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确定,他是王爺,是皇子,是之後東離的國君,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選擇将霓裳喚醒,對于東離的百姓們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
“老葛啊,我覺得,有些事情,我們必須得去冒險了。”
葛炎回頭望着易大師,他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如果真的決定了那麽做,那麽我們将要面對的事情,可比三十年前還要沉重而慘烈。”
易大師聳了聳肩,然後說道:“我也相信霓裳。” “如果不是因爲霓裳,我跟你現在還被關在天牢當中,東離皇也仍然受制于淩海,而且,淩海已經登上了皇位,這樣的情況,對于東離的百姓來說同樣是一個災難。可是,我們都知道這樣的局面是有多
危險,但是霓裳仍然迎着這些來了,她可有過絲毫的畏懼嗎?你要知道,當初她是将自己的危險完全之置于不顧,然後來營救我們,如果這樣的一個人都不值得我們去信任的話。”
“那東離,也不可能會變得更好了。”
一個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拯救自己于水火當中的英雄的國家,似乎真的不可能會變得更好了。而這,也是一直存留在易大師心裏的一個沒法越過去的坎。
“難道你忘記了嗎?當年的先帝是怎樣的,我們都以爲他可以邁過去,可是最後的結果是怎樣的呢?我們沒法再冒險了。”
“正是因爲我仍然記得先帝,所以才更要選擇幫助霓裳。當年的時候我們已經做錯一次了,在先帝身後沒有一個人的時候,我們站到了大多數人的這一邊,其實,錯的人始終都隻是我們,不是嗎?”
“也許霓裳會清醒過來呢?也許她可以克服這一切呢?我們應該相信她,她帶給我們的希望已經夠多了,不是嗎?” 葛炎頓了下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易大師的話一句一句都如同刀子一般刺進了他的心髒當中,然後将那陳年舊事一一扯出來。那個時候他們都還算作是少年,卻已經眼睜睜地看着那些痛苦發生而
無能爲力。 有時候,他們當然也會希望時間可以倒流回去,到那時,他們可以站在先帝的身邊,然後告訴他,我們一直都在,可是不會有那個機會的。所以呢?到了現在,在另外的人身上發生着同樣的事情,難
道他們就可以熟視無睹嗎? 葛炎看向了淩幽南,他開口了,“我不知道是錯的還是對的,可是我清楚的,這些年來,關于先帝的事情始終萦繞在我的心頭,或許,一直以來錯的都是我們罷了。我希望,霓裳醒來時,是一個冷靜清
醒的她,否則的話,我會親手将她殺死。”
“我們既然可以救活她,也就可以送她離開。” 淩幽南沉重地點了點頭,“好!如果霓裳醒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那麽到時候不需要你們,我也會親手将她埋葬。”如果到時候是一個殺戮機器,那麽淩幽南不可能容許霓裳仍然存在。即使他愛她
。
“好,那便去拿出斬龍劍。”
這是淩幽南第二次來到這裏,上一次是同莫知于一起前來,而這一次,身邊的人換成了易大師和葛炎倆位前輩。同樣的目的,但是不一樣的心情。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東離皇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觸斬龍劍,我們現在這麽做,是在違背他的意思。”葛炎開口向二人提醒道。
“沒有關系,我們是沒有更多的選擇的,相信父皇可以理解我們。”淩幽南說道,“隻要到最後我們成功地喚醒了霓裳,那麽父皇會理解我們的,就算不可以,到那個時候我們再去自動請罪。”
“希望到那時東離皇會原諒我們。”
三人站到了斬龍劍面前,那劍身之上血色的光更加的明顯了,同時,那藍色的寒冰似乎失掉了自己全部的光亮。
“盡管沒有人給予斬龍劍力量,可是因爲霓裳的緣故,現在斬龍劍自身蘊含的力量已經足夠強悍了。照這個樣子下去,這柄劍會成爲我們完全沒法掌控的存在。”
“而且我們需要盡快了,真等到斬龍劍有了自己的意識,到那個時候,想要靠近他就變成了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淩幽南點了點頭。
他直接朝着斬龍劍走了過去。而随着越來越接近,那之前出現過一次的幻覺再一次地出現在了眼前。
時間似乎是瞬間停滞下來的,連空氣都不再流通了。
那曾經在眼前出現過一次的場景如今再一次出現了,那個拿着斬龍劍的瘋子回過頭來,确實是霓裳的臉,她看着淩幽南,雙目無神。
淩幽南開口喊她的名字,可是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握着劍一步一步地走過來,她揮劍砍下,可是淩幽南沒有退步,他一直站在那裏,讓那柄劍向自己砍了過來。
劍身朝自己的身體劃過,一切都消失了。
眼前成爲了一片空白。
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霓裳在喊着,淩幽南。
可是,在那呼喊聲當中,淩幽南聽到了别人的呼喊,是易大師和葛炎前輩,他猛地回過神來,然後轉身看着自己背後的那倆個老人。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對不起。”
“你又一次進入了幻覺當中嗎?”葛炎前輩開口問道。
淩幽南點頭,“是的,還是上一次的幻覺,同樣的場景,可是有不一樣。我什麽都看不到。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那個人,似乎并不是真正的霓裳。” “隻是幻覺而已。”易大師滿不在乎地說道,他朝着斬龍劍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