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杉想要說些什麽,可是許多話都堵在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面前的這個少年,同樣的事情他曾經經曆過,可是他失敗了,難道因爲這樣,自己就要去阻止高易寒嗎?
如果有機會回去的話?難道自己當時不會接受那個條件嗎?會的吧,自己确實沒有選擇啊,像高易寒一樣,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些毫無可信度的人身上,哪怕也許最後自己得到的隻可能會是欺騙。
以爲沒得選啊!
因爲爆炸産生的大火已經漸漸熄滅了,因爲附近人煙稀少的緣故,房屋也隻是很少,火勢并沒能蔓延開來,但是在火熄滅之後,随之而來的卻是陣陣的濃煙。
那煙嗆得霓裳想要掉眼淚。又或許是因爲高易寒和白逸杉倆個人的經曆讓霓裳有些動容。
隻是,這世上,又有幾個人在幸福地活着呢,大家都是不幸的,隻是不幸和不幸的程度不一樣罷了,隻是那樣又有多大的區别呢! 白逸杉的眸子暗淡了下來,他無奈地說道:“我們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既然誰也沒有辦法改變誰,那便各走各路吧,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大家都是一樣的人,隻是,大家各位其事,總是要碰到不可
回避的時候,到時候,”
“到時候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沒所謂的,反正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大不了動手就是,不死不休而已。”高易寒說道。
高易寒笑了笑,他朝白逸杉問道:“那現在呢?我們已經産生了沖突,你打算怎麽辦呢?你要找的人剛好也是我的任務,我們之間已經有了沒法調和的矛盾,要用武力來解決嗎?”
“不必了,你走吧,我知道你身上有傷,你不是我的對手。”
“有傷又如何,我還從來沒有怕過誰。”
“你确定?”
一句冷哼之後,白逸杉的氣勢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他的劍已經握在了手裏,此刻正遙遙指着高易寒。
即便隔得遠遠的,霓裳和淩幽南他們都可以感覺得到那股威脅,那是一股來自死亡的恐懼,無限的陰冷和壓抑感。
馮清然感受着面前這個年輕的陌生人身上的氣勢,心裏不由地納悶,什麽時候又出現了這樣一個強大的人呢?
東離突然之間,好像隻是從昨天開始,所有人都浮出了水面,而且全部都是爲了一個叫作莫知于的人,爲了一個大夫而已?
這一切未免有些太過于匪夷所思了。
馮清然心想,之後得安排人好好地調查一下莫知于了,也許他身上藏着什麽秘密。
但是淩幽南跟馮清然想的卻不一樣,他隻是覺得白逸杉變強了,他變強了太多了。在跟老胡交手之後,他也是負傷的,可是這才幾天沒見,他的修爲又精進了太多了啊!
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
“你比以前強了很多啊!”
高易寒作爲那柄劍的目标,卻絲毫不爲所動。
淩幽南他們都可以感受到那柄劍的威力,高易寒身處中央,那種感覺是沒法想象的,可是他似乎絲毫沒有在意。
“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跟你動手,你走吧。”白逸杉冷冷地說道。他從來都是這副冷漠的樣子,即便在面對一個和自己一般同病相憐的人。
“如果有人現在叫你放棄尋找斬龍劍,你會嗎?我知道你不會的,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利。”高易寒說道,他并沒有離開的打算。
一場戰鬥随時都要爆發。
“隻是,你手中有劍,而我沒有,是不是我有些吃虧呢?”高易寒笑着問了這樣一句。 淩幽南隻覺得高易寒有些太天真了,在對敵的時候,手中多一把武器,便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機會,有誰會主動放棄呢?把自己置于一個危險的境地?如果主動棄劍,去尋找所謂的公平,那那個人未
免就太愚蠢了。
隻是,愚蠢的人還是有的,起碼他們面前就有一個。
“我不占你的便宜。”
白逸杉說完,便把劍朝身後扔去,劍落了下去,最後直直地插入地下,整個劍身幾乎都沒入了地面之下。
馮清然發出一聲驚呼,白逸杉的劍看上去平淡無奇,但是确實一柄絕世好劍,他看見白逸杉的那一扔并沒有用多大的力,可是劍卻沒入了地裏,這隻能說明那把劍的材質足夠好。
把這樣一把足夠奠定勝局的武器置之不顧,隻能說白逸杉是真的傻才對。
“你放棄使用劍,是想憑自己真正的實力來打敗我嗎?”高易寒看着白逸杉說道。他收起了笑容,但是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麽,整個人看上去很冷靜。 “如果對手是你,我還不需要用劍,我拔劍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已經拉得很大了,你不願意承認,可是這是一個不争的事實。而且,打敗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我不是爲了打敗任何
人而活的。”
“動手吧。”高易寒似乎是并不打算繼續說些什麽了,他出聲讓白逸杉動手,自己卻始終沒有動手。
讓人奇怪的是,高易寒放棄了進攻,似乎想要進行防守。
白逸杉的攻勢轉眼而至,他說道:“放棄自己擅長的進攻?你究竟在想些什麽呢?”
“隻是有些累了。” “累不是借口,受傷也不是,這些都應該讓我們變得更強,而不是軟弱!”白逸杉冷冷地說,他加重了自己的語氣,似乎有些看不慣高易寒懦弱的樣子。他的一拳打到了高易寒的胸口,但是被高易寒死
死地防住。
“防守并不能改變根本的問題。”
白逸杉突然的變招讓高易寒有些失措,但他還是堪堪避開了那一擊,随即向後退去。
隻是白逸杉并沒有給他留太多的時間,他們之間的距離瞬間被白逸杉拉近。
白逸杉整個人已經到了眼前,高易寒看到了他的眼睛,像是看到了冬天結冰之後被洞開的湖,裏邊能夠看到的隻是清澈,但是卻足夠寒冷的水。
白逸杉的攻勢比高易寒更加地猛烈,霓裳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她甚至不敢相信高易寒是以進攻而聞名的,在白逸杉的面前,他根本沒有太多招架的餘力。
高易寒吐了一口血水。
他仰天笑道:“你很強,這樣的人才配當我的對手呐!是時候讓你看看我的實力了!”
高易寒沒有繼續防守,他也開始了自己的攻擊了,每一拳每一腳都動用了全力,但是看上去,卻總有一些沒有處理好的地方。
“你受傷了,連攻擊都變得很慢,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更不用說每一擊的力量了。以你現在的狀态,不管面對誰都隻是死路一條。”
白逸杉的一拳再次打在了高易寒的胸口,他化拳爲掌,将高易寒向後退去。
在踉踉跄跄地後退很遠之後,高易寒才勉強站住,他看着白逸杉,嘴角的血迹還沒有擦去,但是仍然在笑。
“就算會死又如何,我說過的,我不會後退的,我也沒法後退的。”
高易寒全速攻來,那一腳迎着白逸杉的面門而去,隻是,霓裳看到的,确實高易寒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他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空中爆出一朵巨大的血花。
“并不是我變強了,是你變弱太多了,這與是不是受傷無關。”白逸杉走過去,把插在地上的劍拔起,然後插到了劍鞘當中。勝負已分,白逸杉已經打算收手了。
高易寒掙紮着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笑了起來,“如果我每天都需要面對你這樣的對手,根本沒有松懈的可能,所有的對手都太弱了啊!”
“我還沒有輸。”
高易寒站了起來,盡管他的步伐已經有些淩亂了,可是他還是朝白逸杉走了過去。
“可是我已經赢了。”
白逸杉看着步履蹒跚的高易寒,他說道:“你該回去養傷了,明天還有比試,我相信,善大人不可能讓你輸的,你已經輸過一場了。”
“隻是一場比試而已。”高易寒無所謂地說道。
“你覺得,以你現在的狀态,能夠打得赢他嗎?”白逸杉憤怒地大喊,然後伸手指着淩幽南。
衆人都驚訝了一下。他們很少看到白逸杉動這麽大的情緒。 “你連他都打不赢,你想救自己的母親,你不想被南轅掌控,你應該做的是讓自己變強,而不是一直在逞強,對手太弱并不是你的借口,你問一問自己,你有努力過嗎?你隻知道自己天資聰穎,你的對
手全都不夠看,你打心底裏瞧不起善大人,瞧不起南轅,可是你以爲你有多強!”
“你是很強,可是在很多人的眼裏,你都隻是一個蝼蟻而已,你以爲自己很厲害嗎?啊!”
“你沒有輸,你還可以繼續打,你知道那樣的後果是什麽?你會死!如果你死了,你的母親怎麽辦?”
霓裳親眼看到高易寒臉上的表情變得痛苦了起來,他的臉上盡是迷茫。
高易寒的眼神突然變得沒有了任何的精神。 但盡管如此,白逸杉卻并沒有打算停止,他繼續說道:“你不可能一直留在南轅,不可能一直在善大人的身邊做一個行屍走肉,既然如此,爲什麽不努力的讓自己強大起來呢?終有一天,你可以帶着你的母親離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