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于站了起來,“我知道的。”隻是,始終沒法直面這件事情吧。東離的十數年時間都已經過去了,突然間就要離開,而在習慣了淩幽南和王府之後,難道自己可以習慣别的人嗎?莫知于不清楚。
也許不可以,也許可以。這從來都不是一件确定的事情。
“隻是想到當斬龍劍出現在你們面前的時候,我就不在你們身邊了,無論之後發生怎樣的事,發生多少事,我都不可能出現了這讓我覺得有些無力。”莫知于感慨道。 “誰都會有無力的時候,不過有些決定我們還是不得不做,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也是早就有預兆的事情。”霓裳說着,“我們都是這樣成長起來的,每個人都是這樣,隻有經曆了足夠多的事情之後,我
們才可以變成一個足夠堅強又足夠勇敢的人吧!”
“希望如此。但是也終究如此。”蕭子慕沉聲補充道。他跟淩幽南不就是這麽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的嗎,終于還是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莫知于也終究會變得和他們一樣。
身處皇室,到最後每個人都不會有太多的差别,該面對的還是該面對的。而這一切,莫知于應該早已經有了預料才是,畢竟他陪在淩幽南身邊已經這麽久了,早應該對這些事情見怪不怪了才是。 在莫知于離開王府的最後一晚,霓裳打算爲他設立一場送行晚宴,當然,在今天之後,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在多久之後了,也确實如他們自己所想一般,到那時不知道各自再是什麽樣子,這是一件很
奇怪的事情。
也許大家仍然保持着分開時的模樣,也許已經面目全非,彼此成爲了陌生人。當然,大概大家都會改變的,雖然霓裳也希望很久之後大家仍然是老樣子,一切都沒有改變的樣子。
爲了準備這一場晚宴,霓裳從下午的時候就開始裝飾王府了,莫知于一直不知道在什麽地方,霓裳始終都沒有看見那個這場晚宴的主人公,倒是易大師和葛炎前輩這倆個老人家一直在霓裳身邊亂晃。 霓裳将自己在現代的記憶完美地用到了這個時候,那時候逢年過節時喜慶的模樣可是很好的,當然,在霓裳的認知了,分别也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大家都很難過的樣子,那樣的話多糟糕呢!她不喜
歡那樣,無論哪個分開的人是誰,你吃昂始終都會這樣,離别就應該高歌,歡笑,就算是要喝酒,也要沉默着喝酒。
一個人爛醉就夠了。
霓裳一直在使喚着易大師和葛炎前輩幫忙做事情,裝飾王府是一個大麻煩,淩一淩二已經在另外一個院子忙碌着了,此外蕭子慕和木葉他們也在别的地方忙着,下人們也一直四處當幫手。
而作爲林海院的主人,霓裳打算把這裏弄得更漂亮一些,這裏就是晚宴要進行的地方,也隻有在漂亮熱鬧的地方,才能夠讓莫知于的情緒稍微好一些。 “哎,霓裳,這都大冷天的,爲什麽晚宴要在院子裏呢,難道不會覺得冷嗎?”易大師有些困惑地朝霓裳問着,當時那個老頭正在貼窗花。明明一個牛逼哄哄的大人物,放在哪裏都可以吸引一大堆目光
的老家夥,卻被霓裳指使着剪窗花貼窗花,這種小事放給易大師是有些大材小用的。
不過,當霓裳轉過頭看着易大師的工程時,卻打消了自己的想法,易大師這個家夥,做起這種需要心靈手巧的小事時,仍然可以做得那麽完美,讓人感到意外。
“你有意見啊!大不了你自己好好地在屋裏待着,我們一起歡快地吵吵鬧鬧就好了,你一個修習的人講這麽多,冷一點對你來說有什麽影響嗎?”霓裳朝易大師反駁着。
“這不是擔心那些小丫頭們受不了嗎?我自己的話什麽沒有受過。”易大師滿不在乎地說着。
葛炎前輩也抽空插了一句話進來,他說道:“隻要你給他酒就好了,其他的怎麽樣都無所謂的,他也不會在意。”
易大師點了點頭,“确實是這個樣子。”
霓裳看了看林海院,覺得一驚裝飾地差不多了,她對葛炎前輩和易大師說道:“好了,差不多已經可以了,你們倆位前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其他人。”
“什麽時候開始啊?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喝酒了呐!”易大師在霓裳背後大聲地問道。
“天黑了就開始了。” 裝飾王府花費了很久的時間,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就那麽過去了,除了霓裳和倆位前輩之外,其他人也都一直在忙碌着。終于等到天黑的時候,霓裳遇到了莫知于,那個家夥正跟紅衣倆個人在王府的樓
頂講話。
當時淩幽南看到了他們,然後對霓裳說道:“你要找的莫知于,他就在那裏。”
霓裳說:“他是真的動情了嗎?在這樣的時候!”
“我覺得是的,不過,紅衣墨衣,二者選其一吧,莫知于應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誰,又或者,他倆個都喜歡。”
霓裳扶了扶額,都已經要離開了,可是卻要留下一些情債,這是很麻煩的事情。在穿越漫長的距離之後,那孤獨的相思會讓他們想要發瘋。
霓裳朝樓頂大聲地喊着:“莫知于,下來啦,開始宴會吧,時間差不多了。”
莫知于和紅衣轉身朝他們看了過來,之後二人便起身,霓裳也沒有再多做等待,她和淩幽南率先來到了林海院,之後其他人也便陸陸續續地過來了,莫知于不久之後也就到了。
整個府裏的裝飾确實是讓莫知于覺得有些意外的,霓裳說:“爲你準備的送行,希望可以讓你滿意。”
“很好了。”莫知于說道,他轉身看着林海院的一切,這是大家爲他準備的,在這個離别之際,能夠得到這些,他已經很感動了。
“其他的話就不再多說了,我先幹爲敬。”莫知于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大概,他是真的被感動到了。
而晚宴的高潮,在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到來了,随着莫知于開始喝酒,大家也便陸陸續續都舉起了酒杯,離别時,爛醉一次,似乎也就足夠了。
易大師作爲一個前輩,在這種時候卻是一直拉着莫知于嘀咕着什麽,霓裳聽不清那個老家夥在說些什麽。
在易大師之後,紅衣墨衣又緊接着去找莫知于喝酒。之後又是其他人。
莫知于開始被一直灌酒,這是沒法避免的一件事情。霓裳看着面前的這一幕,開始跟淩幽南笑了起來。
“看看,多好啊,如果可以停在這一刻就好了。”霓裳向淩幽南感慨着。
正說話見,莫知于便舉着酒杯走了過來,他已經有些醉意了,可還是過來向霓裳和淩幽南敬酒。
“喝一杯吧。”莫知于說道。
“好。”
霓裳接過酒杯,之後淩幽南也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後三人仰頭喝酒,誰都沒有再多說些什麽。該說的話,還有那麽多,就這麽一會總是沒法說完的,留給之後的時間吧。
許久之後再見,那個時候再好好地叙舊吧,今天,就不要再提這個事情了。
大家都拼了命地喝酒,所謂的爛醉在每個人的身上都發生着,莫知于已經很明顯的喝多了,他開始抱着淩幽南說很多的話,哭哭啼啼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往日裏的那個他。
很多的小事被莫知于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不知道爲什麽,霓裳隻是在一邊聽着而已,卻也突然莫名地濕了眼眶。
其他人都在喝酒,都在歡鬧,可是霓裳注意到了那個一直說話的男人。以及他們所經曆過的那麽多的小事。 霓裳開始回想,從小便從北漠來到了東離,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可是他遇到了淩幽南。而當時的淩幽南是什麽樣子的呢?遭人陷害雙腿殘疾,在皇宮裏不受重視,東離皇爲了保護他可以地保持着距
離,莫知于就是跟着這樣的一個人度過了自己的十數年。
他們倆個人在那些年裏所經曆的那些,又怎麽是這麽一會可以說完的呢? 霓裳最後又微笑了起來,他從莫知于和淩幽南的身邊走開了,還是留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給他們吧,所到底,隻有淩幽南和莫知于一起度過了那漫長的很多年,他們,也更加需要時間來适應這個分别
把。
霓裳來到了蕭子慕的面前,現在大家都在一起喝酒,可是隻有他一個人邊上靜靜地坐着。
在看到霓裳過來之後,蕭子慕卻是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越來越涼了。”
“是啊,越來越晚了,越來越涼也是很正常的。”
霓裳看到蕭子慕的表情變了變,似乎是因爲自己并沒有說出他心裏想的東西。不過霓裳不以爲意,就這樣過去就好了。
“要一起喝酒嗎?”霓裳朝蕭子慕問道。 蕭子慕搖了搖頭,“已經好了很多了,還是不要喝了,不要因爲喝酒誤了事情。明天莫知于就要走了,除此之外,黃老以外的人也應該要來,再者說,王府之下的陵墓,這件事必須得重視起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