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海看着善行,他說道,“你的父親應該告訴過你他在我受傷吃了多少虧,那你就應該漲一點記性,如果父子倆個人都倒在同一個人身上,這種事未免太難看了一些。” “不會的,父親是父親,可我是我,你雖然已經很強了,可是畢竟還是已經老了。你沒有強勢的擊敗我,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随着時間的耗盡,你隻會處于不利的局面,到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們
倆個人究竟誰會輸,又是哪個人會赢。”
“輸赢有那麽重要嗎?”
遠處的老胡大笑道,他走到了二人中間,然後制止了他們的打鬥。
“大家都有重要的事情,你們倆個又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就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還要繼續打嗎?”善行朝淩海問道。
淩海并沒有說話,所以大家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是些什麽。霓裳看着越變越亂的局面,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也跟着混亂了起來。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不過霓裳算是看出來了,善行跟淩海倆個人之間一時确實沒法分出勝負,這是可以确定的事情,如果這麽一直打下去,确實有些浪費時間。 但是霓裳巴不得他們這麽打下去呢,最好打得倆敗俱傷才是,到時候留給他們的麻煩也就少了很多了。試想,是面對一些自相殘殺彼此都留有重傷的人有壓力呢?還是面對一群保留着自己最強實力的
敵人有壓力呢?
“算了算了,一直打不出個勝負,這麽打下去怕是冬天都要過去了。老胡說得對,正事要緊,以後有機會還是免不了要你死我活的,到時候再分個高下吧。”善行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說着。
淩海并沒有反駁,算是已經間接地同意了善行的提議。
在二人的對決結束之後,霓裳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如果他們之間不再進行火拼,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會聯合起來應對自己這一方才是。
他們爲了斬龍劍而來,可是自己有說過誰都沒法帶走斬龍劍,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買下了很深的伏筆,而這一場大戰,無論怎麽規避,都是不可能規避得掉的。
在看到剛剛善行和淩海的戰鬥之後,霓裳開始覺得自己這一方勝算不是很大了,前景堪憂。 一座千百年前就已經被修建而成的皇家陵園,在沉寂了多年之後,卻在今年的這個冬天迎來了許多的客人。當然,這樣的客人對于陵園自己來說,或許并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如果可以選擇,或許陵
園并不會想要見到他們。 當然,對霓裳來說同樣是這樣的,如果可以選擇,她同樣不希望自己會出現在這座陵園當中。如果芍藥沒有告訴自己東海這邊的異動,又或者是憐蒼鏡星使沒有發現這一事情,那麽霓裳還好好地在王
府裏待着。
畢竟,斬龍劍并不在陵園當中,就算霓裳沒有來,也不會造成太多的後果,就算大家拼個你死我活,也不可能造成太多的影響才對的。
可是,這并不是一道選擇題,霓裳沒有選擇的機會。
這樣的心思在看到善行和淩海的打鬥之後便變得愈發的強烈了起來,這樣的場面是霓裳所未曾見過的,他們甚至可以在分鍾之間摧毀了這座陵園。這與霓裳原本的設想已經完全不符合了。 在打鬥之後,善行同淩海都停了下來,他們知道一時之間沒法分出什麽勝負,便不約而同的全部停手。而在此刻,淩炎庶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然後靠到牆角上休息,老胡正看着易大師。而善行則和淩
海相互對視。
霓裳跟蕭子慕的話則是望着場中央的衆人,猜測着會發生些什麽事。
而作爲曾經離這座陵園裏最近的那倆個老人,卻是在此刻閉着眼睛,霓裳看到了他們在做些什麽,但是卻猜不透他們的想法,當然,就算是知道,這也并不能改變些什麽。 接下來的所有事情,霓裳甚至可能完全幫不上忙,這将會成爲一場隻屬于易大師和葛炎的事情,而她和蕭子慕在其中隻能當一個看客,就算他們有心幫忙,也會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成爲負累,這件
事情淩炎庶已經很好地做了說明,更何況,淩炎庶的對手隻是白逸杉而已,而易大師和葛炎面對的卻是這裏的所有人,當中的差别有多大,任何人都可以想得到才是。
老胡在觀察了易大師很久之後仍舊沒有出聲,可是易大師在祈禱許久之後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老胡正在看着自己,便問道:“不知道你一直盯着我,是有什麽想法嗎?”
老胡擺了擺手,“并沒有,隻是在想,當年距離斬龍劍最近的倆個人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當時親手握着斬龍劍的那個人,會是什麽樣子呢?實在是難以想象啊!” 人們總是容易設想,更不用說在距離先帝的屍體如此之近的情況下,連霓裳都沒法例外,先帝會是一個怎樣的人,早在之前他就已經設想了很多遍了,但是奈何沒有什麽用,腦海當中隻是一個模糊的
概念而已。
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就隻可能是現在站在面前的這倆位老人了吧。霓裳想。
“先帝是怎樣的人,這件事你們就不必關心了,這也不是你們該關心的事情,他已經離世了,就不應該再受打擾,那些陳年舊事都已經過去了,那就讓它過去吧。”易大師說道。 “過去的确實已經過去了,但是有一些難以忘記的事情,卻不可能那麽容易就過去的,盡管很多人開始忘掉,但是他始終還是在人們的心裏逗留着,他永恒地活着,活着一種深刻的意義。”老胡由衷地
說着。
“如果說先帝的存在是這樣的意義,那麽我想他死也不會瞑目的。”易大師看着老胡說道。
如果死後都不能安甯,需要被各種有心的人加以利用,哪個人會覺得這樣的死亡有價值呢?
“如果三十年前先帝沒有自刎謝罪,到現在的時候應該就好很多了吧!”霓裳小聲地說着,她也總是會設想一些情況,畢竟如果是那樣的話,現在也就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蕭子慕搖了搖頭,他說道:“也許情況會更加的複雜的。某些矛盾,到最後總是會爆發出來的,就算先帝一直活到了今天,先不說斬龍劍會讓他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單是那些一直蠢蠢欲動利欲熏心的
人來說,先帝死後,他們對于斬龍劍的欲望隻會更加的強盛。”
“而到了那個時候,來争奪斬龍劍的人也就不止是眼前的這麽幾個人了,也許整個世界都會因爲那把劍而變得瘋狂起來。那樣的戰争,是更加可怕的。”
霓裳一時默然,她看了眼老胡,又看了眼淩海,這是現在他們所需要面對的威脅最大的倆個敵人,而他們表現出來的那種感覺,就已經足夠讓人覺得不安了。
如果霓裳說得那種情況存在,隻會出現更多這樣的人罷了。 易大師往前走了一步,他走到了那副水晶棺材下方,岩漿就在腳邊翻滾着。紅光照到了他的臉上,霓裳那麽看過去,易大師的臉上竟然也會多了一些紅潤,好像會産生一些錯覺,好像他跟葛炎倆位前
輩還沒有那麽老。
易大師在那裏擡頭,他看着頭頂的棺材,然後輕聲地說:“先帝,我終于回來了。”
老胡隻是笑笑,他看着那位老人的所有行爲,卻始終都無動于衷,他沒有阻止,也沒有做其他的什麽,隻是安靜地看着而已。
同樣的,幾乎所有人都在密切地關注着易大師的行爲,就連霓裳和蕭子慕都是如此。
不過,在這麽多人當中,始終都有一個人不爲所動,那就是葛炎,即便易大師已經睜開眼睛,然後走到了水晶棺材之下,葛炎仍舊在原地站在,似乎是在閉目養神,但是想來卻不可能是那個樣子。 在這種時候,哪裏還有人可以真的冷靜下來呢?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那麽隻能說明他沒有心,但是顯然這樣的人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