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是一驚。
“盡快結束這一切吧,霓裳有問題,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低估了斬龍劍的侵蝕,霓裳的情況比想象當中更加嚴重。”易大師開口朝衆人說道。
可是,易大師不知道的是,霓裳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還是因爲現場的殺戮,因爲鮮血,更因爲,霓裳一時的意志動搖。
霓裳瞬間變成了一個殺戮機器,因爲手中的斬龍劍,死在她受傷的人反而比饕餮更加的多。整個東海,空氣當中已經開始出現了血腥味。
淩海也注意到了霓裳的變化,他看着那個始終沒有後退的霓裳,再看看自己死傷慘重的下屬們,神情變得有些嚴肅。斬龍劍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要巨大很多。
淩海回過頭,然後朝身後的淩炎庶說道:“下令,所有人,開始行動,無論如何今天要把他們留在這裏,沒有人可以離開東海,每一個人都要爲我們的新王朝做陪葬。”
“可是。”淩炎庶有些猶豫地說道。
“沒有可是,隻有輸或者赢,不會再有其他的選擇。而我們,已經沒法容忍失敗了。”
“是。” 淩炎庶離開了東海,他始終在猶豫的是,究竟要不要發動這一場戰争,是的,戰争。淩海幾乎已經病态得瘋狂了,比霓裳他們想象得更加瘋狂的是,淩海已經決定了在東海發動一場規模堪比戰争的戰
亂,而這祭天,不過隻是一個幌子而已。霓裳他們一直都在圈裏,這個圈,比他們想象的要大很多。
除了東海這邊的人之外,東離,乃至東離之外,無數的兵力正在等待着,他們全部已經做好了準備。
隻是,淩炎庶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輸來的會是這麽的快。不僅僅是東海的輸。
西岐和南淵以及北漠的兵力究竟是什麽時候到的,淩炎庶不知道,連淩海都沒有想到。淩海從一開始就忽略了這件事,他們沒有想到霓裳會跟三國達成合作。
等到淩炎庶回到東離城之後,才意識到,這裏,早已經開始了戰亂。不僅如此,東離城外,原本應該一直等待着随時支援的人,此刻已經跟人戰鬥在了一起,局面比想象當中更加複雜。
淩炎庶帶了一隊人,然後重新回到了東海邊。似乎,他們真的輸了,輸給了斬龍劍,輸給了三國,更确切地說,是因爲輸給了霓裳。霓裳始終是那個計劃之外的未知數。
淩炎庶回到東海之時,似乎局面已經到了尾聲。盡管淩幽南等一衆人全部傷,可是自己這一方也已經幾乎沒有任何的作戰力。
饕餮已經重新變成了人形,他站在霓裳的身後,氣喘籲籲。
“難道,真的輸了嗎?”淩海喃喃自語道。他在等淩炎庶帶來希望,可是,淩炎庶所帶給他的,是更加沉重的悲哀。
而面對着這一切的霓裳,始終都沒有說話。她看着面前的淩炎庶和淩海,然後舉起了手中的斬龍劍。
霓裳和淩海的對決是不可能公平的,而事到如今,真的可以加入戰鬥的,卻也隻能是他自己了。
就在霓裳的劍劈向淩海的時候,淩炎庶擋到了他的身前。
霓裳的意志又出現了一絲的動搖,她不明白,爲什麽淩海一直在做錯,可是淩炎庶還是會選擇站在他的身後。僅僅,是因爲自己的身上流着那個人的血嗎?
淩炎庶倒下了,淩海抱着他,他痛苦地哀嚎着:“爲什麽?”
“因爲,你是我的父親。”淩炎庶掙紮着向淩海說道。
那一句始終沒有開口的父親,淩炎庶終于是叫了出來,可是一切都來的太遲了。
霓裳已經轉過了身。
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霓裳看到了每一個人的樣子,可是,霓裳的腦海當中徹底地放空了,什麽都不剩。
易大師朝霓裳大聲地喊道:“扔掉斬龍劍!”
可是霓裳聽不到,她什麽都聽不到,她産生了巨大而模糊的幻覺,仿佛自己一直以來都置身于其中,從來都沒有醒過。
霓裳低下頭,她看到了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受的傷,但是意外的是,似乎從來沒有感覺到疼痛。
在淩幽南他們的眼裏,此刻的霓裳已經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霓裳的狀态,比想象當中更加的糟糕。”白奕衫出聲說道,“她必須扔掉斬龍劍,否則,她會完全變成一個瘋子。”
“讓我來。”
饕餮大喊一聲,然後朝霓裳走了過去,可是回應饕餮的是一劍。饕餮愣住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隻是,對于霓裳而言,此刻自己的身前是什麽都沒有的,她像是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放眼望去,一個白茫茫的世界,到處都是光。她什麽都看不到。
她記得,仍然有一個淩海要自己去面對。
她記得,在北漠還有一個莫知于在等着他們去。
她記得,白奕衫始終在等着去尋找一個蓬萊島然後救青兒。
霓裳記得一切,可是她很累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到那一切了,她很想睡覺。
就在她想要閉上眼睛,然後陷入沉睡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淩幽南的一聲呼喊。
很近,可是也很遠。
他在說着:“你還記得嗎?我們說過要一起遠走高飛,然後去過我們喜歡的生活的,一切都結束了。結束了。”
結束了嗎?
結束了。
可是,自己應該面對的,從來就不是那些敵人,而是自己,不是嗎?斬龍劍始終在吞噬自己,而現在,她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 一切都結束了,可是,一切又都剛剛開始而已。現在,是她作爲霓裳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