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争論,在各抒己見,大部分時候東離皇也隻是安靜地聽着,他偶爾會開口詢問淩幽南的意見,不過更多的,還是在聽别人說着。 在經曆了這一番事情之後,東離皇似乎突然就老了許多,淩幽南可以看到他眉眼之間的疲憊,仿佛已經成爲了一個老人一般,可是他還不到五十歲,甚至于連易大師和葛炎前輩的精神狀态都要比他好
很多。
這讓淩幽南覺得無奈和悲哀。
等到那一切都結束之後,日薄西山,淩幽南離開了大殿,然後在皇宮裏四處走着,淩一就跟在他的身後。
一直走了許久之後,淩一突然開口道:“王爺,易大師。”
順着淩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那一個老頭,他正坐在台階上,逗着從高處飛落下來的鳥群。
淩幽南對淩一說道:“你現在這裏等我,我過去一下。”
“好。”淩一答道。
不過,在這之後,淩幽南想了想,卻對淩一說道:“算了,你還是先回王府去吧,我稍微遲一點回去,有些事情,我想去詢問易大師,可能要耽誤一些時間。”
“我登您吧。”
淩幽南擺了擺手,“不用了,而且我也想自己冷靜一下,放心吧,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好吧。”
淩幽南朝着易大師走了過去,他剛剛走過去,鳥群便紛紛飛走了。
易大師擡起頭,然後看着面前的淩幽南,他說道:“春天到了,候鳥們也從南方回來了。”
“是啊,春天了。”
淩幽南坐在了易大師的旁邊。易大師饒有趣味地看向了淩幽南,他說道:“這麽旁若無人地坐在這裏,可不像是一個皇子啊!就不怕被人看見了,然後丢了顔面嗎?”
“您不也是這樣嗎?”
“我都一個糟老頭了,再說了,這宮裏也沒有什麽人認識我了,哪裏需要去顧忌那麽多。”
“跟霓裳認識久了,便越來越不在意這些小節了。”淩幽南說話間突然愣住了。
“霓裳還沒有醒嗎?”易大師問道。
淩幽南搖了搖頭,然後開口說道:“自從前天在東海邊昏迷過去之後,昨天整整昏迷了一天,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迹象。而且,按照太醫的說法,也許她不會醒來了。”
易大師拍了拍淩幽南的肩膀,他說道:“不會的,霓裳會醒來的,她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事情。”
“哦?”
“她自己的事情,而不是爲了東離,爲了天下去忙碌,她會醒來的。”
“但願如此吧。”
說着,淩幽南轉頭望向了易大師,他問道:“易大師,我想知道,很久之前您說過的,東海之外的仙山蓬萊,那究竟是不是一個真實的存在。”
“我當時就告訴過你們,那隻是一個傳聞而已,有些傳聞,便僅僅隻是傳聞而已,我們沒法判斷那是真是假。”易大師問道,“怎麽,你打算去蓬萊?” 淩幽南點頭,“是的,以來,現在我唯一可以希望的,便是那座仙山可以找到什麽救治霓裳的方法,二來,幫助白奕衫,這本來就是之前霓裳答應過他的事情,即使現在霓裳昏迷不醒了,我也要去完成
它。”
“可是,你打算帶着斬龍劍嗎?”
“是。”
“可是你要知道,霓裳現在的情況就是因爲斬龍劍導緻的,她瞞過了所有人,沒有人知道她的情況已經那麽嚴重了。如果你再一次拿起斬龍劍,或許躺在那裏的人就是你了。”
“我知道,可是,我一定會去做的,這是我唯一的選擇,我不可能看着霓裳一直昏迷在那裏。”
易大師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歎了口氣,然後說道:“走,跟我喝酒去吧!”
“好。”淩幽南答應道。
淩幽南跟易大師找了一些酒,然後便來到了屋頂之上。那是之前霓裳特别喜歡去的一處閣樓,很高,仿佛離星空很近一般。
淩幽南喝着酒,然後開口道:“以前,霓裳很喜歡來這裏喝酒。”
夜風從耳邊吹過,易大師自顧自地說着,“或許我不該帶着你來這裏的。”他笑了起來,“永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很多事情,你們還沒有經曆過呢,而這,還遠遠不到我們失落的時候。”
“您的意思是?”
“淩海還沒有找到。這件事情就不算真的結束。難道你沒有覺得,這件事未免太容易了一些嗎?遠遠還不到值得我們放松的地步。”
“盡管如你們所說,南淵和西岐都已經達成了合作,可是北漠呢?僅僅因爲一個莫知于嗎?他們,應該已經在趕來東離的路上了,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們不可能不到,又或者,他們已經來了。”
“在這之後,我會以東離皇子的身份,重新去拜訪三國的。霓裳還沒有來得及去做成的事情,我會去一一完成的。”
“哎,算了,還是先不想這些了,反正最近一段時間是沒有什麽大事了,先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到幾時。”
“管他明日到幾時嗎?”淩幽南喃喃道,明日複明日,似乎,永遠都不是一個頭,可是,你又不确定,哪一個明日,就真的沒法到來了,這永遠都隻是一個未知數啊!
一老一少便在那樓閣之上放肆地飲酒,不一會兒,酒壇便散落了一地。易大師的臉色紅潤着,他看着腳下的東離皇城,然後說道:“這跟我之前看到的東離是不一樣的。”
“這根我們之前看到的東離也已經不一樣了。”淩幽南說道。
易大師笑了起來,他指着腳下皇宮當中的一隊人馬,于擁簇中從城門口一路來到皇宮當中,他說道:“你看,有人來了,我想,你應該去打個招呼了。” “作爲皇子,你應該承擔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