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幽南突然惆怅了起來,他朝霓裳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那傳說是真的,你會選擇複活誰呢?”
“如果是說那種假設的情況的話,我想見一見我的母親,雖然在憐蒼鏡裏看到過她的幻想,可是那畢竟是虛假的東西,我想看一看她,然後抱一抱她。”
“可是啊,我也想複活辛苦養育我這麽多年的母親,她不幸身亡,這一生都沒有體會過什麽幸福,還沒有等到我給她帶來好日子便離開了,我也想讓她活過來。” 霓裳說着這些,自己都不自覺地覺得可笑笑了起來,她無奈地感慨道,“可是啊,就算那傳說是真的,恐怕也有許多苛刻的條件吧,我們是不是可以完成那些條件呢?就算真的是那樣,雪的心髒可以救
活幾個人呢?我的母親,你的母親,還有白逸杉的青兒。”
“他那麽愛青兒,如果隻能救一個人,你覺得他會把這個機會讓給我麽嗎?” “不會。”淩幽南肯定地回答,“他會因爲老胡隻是言語上的不尊敬便大打出手,而且還是那種不要命的打發,就足以說明青兒對于他的重要性了,我們不知道他跟青兒究竟經曆過什麽,但是想來那個女
人對他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是啊,更何況,這天下每天生生死死不計其數,誰又不想讓自己的親人活過來呢?這樣子算下來的話,我們倒也隻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個體了。”
傳說畢竟隻是傳說,隻是一個渺茫的希望而已,霓裳想要見到自己的母親是好的,淩幽南想要讓自己的母親重新走一遍人生,這也是沒有問題的,那麽,白逸杉想要複活青兒,難道這就是錯的了嗎?
霓裳有些不懂。
生死這種事情,早就應該看淡了吧,反正隻有那麽幾十年,到最胡不都是要換做塵土的一部分嗎?
逝者安息,生者不要痛苦,這就已經足夠了。
霓裳推着輪椅一路回到了府裏,紅衣墨衣已經去準備飯餐了,她便陪着淩幽南站在林海院的小池塘邊看夕陽從遠處沉下去。
落日很美,稍微緩解了一下他們二人壓抑的心情。
“明天的時候,我想到宮裏去了,去看看吧,明天,四國大會的比試就要開始了,不知道是誰先打第一場。”
“不行,不可以去,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樣的情況嗎?你不能參加了。”霓裳果斷地拒絕道。 “沒關系的,隻是去看看而已,大不了我不上場就是了,可以讓雲容頂替我的名額。隻是,越來越多的事情發生了,誰都不知道四國之間都有着什麽目的,其他三國倒也罷了,隻是那淩海也不知道在打
什麽主意,總是要去看看他們手裏都有些什麽牌才是。”
“不然,真的哪一天我們撕破臉皮要動手的時候,我們連對方的實力都不清楚,那樣未免就太糟糕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個道理霓裳也是懂的,淩幽南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霓裳也不好拒絕。 确實如淩幽南所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淩幽南幾次遇險,那些人究竟是什麽身份都不清楚,而淩海又暗中安排了一次襲擊,目的也不清楚,其他三國究竟抱着什麽想法,同樣是未知的,趁着比
試看清對手的實力,也是無奈之舉啊。
霓裳想到了斬龍劍,想到了皇家陵園。
他們可以知道的事情,别人勢必也知道,也許在未來的莫一天,他們就真的變成了對手。
斬龍劍可以斬斷龍脈,同時還可以讓人起死回生,哪怕隻是簡單的傳說,會動心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啊。
“我可以答應你讓你去,但是你必須給我保證,到時候要時時刻刻待在我身邊,哪裏都不許去。”
“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去哪裏呢,隻是去看看而已,當做湊熱鬧了,我總不能一直待在家裏養病,那樣未免就太無聊了。”
“好,我明天帶你進宮。”
晚飯隻是随便聊了聊,之後便是長夜。
隔天早上,霓裳照例起得很早,這些天以來她徹底地改變了自己睡懶覺的習慣,就連紅衣墨衣早上看到她的時候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霓裳簡單洗漱一番之後進行了梳妝打扮,之後便來到了淩幽南的院子。他已經醒來了,早已經在等着霓裳過來。
“走吧。”
“我安排了馬車,應該很快就會到。”霓裳說道。
雖然馬車容易颠簸,但是可以省去很多的時間,淩幽南早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就已經等不及要進宮了,如果不是因爲霓裳不願意,怕是他昨天晚上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宮裏住下了。
在皇宮裏,他們剛走一截便遇到了雲容。他似乎早知道他們要來,早早地就等在了那裏。
“你在這裏等我們?”看到雲容之後,淩幽南問出聲。
“怎麽樣?傷勢嚴重嗎?”那天分别之後衆人就沒有再見面,爲了防止消息走漏,這幾天府裏是沒有接客的,雲容曾經過去過,但是被攔在了門外。
“不礙事,這就要好了。”
“那就好。”雲容點了點頭,“我猜到了你肯定要來,所以一早在這裏等着你。”
雲容看了眼淩幽南,然後猶猶豫豫的,好像有什麽要說的,淩幽南看到了他表情不對勁,便開口說道:“你有什麽話就說,難道跟我都要這麽遮遮掩掩的嗎?”
“馮清然馮大人已經把我加入了此次的比試名單當中,你被剔除了資格。”雲容擔心淩幽南知道這件事情心裏會不舒服,但是他沒有想到,其實淩幽南和霓裳早已經有了預料。 “如果是你頂替我的名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東離年輕一輩當中,确實也再沒有人可以有這個實力了。”淩幽南說完,他想到了什麽,他問道:“馮大人是怎麽知道我受傷的事情呢?這件事不是已經
保密了嗎?”
“并不是馮大人的意思,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馮大人也覺得莫名其妙,還掉名單的人,是東離皇,你的父親,他并沒有告訴馮大人原因。”
“父皇嗎?”
雲容點點頭。
“我打算去見一見他,要一起去嗎?”淩幽南問。
“我就不過去了,待會在演武場見面吧,半個時辰之後比試就要開始了,今天的第一站,是南轅對陣西岐,不知道是誰先出戰,想來應該會很有意思,我先去看看情況。”
“好,那我們在演武場見面。”
霓裳推着淩幽南來到了大殿之上,雖說今日比試就要開始,但是東離皇并不會親自去看,今天東離的人并不會上場,所以他一直在大殿上留着,處理着一些公文奏折。 東離皇似乎并不打算陪三國的那些人去看,這個架子擺的夠大的,霓裳心想,好歹人家是一國使臣,面子上的工程,怎麽着也應該做一做才是,誰知道東離皇直接省略了,隻是讓馮清然一個人陪着三
國舉行比試。
在大殿之上,霓裳看到了那個人。隻是,現在看來,卻并不是那天夜裏潛入王府的那個人了。
他們身上的氣勢不一樣,那天來到王府的隻是一個父親,隻是今天坐在大殿之上的,确實一國之君,二者身份不一樣,給人的感覺也就是不同的。
淩幽南因爲身坐輪椅,所以不方便進行大禮,霓裳正要下跪的時候,被東離皇開口制止了,“聖女不必客氣,你是憐蒼鏡鏡主,地位并不比東離皇差多少,你朝我行此大禮,怕是傳出去讓人笑話。”
“可我也是您的兒媳,該有的禮數還會應該有的。”
“這裏沒有外人,就不用搞那麽多虛的了。”東離皇說完看向了淩幽南,“看你的起色,似乎已經好很多了。”
“勞父皇挂念,兒臣确實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淩幽南說道,“隻是兒臣不解,聽說是您把兒臣的比試資格取消,不知道這是爲什麽呢?您是怎麽知道兒臣手上了呢?”
“原本就隻是在城門外不遠處,想要隐瞞還是太難了,而且我跟你說過的,我是一國之君,他們有什麽事敢瞞着我呢!”
“都已經受傷了,就不要想着繼續參加比試的事情了,雲容可以代替你去的,他足夠強了,這麽多年的忍辱負重并沒與白白浪費掉。”
淩幽南點頭。 他沒有想到這麽些年雲容的體弱隻是裝出來的,那天一見,是真的吓了他一跳,隻是不知道這樣的用意是什麽?藏了這麽多年,卻突然之間把這張牌拿了出來,難道這種底牌不是應該留在最後才用嗎
?淩幽南不解,但是也不好直接問自己的父皇。
東離皇收起了手中的公文,然後從大殿上走了下來,一直走到了他們的身邊。
“聽說今年南轅出了一個小輩,異常厲害,整個南轅都找不到幾個對手,今天的第一場比試就是他的,你們可以去看看。”東離皇說。
“父皇,那我們就此告退。” “去吧,”東離皇擺了擺手。