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慕從桌子上拿起了酒,他一邊喝一邊說道:“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吧,畢竟沒能做一個普通人,這對于我們來說都是很煩惱的事情,高處不甚寒納!” 于蕭子慕而言,高處不甚寒是真的,如果不是因爲他是皇子,也就不會有那樣悲慘的過去,盡管身爲皇室,卻反而要面對自己兄弟的欺負,還有父皇的不待見,即使有一個愛自己的母親,可是愛的方
式卻讓蕭子慕沒法接受。 “算了算了,還是不要說這些了,連易大師那個老不死的家夥都去休息去了,他都可以放松,我們也就暫時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了,還是聊一點其他的事情把。”霓裳擺了擺手,她拿起酒,然後對淩
幽南說道,“來,一起喝酒,繼續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怕是我們會遇到大麻煩哦,起碼得被莫知于罵死了,畢竟,我們倆個現在還是他的病人,不按他的意思來已經差點讓他瘋狂了。”淩幽南跟蕭子慕對視一眼,然後大笑了起來。
“這樣才對嘛,就算是這種時候,都不應該太沉重了你看看你,平時就是太嚴肅了,笑一笑多帥氣納,你說是吧,蕭子慕。”淩幽南竟然也會大笑,這真的是罕見的事情。
“相處久了之後,我才發現淩幽南是一個很有趣的人,雖然很多時候他确實讓人感覺難以接近。”蕭子慕有些無奈地說,“那種感覺很奇怪。”
“不奇怪的,淩幽南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這件事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我i了解他,比了解自己都要多。”霓裳說道。
淩幽南皺了皺眉,霓裳這個話說的讓他覺得很尴尬,好像自己真的已經能夠被看透了一樣。 霓裳已經有些臉紅了,不過那隻是這半天默默喝酒喝的,她的酒量很好,可是喝一點酒就容易臉紅,很奇怪。霓裳的酒量大家是都有見識過的,尤其是蕭子慕,那天在丞相府的時候可是喝了個不亦樂
乎啊!差點驚掉蕭子慕的下巴。 蕭子慕喝了一口酒,然後朝霓裳問道:“我突然想知道那個憐蒼鏡是怎麽回事?之前在西岐的時候隻是聽說過而已,這一次一見,真的是被徹底驚訝到了。我隻知道你是聖女,背後有着憐蒼鏡的勢力,
可是今天卻是第一次看到。”
霓裳有些無奈,她看着蕭子慕,然後解釋道:“其實也就是那麽回事,大概,跟你們西岐的絕殇嶺類似吧,都隻是一個組織而已,不過是範圍大了點,勢力大了點而已。” “可是據我所知,在四國間的所有組織當中,憐蒼鏡是最大的那個,而且,如果今天不是因爲你的憐蒼鏡的話,恐怕我們真的要死在高易寒的手上了。原本那個可以輕易擊敗我跟淩幽南的人,卻被憐蒼
鏡給擊敗了,而且并沒有怎麽用力,所以這才讓我覺得好奇。”蕭子慕說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憐蒼鏡更神秘的還有,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而且,說到底其實也就是那樣而已,不過是沒有被世人了解,所以就顯得特别神秘了。”霓裳朝二人解釋着,不過,這般解釋是
不會有多大的作用的。但是對于霓裳而言憐蒼鏡确實是僅僅這般的樣子而已,她并沒有覺得這個組織有多麽厲害。
可能,主要還是因爲她根本沒有在意這些事情吧。
“其實在之前的時候我都沒有想到芍藥會那麽厲害,我沒有見過她出手,不過,如果芍藥所說不錯的話,隻要我能夠掌握我母親留給我的力量,那麽我會比她更強。”
淩幽南看向了霓裳,他說道:“我從開始就知道你繼承了憐蒼鏡的力量,難道到現在你還沒能掌握那些力量嗎?” 霓裳搖了搖頭,“一無所獲,跟當初還是一個普通人時候一樣,如果說有什麽不一樣的話,那大概就是看的遠了一點,聽的遠了一點,”霓裳繼續補充道,“當然,不隻是那麽一點點,大概你們也想不到
有多變态。” 霓裳伸了個懶腰,“如果不是因爲繼承了憐蒼鏡的力量,我都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呢,說實話,我還是很想逃避過去的,可是不行,我身上已經被刻上了印記,沒有辦法再逃避了。到最後還是會被憐蒼
鏡指引回去。” 在想了想之後,霓裳繼續說道:“不過你們其實不必那麽低沉的,芍藥說高易寒不是很對勁,他的力量有些奇怪,芍藥說他很有可能服用了一些神麽東西,可以暫時提升自己的實力,可是到最後藥效過
了之後會對身體有着很大的危害,大概就跟之前淩幽南服的藥差不多,有很重的副作用。”
蕭子慕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說爲什麽他會突然變強那麽多,強到離譜。”
“以一敵二,還可以很輕易地打敗我們,原本就是一見很奇怪的事情了。”淩幽南低聲地說道,他喝了一口酒,腦海當中盡是一些複雜的事情。
盡管霓裳說了要輕松一些,可是淩幽南卻沒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東離皇城之外,僻靜的小路上此刻人煙稀少,偶有行人經過,便也很快地再一次重歸了寂靜,雪後的城是寂靜的,人們大都喜歡安坐在家裏,圍坐在火爐前喝着清酒,然後談論着近來的趣事,又或是
談一些來年的計劃。
家家都是如此,大家的生活都會在這一段時間裏漸漸地安定下來。
隻是,這樣的生活注定了是不屬于霓裳他們的,屬于他們的動亂才剛剛開始而已。不然,她也就不需要在這種冷清的時候離開王府溫暖的屋子然後來到外邊,還需要忍受着寒風的侵蝕。
鞋底踩在雪地上是清脆而幹淨的聲音,可是霓裳并不喜歡這些,她更想喝點酒,然後美美地睡一覺,或者是吃很多的東西,這樣的生活才算得上是圓滿。
可是自己終究還是有其他需要做的事情。
淩幽南坐在輪椅上,在雪地裏行走本就屬于不易,霓裳需要仔細地注意着周圍的情況,以防止輪胎打滑。所以二人走得很慢,這也就導緻了被寒風折磨的時間要更久一些才是。 他們二人正在去往皇宮的道路上,在經曆了這些事情之後,淩幽南和霓裳迫切地想要在東離皇那裏得到一個回答,究竟是爲什麽,關于斬龍劍和先帝的消息會暴露出去,導緻了這麽多人開始将注意力
放在王府的身上。
同時,他們也想要從東離皇那裏得到一個答案,已經到了現在,他們究竟應該怎麽做,究竟是像易大師所說的一樣帶着斬龍劍離開王府,還是在這裏堅守着斬龍劍和先帝的安全。
這是一個嚴峻而不容有失的問題。
淩幽南的表情再一次回歸到了嚴肅當中,霓裳試圖開口打破着讓人覺得尴尬的沉默。 “不知道這件事情什麽時候才可以結束?好像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地睡一覺了,每晚做夢的時候都會被驚醒,總覺得自己的身邊一直有人在的樣子。”霓裳的壓力很大,所以她開始頻繁地做
着噩夢。
“是不是因爲想得太多了呢?”大抵也是如此吧,如果不是這樣,又爲什麽每晚都得不到一個安靜的睡眠呢。 可是霓裳是這個樣子,淩幽南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沒法很快進入沉睡,盡管進入夢鄉,卻也會很快地進行過來。時時刻刻都要擔心着别的事情,這對于他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煎熬。當然,同樣的事
情在所有人身上都存在着,沒有人可以例外。
大家都懷有心事,既然不是普通人,就沒法去擁有普通人的生活,這是早已經被注定好的生活,他們也應該早就有了預感才是的。隻是習慣需要有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霓裳點了點頭,她一邊往前走着,一邊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想把斬龍劍扔到鐵匠的爐子裏然後徹底地銷毀掉,這樣就可以解決掉很多的麻煩了,大家也不用再這麽争來争去,小小的王府也
就可以讓我們擁有一個很安穩的生活了。”
淩幽南愣了一下,他卻是有些忘了霓裳想要的那種安靜的生活,隻是,自己想要的卻是另外的東西,二者之間産生了某種沖突。 淩幽南猶豫着,他想了很久,然後對霓裳說道:“王府确實已經很好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放棄自己現在的這些,不要再去争奪什麽王位,放棄跟淩炎庶的所有沖突,我們隻在王府這一塊小小的地
方,偏安一隅,生活應該也會很美的。”
如果莫知于不會走,如果淩幽南的雙腿可以好起來,如果霓裳可以卸下憐蒼鏡的所有職責,那麽生活确實會很好,身邊還有很多的朋友,這些都足以讓他們擁有一個很好的後半生了。 “想想就好了,反正也就隻能想一想了,如果連設想的機會都沒有,那才真的是可憐呢,自己想一想終歸是沒錯的,雖然這樣的機會對于我們來說小到幾乎可以不計的地步。”霓裳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