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是兄弟啊,卻是其中一方要逼着另外的一方走上絕路。即使是易大師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心裏堵着一些東西,更不要說淩幽南了。
“我不知道這段時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可是我想,你應該過得很不好才對的吧?”東離皇俯視着淩海。 “我嗎?似乎并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麽糟糕,盡管像是被人剝奪了什麽東西,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可是啊,似乎并沒有那麽差勁啊!”淩海在自顧自地笑着,說這番話的時候,他低着頭,并沒有
看着東離皇,看他的樣子,似乎隻是在說給自己聽而已。
“你還記得自己被人下蠱的事情嗎?” 淩海搖了搖頭,“就算記得又能怎麽樣?反正我現在跟一個死人也沒有什麽差别了。大概,唯一的差别隻在于,究竟會怎麽死而已,究竟是在東離皇宮被處死,在列祖列宗面前謝罪呢?還是死在一個偏
僻的不爲人知的小角落裏,這些,對我來說,應該是真的沒有什麽區别的吧!” 淩海冷哼了一聲,“弟弟,就不要再白白得浪費口舌了,我知道你想知道我中蠱的全部真相,可惜的是,我一點都不記得了,沒法給你帶來什麽消息。還是讓我們來說一說舊賬吧,如果你說打算就這麽
繞過我,我可還是真的不會相信的。”
東離皇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你竟然也會知道,在做了這些錯事之後,還需要在列祖列宗面前謝罪,是不是太難的了呢。”
“不,我并沒有打算謝罪,即使是現在父皇站在我的面前,我仍然是這個态度。這是皇家,從來都隻有成王敗寇,沒有什麽對錯,如果這一次是我赢了呢?錯的人還會是我嗎?” “看看你治理之下的東離吧,看似風平浪靜,安甯無敵,可是,當暴風雨來臨的時候,你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在什麽地方,難道你不覺得可悲嗎?父皇當初拿起斬龍劍是爲
了什麽呢?難道僅僅隻是爲了免離戰亂嗎?”
“真正的和平,隻能随着統一到來,你想跟其他三國和平相處,可是他們會同意嗎?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難道你還會覺得他們都是些會跟你和平發展的家夥嗎?”
“我所做的一切,不過隻是想改變這個局面而已。我是輸了,可是,這并不代表着我做錯了。時間會告訴你答案,以你的方式來,東離隻能慢慢地走向毀滅,這是一個沒法阻止的過程。”
“我不想跟你談這些了。”東離皇無奈地搖着頭。
“怎麽,是因爲自己的内心深處受到了什麽刺激嗎?連你自己都意識到了這一切,可是爲什麽你不可以改變呢?”
“我不想說,隻是因爲,我沒有想到那個善良的兄長會成長成如今這麽偏激的模樣!”
“怎麽,難道你會感到心痛嗎?”
“爲什麽你沒有絲毫的悔意呢?連淩炎庶都已經死了,你究竟還想鬧到哪一步才算罷休呢?你非得看着所有人都去陪葬才可以嗎?你爲什麽不可以反思一下自己的錯誤呢?” “我需要反思什麽呢?想到我們過去幾十年的舊情,然後在自己失敗之後幡然醒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跪在你的面前痛哭流涕,然後祈求你的原諒嗎?我不需要被任何人原諒。我甚至沒有對不起你
,唯一對不起的人隻有淩炎庶,這不關他的事,應該去死的人也不是他才對。”
淩幽南冷哼道:“可是他代替你去死了,而你甚至根本沒有一點感覺,隻是一條微不足道的人命而已,不是嗎?對你來說這算些什麽呢?”
淩海回頭惡狠狠地盯着淩幽南,“你應該知道的,長輩說話的時候晚輩不要插嘴,這會顯得你特别的愚蠢。”
“真正愚蠢的人是你。自以爲是。”淩幽南說到。
“那就當做是我自以爲是了,反正,我已經輸了,最後的曆史是由你們來書寫的,我會被記錄成什麽樣子,這件事情又會被編撰成何種面目,這些都是你們的選擇了,我無所謂。”
“你從來都是在走着一條極端的路,從一開始就是如此嗎?爲什麽會找個樣子呢?”東離皇的神情有些失落,他喃喃着。
淩幽南終于才意識到,還好自己沒有帶着饕餮一起過來,如果看到了淩海這般狂妄的态度,怕是他根本沒法忍下來了。
而更加讓人覺得意外的是,東離皇的态度,這一點也是饕餮沒法忍受的事情。
連淩幽南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父皇對于淩海竟然會表現出如此深刻的惋惜之情,這究竟是爲了什麽,對于淩幽南來說,是一個天大的迷。
一方是掌握着整個東離人民命運的君主,一方是妄圖改朝換代,想要将所有人推入深淵的叛臣,二人現在的相處,似乎是很奇怪的。
易大師隻是在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朝東離皇說道:“皇上,微臣先行告退。”
這是很突然的,可是東離皇點了點頭,他從大殿之上走了下來,然後朝着衆人走了過來。
“這高高在上的感覺,真讓人感到羨慕啊!”淩海不知意味地開口說道。
東離皇轉頭看着淩幽南,然後說道:“你也先離開吧,我跟他單獨聊一聊吧。”
“可是,這樣太危險了,留您一個人下來,我不放心。”
“不要擔心了,不會有事的。”
“你對自己倒是真的這麽有信心啊!”淩海說道。 見東離皇的态度已經不會再改變,淩幽南隻能點了點頭,然後跟着易大師一起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