂的聲音刺耳洪亮,外面圍觀的百姓們聽得一清二楚!
一時間公堂外全是喧嘩的笑聲。
陳青雲和李心慧隐匿在人群中,像是尋常看熱鬧的姐弟,衆人擁簇着,誰也沒有過多關注。
“大人,我在齊東來身邊三年,專門爲他管賬。這三年來書院的每一筆開銷我都有記下,齊東來共貪墨了雲鶴書院七百三十二兩銀錢,這還不算之前七年的。”
長康跪得身闆筆直,說話調理清晰。
大壯看着奄奄一息的齊東來,當場改口道:“大人,我冤枉啊!”
“書院的藥不是我下的,是齊東來逼我頂罪的。”
“黃根可以做證,是齊東來讓他去買來的。”
齊東來感覺腦袋快要炸開了,一個個都來針對他。
嘲諷的,譏笑的,鄙夷的,謾罵的。
太多太多,他微微仰起頭,感覺天旋地轉。
威武的長棍就在他的身邊,可他卻連跪着都十分勉強。
黃根還沒有來,小寡婦也沒有,一面之詞,能耐他何?
“大人,小的冤枉!”
“分明是那書院裏的廚娘陳娘子勾引我去園林,被劉婆子撞見以後,怕敗壞她的名聲,便想殺我滅口。”
齊東來用力地握了握拳頭,喊出心裏的怨憤!
知府大人早已跟齊瀚面談過,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陰險狡詐的齊東來根本不可能認罪,而那個黃根,到現在還咬牙挺着,不得不說,真是塊難啃的骨頭。
“啪!”驚堂木響了起來!
“放肆,公堂之上,豈是你想攀咬誰就能攀咬誰的?”
“且不說那陳娘子跟此事毫無關系,就算有,依照你下藥暗害,栽贓嫁禍的事迹,你以爲本官會相信?”
知府徐潤澤冷聲呵斥,絲毫不去理會。
齊東來的心慌了起來,他知曉齊瀚跟知府大人交情匪淺,這也是他這些年打着雲鶴書院在外招搖的底氣。
可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所仰仗的那座大山會垮了下來,壓着他,讓他喘不過氣來!
“大人,是真的。”
“我慌亂之中爲了自救,拿腰帶勒住了那個陳娘子的脖子,隻要大人傳喚她來,便可知小的沒有說謊!”
齊東來強辯,經過了兩天,什麽麻繩的印記早已消失。
反正就是有淤痕,誰知道是怎麽勒的?
他在心裏冷笑,想着能把小寡婦拖下水也是不錯的。
最好把她的名聲徹底敗壞,讓衆人都以爲她早就不幹不淨了。
人群裏,議論紛紛。
一切都在嫂嫂的意料當中,陳青雲掩在袖子裏的手指握緊,深幽的眼眸掠過一縷寒光。
李心慧嘲弄地撇了撇嘴,齊東來這種人,就算是死,也恨不得多拖幾個墊背。
“我日你大爺的慫包貨,敢做不敢認是吧?”
“欺負了老娘還想栽贓給陳娘子,這兩日陳娘子頓頓給學子們做好吃的,她若是脖子上有傷,廚房裏誰人不知?”
劉婆子用力地踹了齊東來一腳,公然撒潑。衆人看得好笑,紛紛伸長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